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陳致明，陸劍鋒眼中就帶著恨意，丁茉莉愕然的瞪大眼睛，那個陳致明看著像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之人，怎麽下手這麽狠？警察會把他怎麽樣？

  陳致遠心情沉重的聽著陸劍鋒的話，對陳致明的所作所為徹底失望，這是親哥哥嗎？為了點錢能把妹妹打的失去生育能力，能揮鐵鍬砍人，當真就不怕把他們打死嗎？

  “你和他們是什麽關係？”

  警察見他失神落魄，不知道在想什麽？就出聲詢問。

  “床上這兩位病人，是我妹妹和妹夫，打人的是我大哥。”

  陳致遠疲憊的開口，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無力，家被大哥弄得亂七八糟，他做的都是什麽事？哪一樣是人能做出來的？

  “行，你若是確定告他，我們會去抓人。”

  陳致遠聽到警察這句話，木然的看向陸劍鋒，這事他若是追究的話，不知道大哥會被判刑不？

  想到父親把家交給自己時的囑托，現在家已經支離破碎，可他卻無能為力。

  “我告他，我的孩子被他打沒了，我又差點被打死，我追究到底。”

  陸劍鋒想起陳致明對著自己頭上砍下來的狠勁，雙眼噴火，咬牙切齒的對警察說。

  “那就先這樣，我們回去就準備抓人了，再見。”

  警察收起詢問筆錄，站起來交代一聲就走了，剩下的人麵麵相覷。

  丁茉莉走到陳致遠身邊，看到他疲憊的神情，和眼中的痛苦，很是心疼他，小聲問了一句。

  “致遠，真是你大哥做的？”

  “嗯，紅霞的孩子流產了，醫生說大出血，耽擱的時間太長，對子宮有影響，也許會令她.......”

  陳致遠把臉埋在大手中，這一點是他無法接受的，妹妹雖然囂張跋扈，可這個噩耗，也不是她能承受的了的。

  該怎麽跟她說？瞞又能瞞到幾時？

  “什麽？怎麽會這樣？”

  丁茉莉愕然的坐在陳紅霞的床上，看著還在昏迷中的她，這個打擊對一個女人來說太大了，怎麽接受啊？

  “大哥這次錯的太離譜，沒辦法饒恕，我愧對爸爸的囑咐，看著他一步步的做錯事，卻根本改變不了。”

  陳致遠悶聲回答，他不敢把臉抬起來，不敢看到妹妹那張蒼白如紙的臉，醫生的話就在他耳邊回蕩，揮之不去，他快瘋了。

  “致遠，這不是你的錯，不要把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

  丁茉莉心疼的扶著陳致遠的肩膀，他承受的太多了，這麽一大家子人他都挑在肩頭，累也累死了。

  現在還要為他大哥的錯誤自責，這跟他又有什麽關係？

  說來說去，這兩兄妹沒有一個省油的燈，若不是為了錢斤斤計較，又怎麽會把事情鬧這麽大？

  “我知道，隻是這次的事情太大了，錯的無法挽回。”

  陳致遠抬起頭看著媳婦，他也清楚這件事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紅霞咄咄逼人，他不是沒見識過，可她選錯了對象，大哥的心太狠了。

  若是隻打了陸劍鋒還情有可原，這可是他親妹妹，一個媽生的，他怎麽下的去手？

  “那就讓他接受懲罰吧！誰犯的錯誰擔著，誰也幫不了他。”

  丁茉莉目光冷然，那個陳致明早在童麗雅跳樓前就該進監獄，那樣就不會再害人。

  “二哥，二嫂。”

  倆人說話間，誰也沒有注意到陳紅霞是什麽時候醒來的，突然聽到她虛弱的聲音，把倆人都嚇了一跳。

  “紅霞你醒了。”

  丁茉莉就坐在她床上，轉臉就對上紅霞絕望的目光，心裏一沉，難道她聽到什麽了？

  “紅霞，哪裏不舒服？二哥給你叫醫生去。”

  陳致遠忙站起來，他不敢麵對妹妹帶著詢問的目光，害怕她問他孩子的事情，他不知道怎麽回答好？

  “不用，二哥，你剛才說什麽？”

  陳紅霞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說話都要喘好久，一雙大眼睛直直的盯著二哥，漆黑的眼底藏著深深的絕望。

  剛才她醒來時，就聽到二哥的話，她失去了孩子，還有可能永遠不能當母親了。

  她不敢相信，想弄清楚是不是自己聽錯了，可在看到二哥都不敢與自己對視後，她的心沉入穀底，淚水就那麽無聲的溢出。

  丁茉莉看慣了她囂張跋扈，看慣了她張牙舞爪，如今她突如其來的軟弱，令她對紅霞也恨不起來了，輕輕握住她的手，感覺入手是一片冰冷，沒有一絲溫度，像是握著一塊寒冰。

  “紅霞，你餓不餓？嫂子給你熬了粥。”

  她想轉移紅霞的注意力，看著她這無聲的淚水，她不忍心。

  “二嫂，我錯了，以前我對你不好都是我的錯，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我不能沒有他。”

  陳紅霞像是瘋了一般握緊丁茉莉的手，不停的道歉，不停的祈求，那無助的樣子令丁茉莉不忍心看下去。

  “紅霞，別這樣，吃點飯吧！”

  丁茉莉站起來，陳紅霞的悲傷令她難過，想著能讓她吃點東西，也許心裏會舒服點。

  “不，二嫂，我可以頓頓吃窩頭，我不怕難吃了，我不要錢，不要你和二哥養活，就想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陳紅霞崩潰的摸著自己的肚子，可那裏還是平平的，可這一掙紮下體又湧出一股熱流。

  “是不是沒了？誰給你們的權利，讓他們拿走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媽媽對不起你......”

