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明工作，愛情雙失意，陳母必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張嘍自己和致遠的婚事，和致遠朝夕相處，變得遙不可及。

  她這心情怎麽可能好？

  “哥，不幹就不幹，回家，有老弟一口吃的，就絕對餓不著你。”

  陳致遠心疼哥哥，見他垂頭喪氣，忙上前安慰。

  “用不著，我陳致明還用不著讓你養活，我也有手有腳。”

  沒想到他好心勸大哥，不讓他難過，卻引來陳致明的反感，眼神銳利的盯著陳致遠，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那樣子像是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哥，你別誤會，我就是怕你難過，沒別的意思。”

  陳致遠不明白自己這話哪裏錯了？看到哥哥那麽激動，急忙和他解釋，怕他誤會自己。

  “什麽沒有別的意思？你不就是嫌棄我回來吃幹飯嗎？怕讓你養活我。”

  誰知道陳致明依然不依不饒？氣的臉色漲紅，手指著陳致遠的鼻子，身體都在顫抖。

  “哥，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陳致遠急的滿地轉，尷尬的搓著大手，他不明白一向性情溫和的哥哥，今天怎麽像個刺蝟一樣？句句都針對他。

  “那你什麽意思？你忘記這些年是誰照顧這個家？是誰在你惹了麻煩後，幫你擦屁股？現在我剛落了勢，你就瞧不起我？”

  陳致明胸口劇烈起伏著，雙目赤紅，指著陳致遠吼著。

  “老大，二小子沒有別的意思，你想多了。”

  陳母看大兒子情況不對，再說下去這哥倆不得打起來，忙過來跟陳致明解釋。

  “媽，你還向著他，剛剛他說的話你沒聽到嗎？我陳致明還不需要他養活。”

  沒想到母親開口勸了，陳致明依然不肯偃旗息鼓，雙手叉腰繼續怒視弟弟。

  把在童麗雅父女身上受的氣，都發泄到陳致遠身上，尤其是他和丁茉莉深情擁吻的畫麵，老是不停的在他眼前閃現，他看陳致遠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仇人。

  “大哥，我錯了，我說錯話還不行嗎？你別生氣。”

  雖然陳致遠並不覺得自己哪裏說錯了？可看到大哥被氣成這樣，忙和他道歉。

  大哥現在正是失意的時候，他不能為他分憂，還讓他生氣，真是不應該。

  丁茉莉幹完手裏的活，將瓜子放在一個大簸箕裏，聽著屋裏陳致明的咆哮，這明明就是無理取鬧，心疼致遠，卻不能進屋幫他說話。

  這畢竟是他們兩兄弟的事，外人多嘴，隻會激化矛盾。

  急的她在外屋來回渡步，襪子也織不下去了，不時的看一眼東屋，側耳傾聽裏麵的動靜，陳紅霞從門外回來，看到丁茉莉坐立不安的樣子，又聽到屋裏大哥的咆哮聲，走到她身邊小聲問道。

  “茉莉姐，出什麽事情了？我大哥從來沒發過這麽大的火，嚇死人了。”

  “紅霞，你回來就好了，進去把你二哥叫出來，就說，就說天不早了，讓他送我回知青點。”

  見陳紅霞回來，丁茉莉眼前一亮，此時屋裏的陳致明大有沒完沒了的意思，隻有把致遠拉走，才能平息他們的爭端，可這事她不能進屋，紅霞卻可以。

  “你自己怎麽不進去？”

  紅霞也聽到屋裏的爭吵，不清楚倆個哥哥為什麽吵起來？見丁茉莉指使自己做事，就有些不情願。

  “他們哥倆在爭吵，我進去不合適，你是他們的妹妹，把你二哥叫出來，這樣他們就不會再吵下去了。”

  丁茉莉無奈，隻得跟她解釋，希望她這會兒能懂事一點。

  “我才不進去，大哥在發脾氣，我進去就成炮灰了。”

  陳紅霞對丁茉莉翻了個白眼，生氣她當自己是傻子。

  “算了。”

  丁茉莉一看這丫頭就是動了沒用的心眼，懶得再跟她廢話，自己硬著頭皮走進屋。

  進屋就發現劍拔弩張的氣氛，陳致明雙目赤紅，看著致遠的目光像是在看仇人。

  而致遠垂著頭，滿臉的懊惱和愧疚，像是做錯事的孩子一般。

  “那個......致遠，天不早了，能送我回知青點嗎？回去晚了，他們該鎖門了。”

  輕聲開口，心突突的跳著，怕陳致明直接對著她發火，這一膽怯，說話都有些結巴。

  “哦，好。”

  陳致遠見無法消除哥哥的怒氣，決定等他心情平複了再談，丁茉莉的話相當於給他一個台階。

  陳致明眼神陰鷙的看著丁茉莉，聰明如他怎麽能不知道，這是茉莉在幫致遠。

  想到剛才他們相擁的場麵，他的臉色更加鐵青。

  “怎麽？致遠不送你，你就找不到路嗎？”

