第660章 糊塗
作者:
澤源 更新:2021-12-24 11:44 字數:2321
現在想想,唏噓感歎,悔不當初。
溫固一直沒有說話,就任憑穆夫人一直說下去。
穆夫人忽然反問溫固。
“你可知道,為什麽我沒有將你的身世供出來嗎?”
文治帝還在世時,若是穆夫人將他供出來,現在的溫固,就算不被文治帝治罪,也會被溫讓給揪住把柄整治。
這是溫固和穆夫人的共識。
他們此時,並不知道溫讓已經知道溫固的身世問題。
“為什麽沒有供出本王?”溫固麵無表情地問道。
“因為你的母親,當日救下了我和腹中的孩子。”
她懷穆菁的時候,寶慶公主已經生下孩子許久,也有機會在特定的區域走動。
她差點被主子派的人偷偷殺掉的時候,是溫固的親娘正好路過,把她拉進了自己的院子藏起來,才躲過一劫。
後來她知道,不能在宮中再待下去,所以才有了後來的出宮逃避一說。
她被審訊時,沒有供出溫固,也算是還了當年被救的恩情。
溫固見穆夫人說了這些,也知道自她出宮以後,就再未見過自己母親。
其餘的事情,怕是也不知道了。
他有些遺憾,也為自己母親曾經的處境而痛心。
他再次轉身,背對著穆夫人。
“那藥,是顧嬤嬤所配,吃了以後,死的無半分痛苦。你們,安心離去吧。”溫固說完,又要離開。
可穆夫人,再次叫住了他。
“王爺,若你的身世不被人揭穿,不若就此錯下去,繼續做大安的王爺。
你若繼續為宣帝做事,等哪天事發,你的結局,未必就比我們母女好多少。
我們母女的下場,你也看到了,有用的時候,被許以各種好處,一旦無用了,就被棄之如敝履。
這就是,你親父皇的為人。
還望殿下,好自為之。”
溫固一愣,半天,才邁著沉重的腳步離開。
他理著混亂的思緒:他的親生母親,被自己一直效忠的父皇,囚禁一生。
他,從出生起,也未見過親生母親一麵。
穆夫人的主子,是雲樂的親娘。
雲樂的親娘,欺負過他的生母寶慶公主。
而他,也派人追殺過雲樂,未果。
雲樂的嘴裏,穆夫人是害得她娘一生淒苦的罪人。
而穆夫人的話裏,雲樂的親娘也不是善茬。
一切的一切,沒有一個人說的,與另外的人說的能對上。
因為每個人,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上,把自己當成受害的那一方。
但是所有的事情聯係起來,都指向了一個事實:晉宣帝,是個野心極大卻又薄情寡義之人。
對雲樂的親娘,對雲樂,對穆夫人,等等,都是無情又無義。
溫固第一次,覺得自己很悲哀。
也讓他對自己潛伏在大安一事,第一次產生質疑:值得嗎?
若他也被揭穿身份,會不會同雲樂和穆夫人母女一樣,被晉宣帝一句輕飄飄的否認,就再也不聞不問?
溫固回了府,一夜無眠。
穆夫人母女,當天深夜就服了藥,死的悄無聲息。
仵作看過,隻說是這兩人,應該是知道第二天被殺頭,半夜嚇死的。
新皇溫讓,也沒讓人再調查,隻吩咐將屍體埋了,草草了事。
但是他回到寢殿,單獨跟孟青竹在一起時,才說了自己的疑慮。
孟青竹輕搖著頭。
“懷慶王身邊,定然是有製藥高手。否則,事情不會這麽巧,他夜裏去看了兩人,兩人就同時無緣無故地被嚇死。”
“確實,這也是朕所懷疑的。”溫讓表示認同。
孟青竹又猜測道:“穆夫人母女,至死也沒透露懷慶王的身世,懷慶王應是出於感激,讓這兩個要被砍頭的人,能有這般造化死去。”
相比於砍頭那種血腥的死法,穆夫人母女,算是有福氣的。
這是孟青竹的猜測。
也是真相。
溫讓點點頭。
“若懷慶王真是知恩圖報之人,也不枉朕,擔著風險放他一馬。希望所有的事情,到此為止吧。”
孟青竹一邊輕輕撫摸著肚子,一邊寬慰著溫讓。
“皇上放心,你一心為了百姓鞠躬盡癢,又對百官真心相待。
若真有人對你不利,不用皇上自己出麵,所有人,也都會站在你的身後,支持你的。”
“朕,但願你想的,都是真的。”
溫讓扶著孟青竹坐下來,笑了笑,很放鬆。
他又想到宋沂告訴他的,讓孟青竹出麵,撒潑對付那些讓女人進宮的官員。他一陣兒頭大,還不能想象一向溫柔的孟青竹,怎麽撒潑。
他最後,還是把話憋在了心裏。
“還是讓朕自己再挺一陣兒吧。”
溫讓低聲,自言自語道。
孟青竹沒有聽清溫讓的話,不過還是滿麵春風地說道:“皇上,妾身有身孕,也是可以做不少事情的。
別的力氣活做不了,但是找人說說話,還是無妨的。
妾身有個請求。”
“什麽請求,你直說便是。”溫讓寵溺地說道。
孟青竹也不打啞謎,直接說道:“妾身,要見見珍珠小郡主,還有護國公。”“為什麽?”溫讓好奇。
皇後接見別國的郡主,是應該的,合乎禮儀的。
但若是見外男,就不合規矩了。
溫讓倒不是不放心七老八十的護國公。
他隻是單純地好奇,孟青竹怎麽會想起來見護國公。
孟青竹解釋道:“幾年前,趙四王爺帶王妃來大安進貢,妾身曾與趙四王妃有過一麵之緣。那時候,妾身就覺得,這個王妃不簡單。
果然這幾年來,她的大名更是如雷貫耳。
聽說珍珠郡主,小小年紀,也頗有其母之風度,所以妾身想見她。
至於護國公,妾身是想打聽冀國的糧食種植問題。
聽說護國公,都被趙四王妃喊做‘農業大王’什麽的,想必護國公,定然深諳種糧之道。
妾身也是想趁這個機會,偷偷打聽打聽,若能為咱們大安百戲謀些福利看,解決百姓衣食困擾,那也是妾身立了件大功呢。”
溫讓心中一動,“好,朕這就安排。”
入宮的聖旨,很快就傳到了珍珠和張富貴手裏。
彼時,珍珠正在永安王府裏,和鐵柱唇槍舌劍你來我往。
珍珠破了功,郡主氣度,也跑得不見蹤影。
鐵柱也沒有以往那般少年老成的沉穩模樣,此時也有些氣急敗壞。兩人爭的,竟然是男女平等還是男尊女卑的問題。
鐵柱和珍珠,從開始的彬彬有禮,逐漸發展成振振有詞,憤憤不平,頭頭是道,喋喋不休。
到最後,就差罵罵咧咧,大打出手。
鐵柱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伶牙俐齒的小丫頭。
他一個飽讀詩書的男人,在一個小丫頭麵前,可是不能認慫。
雖然這個小丫頭,隻比他小一個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