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的，鵝毛般的雪花，越下越大，天地間仿佛隻有一片素白。

  村民見牛頭山已經沒有了危險，便趁著大雪重新回到村子，但，沒有一個人敢在亦凡家附近出現，顯然，這裏在短時間內也成了禁地。

  不知過了多久，亦凡覺得自己腿可以動了，全身雖然還是有些疼痛，但傷口以基本愈合，全身經絡也被完全修複。

  跪到母親墳前，磕下三個頭，“娘，凡兒要找黑白先生去了！我要拜他們為師，等學好神通戰技，一定為您報仇！”

  迎著風雪走了一半，亦凡轉身看了看身後，那裏有一座被自己親手燒毀的屋子，現以被大雪掩去一半，那個承載自己歡樂與痛苦的院子外麵，有一個墳塋，旁邊似有一個窈窕美婦正在遙遙的看向他，露出淡淡的微笑。

  亦凡咬了咬牙，轉頭，眼神堅定如鐵，向著牛頭山走去，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雪中。

  要報仇，亦凡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力量，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變強。

  憑借對牛頭山的熟悉，在大雪中，能見度極低的情況下，他依然準確的找到了涼亭。

  他雙眼有些微紅，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他將涼亭當做自己的第二個家，將黑白先生當做自己最信賴的朋友。

  黑白先生早已擺出上次的殘局，他們相對而座，依舊認真的觀看棋盤，似進入了深思，一動不動。

  亦凡輕聲進入涼亭，依舊為他們斟好茶，這次他沒有給自己斟茶，而是靜靜的伺候在一旁，一句話也沒有說。

  “你心情不好！”黑白先生頭也沒有回的說道。

  “我娘死了！”亦凡說完這句話，眼晴血紅，如一頭魔獸，神情變的可怖。

  “哦！”黑白先生隻是微微應了一下，再無多餘的語氣。

  亦凡一怔，心想我母親死了，是天大的事，可這黑先生竟然如此漠視，難道他的心是鐵鑄的不成。這讓他對黑先生的好感度降低了幾分。

  黑先生似乎知道他的心思，轉頭看了他一眼，說道：“生命的意義是活著，如果生命已經結束，再悲傷也無濟於事。”

  亦凡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可最終什麽也沒有說。與其相處的兩年中，黑白先生的言論，幾乎每一句都有悖常理，但細細斟酌，確實有些道理。

  即便如此，他覺的自己母親死了還是一件大事，如同天塌了一般，怎能如此輕描淡寫呢！

  黑先生頓了一下接著道：“你現在還活著，不如為逝者做一件事！”

  亦凡神情一滯，“您說的是報仇麽？”

  “不，他是說，為了你娘，你要好好的活著！”這時白先生忽然回頭說道。

  “嗯，我會好好的活著，但我也要報仇！還請黑先生收我為徒！”

  聞言，黑先生沒有接話，也沒有轉頭，視線依舊在棋盤上，淡聲說道：“上次你答應為我擲子之事，你可有決斷？”

  “是的，已有答案！”

  亦凡應了一聲，從棋笥中拾起一枚黑子，不假思索落於棋盤，隻見整個棋盤之上，異象橫生，黑子化為山巒起伏，白子化為江河奔流，如亙古異世，一片蒼茫，等這些異象消失，棋盤之上出現了黑白兩股氣流，如同兩條真龍，相互纏繞，相互遊戲。

  “哈哈哈，不錯！你小子果然沒有辜負我！”黑先生大喜。

  “不錯，那就與宇兒爭一爭吧！”

  “恩，正和我意，不過，我還是看好這小子！”

  聞方，白先生笑了笑，“你我皆為棋外之人，可不能偏私啊！”

  “這個自然，就以第三卷龍圖為彩頭！”

  “注意不錯，第一卷給了宇兒，第二卷自然要贈予這小子，用第三卷做為賭注甚好！”白先生想了一下點頭表示讚同。

  “好，就以五百年為限，賭他們的修為與成就！”

  “各憑手段，勿論生死！”

  “如此甚好，你我隻觀棋！不插手。”

  ……

  亦凡見兩位先生，說話如天書一般，不知所雲，他獨自靜候一旁，想起要拜黑先生為師的事，竟皺起了眉頭。

  外麵雪花飄落，寒風颼颼，但，涼亭中卻溫暖如春。

  亦凡看著紅泥小爐中燒紅的木炭，神情已下定決心，向前一步，跪下，陳懇說道：“黑先生，請您收我為徒吧！”

  黑白先生正在談話，笑了笑：“我不能收你為徒！”

  亦凡心裏咯噔一聲：“為什麽……！”他因緊張，聲音有些顫抖。

  “哈哈……，為了公平！”

  “公平？”亦凡怔了一下，不知該如何接話！

  “哈哈哈……！”白先生看著亦凡笑了起來！如同欣賞一件好玩的物件一般，滿臉期待。

  黑先生收斂表情，隻見他一指點出，一道金光伴隨著符文，射向亦凡眉心，亦凡感覺腦袋如同撞上巨鍾，嗡嗡直響。

  霎時烏雲翻滾，天地變色，一道道遠古祭祀之音響起，如同從蒼穹深處而來，玄妙至極。

  大概有一個時辰，黑先生才收手！

  亦凡有些懵懂，感覺自己體內似乎多了什麽東西！他盯著黑先生，想聽他的解釋！

  “小子，我果然沒有看錯你，你的築基竟如此紮實，而且還覺醒了真龍之血！”

  亦凡發愣，心想，我什麽時候築基成功的！還覺醒了真龍之血？這從何說起！

  他趕緊內視，發現自己體內一片汪洋，數了數，竟有五個湖泊四個大海，隻是那些海水如鮮血一般，一片赤紅。

  五湖四海之上漂浮著一卷古樸卷軸，霞光燦爛，仙音陣陣，似乎其中蘊含著無窮的力量。

  亦凡再次發愣，築基是將靈能引入身體聚留在氣海處，形成靈湖與靈海，如果有人成功聚集五個靈湖，說明此人地境已達圓滿，是絕對的修法天才！

  隻有少數不凡者，除了有五個靈湖之外，還可聚靈成海，但無論古今，聚齊“五湖四海”以達天地兩境都圓滿的修士，絕對是鳳毛麟角，少之又少。

  亦凡忽然記起，沙漠中那場驚心動魄的旅行……！

  他終於明白，這幾年從不間斷的引靈入體，可靈能入體後就會莫名消失的原因！

  原來自己引入體內的靈能全部藏在那片沙漠之下……，這才致他無法完成築基！

  看著赤紅如血的水麵，亦凡皺眉，所有的湖泊與大海都被真龍之心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