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說錯話了。”

  麵對妹妹的詢問，陳致遠難堪的低下頭。

  沒想到自己和媳婦在屋裏說話，麗雅姐會聽到，這多尷尬？茉莉說的對，這話有別人說的，哪能自己家人也這樣說？

  “唉，我去看看。”

  丁茉莉無奈的看了丈夫一眼，可話都說了，再收回也晚了。

  “致遠，你說什麽了？這個童麗雅也太矯情了，動不動就哭，好像咱們家人都欠了她似的？還想怎麽對她？桌上桌下的伺候著，孩子的尿墊子她洗過一塊嗎？整天哭喪著臉給誰看？”

  陳母聽到動靜抱著孩子走出西屋，見兒媳婦指責兒子，頓時不高興了，對一個外人比對她都好，心裏不舒服，說話就不好聽、

  丁茉莉看了她一眼，什麽都沒說走出屋，這些日子她都這樣，沒事找事，越說越來勁。

  “媽，你說什麽呢？就是二哥亂說話，麗雅姐才難過的，你怎麽還說麗雅姐？”

  紅霞一把搶過孩子，不是不稀罕嗎？現在怎麽整天抱著？

  懷裏的孝慈不知道出什麽事了，眨巴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姑姑笑，紅霞的心一下子就軟了，眼前浮現一層霧氣，若是自己和陸劍鋒的孩子，沒有被大哥踢掉該多好？

  “對啊！媽，的確是我說錯話了，你可不要再亂說了，不然麗雅姐在這個家怎麽呆？”

  陳致遠本來心裏就在懊悔，埋怨自己這張嘴。

  見媽火上加油，他忙勸她，有些話真是不能亂說。

  “能怎麽著呀！不能呆就走啊？誰逼著她留下了？”

  陳母還是不依不饒，把跟茉莉生的氣都發到麗雅身上，說話也不知道壓著點聲音，就那麽大聲嚷嚷著。

  “媽，麗雅姐走了，您就看著這孩子餓死吧！要不讓孝慈吃你的奶。”

  陳紅霞生氣的看著母親，這算怎麽回事？不和茉莉姐吵，就找麗雅姐麻煩，一天不吵架難受嗎？

  “你......說什麽呢？媽還能有奶嗎？”

  陳母氣的直翻白眼，這些孩子一個個胳膊肘都往外拐。

  “沒奶就少說麗雅姐，我可跟你說，麗雅姐要是走了，這孩子就你奶。”

  陳紅霞不管不顧，上來了混勁兒，這一天天家無寧日，她也夠了，一甩辮子將孩子塞進陳母懷裏，扭身進了西屋。

  “對呀！媽，你若是再亂說話，麗雅姐走了，孩子就吃你的奶。”

  陳致遠覺得妹妹說的好笑，不過他沒敢笑，也學著紅霞的口吻，板著臉扔下一句，轉身跑出屋。

  “你，老二給我回來。”

  見兒子閨女把孩子塞給自己都走了，這時孝慈許是因為他們吵架的聲音大了，嚇得哭起來，這一哭就水漫金山，怎麽哄都停不下。

  把陳母急出一頭汗，衝著院子裏狂喊：“麗雅，回來，孩子餓了。”

  此時丁茉莉正陪著童麗雅，勸她，安慰她，害怕她就此離開。

  天大地大，她一個孤苦無依的女人能去哪裏？

  “茉莉，致遠說的對，我在外人眼裏就是個不要臉的女人，我配不上王建國，就不該想那麽多，這輩子我就守著孝慈過了。”

  童麗雅擦去淚水，語氣堅決的對丁茉莉說，那雙被淚水暈染的雙眼，紅紅的，充滿了絕望。

  丁茉莉一聽果然致遠說的話被她聽到了，心裏暗暗著急，尋思著該怎麽勸她？

  “說什麽呢？致遠能代表王建國嗎？你怎麽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

  “茉莉，你不用勸我，像我這樣的女人，不能連累王建國，若是我和他在一起，他會被人議論的，那樣......他會抬不起頭做人的。”

  說到王建國，童麗雅心裏鑽心的痛，她舍不得他，總想看到他，也曾幻想過自己嫁給他該多麽幸福？

  可致遠的話醍醐灌頂，她想明白了，她若是嫁給王建國，他會被鄰居的唾沫星子淹死。

  就是他們以後的孩子，也會在人前抬不起頭做人的。

  與其害了他，還不如就別開始，那樣還能留著好印象。

  可為什麽？隻要想到不能和他在一起，便如萬箭穿心，痛徹骨髓，王建國已住進了她的心，幾個月的相處，他對自己的好，一點一滴印在了她的腦海，把她冰封的心融化。

  她的話正好被王建國聽到，他是過來找陳致遠的，也想著喝口水，順便看看能不能看到童麗雅。

  好多天不見，他覺得像是有一輩子那麽久，日日夜夜的想著她，做夢都是她憂愁的眼神。

  如今剛進院就聽到她絕望的聲音，處處都在為他著想，這令他更堅定了要和她在一起的決心，義無反顧的衝過來，說出心裏話。

  “我不在乎，麗雅隻要你答應和我在一起，誰說什麽我都不在乎。”