  這話說的很不好聽，一個大伯哥，哪能這樣跟未來弟媳婦說話？陳母也覺得他過分，輕輕推了他一下。

  “老大，少說兩句，致遠，快送茉莉回去，天黑路滑小心點。”

  陳致明本來還想再說幾句，見娘出麵了就忍了回去，轉身坐到炕上，雙手環胸生悶氣。

  陳致遠劍眉緊鎖，原本歉意的目光轉冷，大哥怎麽對他都可以，茉莉怎麽他了？怎麽能這麽說茉莉？

  丁茉莉怕他上來驢勁兒，不過就是被說了兩句而已，也不能少一塊肉，拉著陳致遠往外走，將手中沒織完的襪子遞給陳母。

  “嬸子，麻煩您幫我放起來，我先回去了。”

  她的話音剛落，陳致明陰冷的目光就落在那未完成的襪子上，心頭的火苗呼呼竄起，一把奪過襪子，拽下針扔到地上，將茉莉辛辛苦苦織的襪子拆了個稀爛。

  “老大，你瘋了？”陳母先是愣住了，之後忙上來搶，卻發現已經晚了，襪子被扯爛，成了一團亂線。

  “大哥，你太過分了。”

  陳致遠沒料到大哥會這樣，氣的他過去揪住陳致明，將他推到一邊，撿起地上的亂線，看著茉莉辛辛苦苦的成果，毀於一旦，他臉色發白，手都在發抖。

  “老二，你怎麽能推你大哥？”

  陳母生氣的拍打陳致遠，雖然老大做的不對，可他現在心情不好，老二這毛驢怎麽就不能體諒一下？

  “致遠，算了，大哥心情不好，這個我明天再重新織。”

  丁茉莉也很生氣，陳致明太過分了，可看到陳致遠要和他哥哥打架，她急忙拉住他。

  “我算是看明白了，我落勢了，誰都能欺負我，這個家也沒有我的容身之處，我走。”

  陳致明被致遠推倒炕上，感覺很沒有麵子，怒氣衝衝的從炕上坐起來，轉身就往外走。

  被門口的紅霞堵住，她拽著大哥的胳膊不鬆手，眼淚汪汪的哄他。

  “大哥，你別走，這個家怎麽能少了你，二哥就那樣，前幾天還差點把我大牙打掉呢！”

  丁茉莉撫額，這個紅霞是惟恐天下不亂，陳致明本來就是無理取鬧，現在她給了他鬧事的理由，把致遠陷於無情無義之地。

  “好啊！致遠，長脾氣了，打我就算了，紅霞是個姑娘，你怎麽下的去手？”

  本來就不是真的想走的陳致明，聽了妹妹的話又返回來，揪著陳致遠的衣領，揮手就給了他一拳。

  他熟知弟弟的脾氣，重情義，自己打他不會還手，剛才他拆了丁茉莉織的襪子，他也就氣的推開自己而已。

  陳致遠被他的拳頭重重打在下顎上，隻是他沒有動，站在那裏閉上眼睛，任由陳致明打他。

  丁茉莉眼看著心愛的男人挨打，拚命過去拉架，擋在致遠身前，大聲吼陳致明。

  “說致遠，你怎麽不說說你自己？工作，上不如意，回來拿致遠撒氣，他不能打妹妹，你怎麽可以打弟弟？”

  都鬧成這樣，丁茉莉也不想再給陳致明留麵子，她算是看出來了，今天致遠怎麽做？他都會挑出錯，就是故意找岔。

  “茉莉，你少說兩句。”

  陳母微微蹙眉，兩兄弟之間打了鬧了不記仇，可茉莉跟著攙和就不是那麽回事，也許會把事情鬧得更僵。

  “茉莉，我送你。”

  陳致遠明白媽，的意思，將茉莉拉到身後，他還不需要一個女人來保護。

  “大哥，你打夠了沒有？”

  陳致遠迎著陳致明，無所謂的擦去嘴邊的血跡，沉聲問他。

  “......”

  陳致明沒有開口，陰鷙的目光在丁茉莉臉上打轉，她竟然為了維護陳致遠來嗬斥自己？

  是誰給她的膽子？她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嗎？

  “致遠，送茉莉回去。”

  感覺大兒子今天太過反常，怕他說出過激的話，讓事情一發不可收拾，陳母推致遠，還給他使眼色。

  丁茉莉本是鼓足勇氣對上陳致明，致遠嘴角青了一片，她看了很心疼，陳致明陰鷙的目光，雖然很慎人，但她不在乎，輕輕幫致遠擦著嘴角，水眸中噙著淚花。

  “疼嗎？”

  “不疼。”

  抓住她的小手，陳致遠覺得心裏暖暖的，被大哥和妹妹傷了，卻被茉莉細心嗬護，誰親誰近，太明顯了。

  “送我回去吧！”

  丁茉莉吸吸鼻子，握緊他的手，若是這個家容不下致遠，他們大不了離開。

  陳致明緊握拳頭，對他們之間的郎情妾意，恨之入骨，卻又無可奈何。

  打也打了，罵也罵了，若是沒完沒了，隻會落人口實，閉上眼，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來日方長，不在乎這一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