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偶遇
作者:澤源      更新:2021-12-24 11:44      字數:2320
  因為正逢大安的國喪,所以護國公張富貴等一眾冀國隨行官員,都按大禮先行祭拜過文治帝,隨後又被溫固迎到了落腳處。

  又因為第二天,趕上文治帝大行之期最後一日,所以護國公等人,就在落腳處又等了兩天。

  等溫讓那邊忙完最後的國喪之事,又大封過功臣之後,才派人宣旨,接見了張富貴等人。

  張富貴除了如約奉上進貢之物外,自然也說到了郡主與鐵蛋的親事。

  這種涉及皇室人員及別國權貴之子的親事,自然是要擺在明麵上談的,此舉亦是打消雙方皇室的顧慮。

  溫讓還有大安的百官眾臣,也早就知曉此事,所以此時,眾人皆是向宋沂道喜。

  宋沂心中得意,臉上也是憋不住,便頻頻舉杯,來掩飾自己的心思。

  溫讓現在,對宋沂是連懷疑都不需要懷疑了。

  他直接從宋沂的臉上,看到了他藏不住的心事。

  溫讓也相信,宋沂要是哪天真要造反了,肯定會在臉上貼個“造反”的大紙條,來昭告天下。

  如此一來,溫讓倒是對宋沂放心了不少。

  不過,他不想讓宋沂想得太美。

  溫讓想到這,於是便用了玩笑的口吻,詢問張富貴。

  “朕聽聞民間嫁娶,這入贅之人,所生之子女,均是隨了女方。不知我們大安唯一的異姓王的世子,如今與貴國郡主,大婚之後所生的孩子,是姓趙,還是姓白?”

  宋沂昨天剛剛在大殿上,被封了異姓王,如今身份,更是今非昔比。

  與冀國郡主聯姻,也已經算不上高攀。

  一個王爺的兒子,與另外一個國家王爺的女兒成親,身份上,算是旗鼓相當。

  無論是什麽婚嫁習俗,鐵蛋的身份,都無需去入贅。

  以後的孩子,更是應該毫無疑問隨了鐵蛋,姓白。

  子隨父姓,天經地義。

  宋沂傻了眼。

  他第一次,開始正視這個問題。

  他又不傻,知道男人入贅,孩子都隨不了自己的姓。

  問題是,他以前被趙旭隻有一個女兒這個事實給迷住了雙眼,根本沒考慮過鐵蛋入贅,孩子的姓氏問題。

  溫讓這一問,倒是給他澆了一盆冷水。

  而且溫讓,似乎覺得打擊人打擊的還不夠,又繼續八卦起來。

  “朕也是好奇,還望護國公莫怪。朕多年來,膝下隻有一子,尚覺子嗣單薄,貴國四王爺,僅有一獨女,卻是不曾聽聞其擔憂,朕對四王爺,實在是佩服至極。”

  聽話聽音。

  大安這邊的官員,久經官場,天天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也早就練就了揣摩聖意的本領。

  以前揣摩文治帝的意思,現在,則換成了揣摩新皇溫讓的心思。

  皇上說這番話,明著是佩服趙四王爺隻有一個女兒還不急不躁,真正的心思,其實是想問,沒有兒子的趙旭,難不成真得要搶了皇位交給女兒?

  冀國皇室子孫,可不隻是趙旭一支。

  就算趙旭今日得了皇帝之位,若是膝下無子,那麽皇位,肯定就會落到他的兄弟或者子侄身上。

  任憑人們怎麽想,皇位也不會落到一個女娃娃珍珠的身上。

  至於鐵蛋這個外姓人,則是更不用說。

  大臣們揣摩完聖意,便紛紛當著皇上的麵,將心中的疑問,……問出。

  有些話,皇上不好問出口,大臣們自然是要代勞的。

  張富貴麵對大安皇帝和眾臣七嘴八舌的問題,心裏氣得直哼哼。

  他以前也是勸了好多次,讓趙旭再找幾個女人,多生幾個孩子,好歹生個兒子,也不枉天天在外出生入死奪皇位。

  可那趙旭,偏偏不聽他的,就守著錢多多一個女人,寶貝的跟自己的命似的。

  他起初看不慣,還越俎代庖以下犯上,去質問了王妃錢多多,說她小心眼不容人什麽的。

  可惜錢多多伶牙俐齒的,說什麽“男女平等”,什麽時候他這個護國公給自己媳婦找幾個男寵,她就給趙旭納幾個小妾。

  張富貴被錢多多給懟了幾次,就口服心不服地熄了火。

  直到後來這幾年,冀國大力發展農業,而且錢多多還出了許多法子,促進了農業的發展,糧食產量提高了三倍不止。

  這讓張富貴這個從小苦到大,差點餓死了好幾次的農家漢子,也忍不住對錢多多真心佩服加感激。

  農業,是立國之本,百姓最大的心願,就是能吃得飽飯不要餓死。

  現在,誰要是敢說錢多多的壞話,張富貴就要跟誰翻臉。

  包括珍珠這個小郡主,他都是要維護徹底的。

  可惜在外人看來,皇位,始終是要男子才能得到的。

  張富貴也深知,若趙旭此生真的隻有一女,他登上皇位之後,珍珠要接替這個位置,簡直難於登天。

  想到這些,張富貴忍不住也是歎了口氣,才又嘴硬的,用錢多多曾經懟他的話,委婉地懟起了大安的君臣眾人。

  “眾位不必替我們四王爺擔憂,我們小郡主,無論膽識還是能力,皆是巾幗不讓須眉。四王爺有此女,抵的上別人幾百個不成器的兒子。至於大家所關心的皇位,嗬嗬,我一個臣子,可不敢妄議,眾位還是不要為難老朽了。”

  眾人也不好意思,繼續追問別國的皇嗣問題,隻是又問了溫讓剛才問的問題,“以後我們鐵蛋小將軍的孩子,應該是姓白吧?總不可能姓趙吧?”

  宋沂也從剛才的懵逼狀態中,回過神來。

  他也看向張富貴。張富貴感覺自己被盯得發毛,也忍不住來氣。

  他一個粗人,可是不會跟這些人動心眼,說一半藏一半的。

  他誰的麵子都不給,就麵色不善地說了句。

  “老朽可沒有那吃飽了撐的心思,去關心人家孩子隨爹姓還是隨娘姓,眾位要是想知道,等我回了冀國,去問過王爺,再讓他給眾位寫信交代一下如何?”

  上至溫讓,下至百官,均被罵了句“吃飽了撐的”,可是卻反駁不了。

  一時間,麵色均是訕訕的。

  小太子溫琰,還在沒心沒肺地吃著飯菜。

  而宋沂身邊的鐵柱,卻是眨了眨眼,沒有說話。

  不知道誰在中間說了句玩笑話,打破了這尶尬的氣氛,於是君臣再次和樂起來。唯一心塞的,是一門心思盼著兒子能撈個皇帝當當的宋沂。

  他今天才知道,自己腦子還是太簡單了,忘了這皇位,傳男不傳女。

  他,好像真得,把鐵蛋給賤賣了。

  心塞。

  心塞。

  宋沂帶著鐵柱,從宮裏出來,一起回家。

  路上,他一直心事重重的,都沒有心情跟兒子說話。

  好在鐵柱也不是多話的人,平時要是不損人,基本上也不怎麽開口。

  父子倆就這般,默默地回了家。

  “王爺,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