  童麗雅沒有料到他會突然闖過來，想到自己和茉莉說的話，頓時羞了個大紅臉，低著頭揪著衣角，不肯吭聲。

  “你們談，我進屋去看看孩子。”

  丁茉莉看到王建國的勇敢，躲在麗雅身後對他豎起大拇哥，找了個借口想讓他們單獨談談。

  “不要，我去看孩子就好。”

  童麗雅見茉莉要走，頓時慌了手腳，蹦起來就往屋裏跑，她沒辦法單獨麵對王建國，怕自己陷入他深情的眼神。

  正好在此時陳母站在門口喊著，也算是給她解圍了。

  “唉，茉莉姐，你說麗雅什麽時候能接受我呢。”

  王建國憂鬱的看著她匆忙逃走的背影，心裏升起一片苦澀，這是怕他？還是不喜歡他？

  “別著急，王嬸那一關你過去沒有？”

  丁茉莉歎息搖頭，受過傷的女人，不是那麽容易接受另一個人的。

  她能看出來麗雅姐心裏有王建國，隻是她的顧慮太多，致遠今天那番話，無疑是雪上加霜。

  “幹什麽去了？孩子都不管，這個家的人都欠你的是怎麽著?”

  陳母見童麗雅回來，生氣的把孩子塞進她懷裏，沒個好言語。

  “......”

  童麗雅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幽深的眼眸中，那抹刻骨銘心的恨意，把陳母嚇得噤聲。

  “看......看什麽？我說錯了嗎？”

  勉強找回自己的聲音，被童麗雅這麽冷冰冰看著，真是渾身不自在。

  “我希望你那個缺德的兒子死在監獄裏，腸穿肚爛。”

  童麗雅從牙縫中冒出一句狠話，她恨透了那個陳致明，令她今日無比難堪，麵對幸福隻時，不敢走出這一步。

  甚至，她連家門都不敢出，就這麽憋在家裏，看到喜歡的人，今天還聽到他的心聲，她卻不能有所回應。

  這一切都是陳致明害的，如今他的媽媽怎麽有臉指責她？

  “你這個狠毒的女人，我們老陳家對你怎麽著了？你竟然詛咒我兒子不得好死？壞女人，我打死你。”

  聽到她竟然詛咒自己的大兒子，本就心煩的陳母頓時忘記害怕，破口大罵，揚起手對著童麗雅的臉就扇過去。

  童麗雅閉上眼，咬牙挺著，不為別的，懷裏還有孩子，她怕傷到孝慈，不然她真想來個魚死網破。

  如今最好陳母打死她，那她就不用活的這麽痛苦。

  “住手，嬸子，這是新社會，怎麽可以動手打人？”

  陳母的巴掌帶著風聲而落，顯然她是氣壞了，卻沒料到還沒等打到童麗雅臉上，手腕就被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抓住。

  “用你管，我在教訓......”

  陳母氣惱的瞪著王建國，本想說她在教訓兒媳婦，可話到嘴邊又咽回去。

  她可不要這個名聲頂風臭十八裏的媳婦，不夠丟人現眼的。

  “媽，你幹什麽？麗雅姐還在坐月子，你怎麽能動手打人？”

  丁茉莉也在此時進了屋，看到這劍拔弩張的一幕，當即明白了，這是看童麗雅孤苦無依，隨便欺負啊！

  “你們別都說我，你沒問問她說的是人話嗎？竟然詛咒你大哥腸穿肚爛而死，還讓他死在監獄裏？太缺德了。”

  陳母氣的臉色漲紅，手指著童麗雅的鼻子，胸脯激烈的起伏著，說別人她還不生氣，可她竟然說致明？

  本來他在監獄，她都夠鬧心的了，吃她家的喝她家的，不幫著想怎麽救出老大，還詛咒她。

  打不到她，這心裏的氣怎麽都消不下去。

  “麗雅姐，你抱孩子進屋吧！”

  丁茉莉一聽大概知道是怎麽回事？眉頭暗暗蹙起，這個陳致明就是陰魂不散，人都進監獄了，還有本事把家裏攪得烏煙瘴氣。

  “別進屋，這是老陳家，你既然那麽看不上致明，還呆在我家做什麽？抱著你的崽子滾蛋。”

  陳母不依不饒，見兒媳婦不向著自己說話，她直接堵在門口，不讓童麗雅進屋。

  甚至連那個可愛的孫女都不想要了，既然敢罵老大，就別呆在陳家了，滾的遠遠的。

  丁茉莉見童麗雅麵如死灰，抱著孩子轉身就走，她一把拉住童麗雅，著婆婆越來越不像話，今天這事一定要製止，麗雅姐若是這麽走了，就是死路一條。

  “媽，這是我家。”

  氣憤的看著婆婆，她有什麽權利趕走麗雅姐，這又不是她農村的家。

  “這是老陳家，連你都是老陳家的，還什麽你家？怎麽不想和致遠過了？那你也走，我就不信離了你丁茉莉，我們家還不過日子了？”

  陳母瞪起眼睛看著丁茉莉，一次兩次的，她頂撞自己多少次了，今天為了一個童麗雅，在旁人麵前撅她的麵子？以後在這個家，自己是不是要受她的氣？

  “媽，你忘了這是誰的房子了吧。你有權攆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