  她什麽都不顧了，歇斯底裏的喊起來，陳致遠和丁茉莉怕她傷害到自己，忙過去按住她。

  “沒事的，紅霞，孩子還會有的，你還年輕，還能生。”

  丁茉莉忙跟她撒謊，不然這樣鬧下去扯開傷口會有危險的。

  “紅霞，咱們的孩子沒了，醫生說你再也不能當媽媽了。”

  陸劍鋒在另一個病床上躺著，看到蹦潰的紅霞，他不說幫著勸，反倒添油加醋的說，他故意曲解大夫的意思，把有可能失去懷孕的能力，說成一定懷不上了，他的目光中閃動著冷颼颼的寒光，哪裏有一點夫妻之情？

  “陸劍鋒，你還是人嗎？”

  丁茉莉憤怒的轉回頭，他們這邊在勸紅霞，他偏偏在這個時候這麽說？安的什麽心？

  就算是他不喜歡紅霞，或者說恨老陳家，可人都這樣了，不幫著勸勸，也不用落井下石吧？陸劍鋒看到丁茉莉寒眸中的指責，不自然的低下頭，他不想在茉莉這裏落個薄情寡義的印象。

  “我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陳紅霞怔愣了數秒，看著二哥緩緩的問道，原來她在半昏迷時，聽到的是真的。

  可她還想聽二哥對她說：“紅霞，沒事，這就是個噩夢，醒來就好了。”

  “沒有，別聽他瞎說，等你好了，想生多少都能生。”

  陳致遠不忍看到妹妹眼中那悲傷，她一直是個快樂的百靈鳥，在家人的嗬護下長大，從來不知道人間愁滋味，可現在......

  這個打擊對她來說太大了，也太過沉重，她怎麽受的了？

  “不......你騙我，你和大哥一樣，你們都不想要我，都騙我，騙我，嗚嗚嗚，我的孩子.......”

  陳紅霞看到二哥眼中的愧疚，什麽都明白了，尖叫一聲，開始瘋狂的撕扯肚子，被陳致遠死死按住，她淒涼的哭聲令人心酸。

  “我去找醫生。”

  丁茉莉看這樣下去不行，萬一撕開傷口，會有生命危險的。

  衝出病房叫來醫生，給陳紅霞打了一針鎮靜劑,狀似瘋魔的紅霞方才安靜下來。

  好不容易看著妹妹沉沉睡去，望著她眼角的淚珠，陳致遠沉著臉站起來，走到陸劍鋒床前，憤怒的瞪著他，低沉的聲音裏帶著冷意。

  “陸劍鋒，你剛才為什麽那麽說？”

  “二哥，我也是難過，看到紅霞那麽傷心才想勸她的，你看我這頭被打壞了，也想不起剛才說了什麽？”

  陸劍鋒緊張的看著他，感覺脊背發顫的寒意，對陳致遠他是真害怕，被他打過兩次，見到他就像老鼠見到貓，酥骨。

  “......”

  陳致遠凝眉瞪著他，像是在判斷他這話是真是假，室內一時間靜謐的嚇人，陸劍鋒被他看的渾身冒冷汗，不敢與之對視。

  他的氣息因為緊張而顯得有些短促，手抓著身下的床單，警惕的看著陳致遠。

  “致遠......”

  丁茉莉怕他有衝動的舉動，忙出聲喊住他，如此非常時刻，這個陸劍鋒剛才已經說要告陳致明了，若是致遠碰他一下，他再連致遠一起告，看陸劍鋒如此小人的行徑，這也不是不可能的。

  “陸劍鋒，忘往了那封認罪書，你若是敢對紅霞不好，老子把你送進監獄。”

  陳致遠長呼一口氣，他也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是有一團怒火無處發泄，生生的烤灼他的五髒六腑。

  寒眸如冰般瞪著陸劍鋒，他相信自己的判斷，這個陸劍鋒，分明就是在刺激紅霞，一點不關心她的死活。

  陸劍鋒聽了他的話猛地抬起頭，目光灼灼的瞪著陳致遠，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拿那份認罪書來威脅自己？

  心裏冷笑，可惜啊！那封被他認為可以拿捏自己的認罪書，早已經付之一炬，灰都不剩......

  陳致遠疑惑的眯起眼，他總覺得哪裏不對，陸劍鋒的反應太奇怪，他一直都怕自己的，可看他剛剛的眼神，怎麽帶著一絲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