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麽……？”

  亦凡喃喃自語，雖然信的內容了然於胸，但不知為何當那封信燃成灰燼，白光化成的婦人消散於天地時，他的心也空空落落。

  “我一定要找到你，我要你親口告訴我，為什麽將我拋棄！”亦凡忽然心中一寒，暗暗下定決心，他覺得這個理由足夠去找自己的親生母親，龍玉。

  “凡兒，凡兒……”。

  屋內再次傳來呼喊，亦凡一怔，隨即答道：“母親，凡兒無恙！”

  “快進屋讓娘看看！”

  亦凡檢查了一下身體，發現除了失血過多有些虛弱之外，沒有大礙，傷口經白光治療，愈合之後連疤痕都沒有留下，非常神奇。

  “娘，孩兒馬上就來。”

  站起身來，亦凡發現院中有個紅襖姑娘暈到在地，手邊倒著一個竹籃，似乎還有熱氣從中逸散。

  “雲馨姐！”她為何而來，剛才在危險關頭她為了幫自己，不惜得罪王仁，想起來心中充滿暖意。

  “雲馨姐，雲馨姐……”，亦凡蹲下身叫了兩聲，見少女轉醒他這才收口。

  “亦，亦凡！你……，剛才不是被馮義？”

  少女有些驚訝，隨即便欣喜起來：“太好了，沒死太好了！”

  亦凡見對方關心自己，摸了摸後腦勺，傻笑兩聲。

  忽然，雲馨似乎想起了什麽，抓住亦凡的胳膊一幅緊張的神色，道：“亦凡，我見你流了許多血，讓我看看，你傷在那了？”

  “沒事，我沒有受傷！”

  “騙人，我明明看見你流血了，怎麽會沒有受傷呢？”

  少女很執拗，檢查少年身體，見對方確實沒有受傷，她再次狐疑起來：“馮義號稱幽鬼狼王，索命無常，跟隨王霸執掌牛頭部落十餘年，此人修為莫測，竟然也會失手，聞所未聞，你究竟是如何躲過那致命一擊的？”

  亦凡聞言，抬頭看了看天空，心想，我如何能躲的過，是有人不想讓我死罷了。

  “呀，對了，金光，信，還有那條白龍！亦凡那些都是什麽！你毫發無損的打退了王仁與馮義肯定與此有關，對不？”

  “對不起雲馨姐，有些事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亦凡想了想，認真的說道。

  見對方說的非常認真，雲馨怔神，感覺眼前這個少年變了，與兩年前那個任人欺負的少年完全不同！

  “雲馨姐，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哦！對了，我托人在忘川城為大娘抓了新藥，今日特意送來！不想卻碰到了王仁他們……。”少女急忙拾起竹籃，翻檢了一番，道：“還好藥沒有丟”。

  “雲馨姐，謝謝你！”

  雲馨見少年說的非常認真，俏臉不禁有些微紅。

  “凡兒……。”這時屋內再次傳來叫聲。

  “娘，雲馨姐來看你了！”。

  “雲馨姐，你先去，我換身衣服，不然滿身是血會嚇到娘的！”

  亦凡說完看了看坍塌的大門，眼中閃過一絲冷曆，轉身向著自己屋裏走去。

  看著少年轉身後的背影，雲馨想起修法學院裏的那個冬天，天空下著小雪，自己被王仁騙至洗髓閣，那是一處新人洗髓的地方，那年新人大多在半年前就已洗髓完畢，剩下沒有成功的數人如果不在特定時日，也不會常來，所以那裏非常僻靜。

  當時她與王仁獨處，王仁見她美豔動人，便起了齷齪之心，欲強行而為，不料洗髓閣內有一人正在修練築基之術，他就是亦凡，一個被學院遺棄了的少年。

  亦凡見王仁欺辱自己，便出言嗬斥，不料遭到了王仁毒打，那時的亦凡很弱，被打的鼻青臉腫，多處受傷，打鬥聲引來了同門師兄弟，王仁見事不可為，便揚長而去。

  從那時起王仁處處針對亦凡，後來更是買通了學院裏的執教，將亦凡勸退……。

  “是我，對不起你！”雲馨見亦凡走進茅屋，便自語說道，眼中噙滿淚花。

  換了身幹淨的衣物來到母親床前。

  雲馨從竹籃中拿出一個青色布包打開，裏麵竟是熱氣騰騰的饅頭，接著她又拿出幾包草藥，交予亦凡，道：“這是我托人為大娘抓的藥，你收好了！”

  “這怎麽受的起！”婦人連忙說道。

  “大娘，我是亦凡的師姐，您不用客氣！”

  接過藥包，亦凡再次說聲謝謝！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麽，急聲道，“雲馨姐，你先與我娘聊會天，早晨煎的藥這會估計涼了，我再去熱熱。”

  ……

  亦凡拿起蒲扇對著火爐扇了扇，見爐中火尚未熄滅，便再填了些木炭，將藥汁重新倒入砂鍋，這才繼續扇了起來，呼呼……，火苗很快竄起。

  “咯咯……，”屋內忽然傳出笑聲，其中竟有母親的聲音，亦凡一怔，有兩年多了，母親從沒有這樣笑過，他的心情也跟著開心起來。

  烏雲遮住了天空，無月無星的夜晚，整個牛頭村籠罩在一片漆黑中，亦凡將油燈挑了挑，火爐中雲火木不時爆出劈啪之聲，竄起橙色火苗將屋內照的通亮。

  母親靠在床頭，臉色比平常更為蒼白，渾濁的眼睛看著亦凡，滿眼的不舍，用手帕捂住嘴，輕輕咳嗽兩聲，喘氣都有些困難，過了好一會她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凡兒，娘可能撐不過這個冬天！娘死後,你一定要好好的活著，遠離龍族，也不要想著為北象村的人報仇……。

  如果你修法大成，就替娘殺了王霸，用他的頭顱為我祭奠！倘若實力不濟就躲到別處好好過完這一生！娘無所求，隻要你平安！”

  “娘，我一定會殺了王霸與黑龍！”

  “凡兒，你記住千萬不能去龍山！”婦人有些驚愕！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你記住娘的話就行！”

  亦凡聞言漸漸安靜了下來，不知在想些什麽，隻是他那雙如星辰一般眼眸，越來越冷……。

  “今天來的姑娘叫雲馨吧！我看見就喜歡！和我們家凡兒是有些緣分呢，……可惜娘，命不久矣！”

  “娘，我一定會將您的病冶好！”

  “傻孩子！娘是種了邪毒，無藥可醫……！”

  “娘，什麽邪毒？”

  亦凡立刻警覺起來，這是娘第一次訴說自己的病情，他覺的這裏麵一定有隱情。

  “孩子，不要問，記住娘的話，要學會蟄伏，等你有足夠的力量的時候，用王霸的人頭祭奠我就是！”

  ……

  夜，深沉的駭人，亦凡此時站在院中，抬頭仰望著蒼穹，厚重的烏雲縫隙中偶爾有倔強的星光透出，灑落下微弱的光芒……。

  回想種種，心中無限悲涼，他性格堅韌倔強，此刻在心中立下誓言，一定要先殺了王霸，有朝一日也要上得龍山親手擊斃那條黑龍，為北象村所有村民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