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擇和他們寒暄了好久，一直到太陽高掛在天空上，常浥綃開完兩台遠程會議，熬了大夜作曲的白常過來，才堪堪能聽到話題的尾巴。

  白常敲敲門，沒等裏麵回答就直接走進來了，迎麵就看見常擇坐在門對麵。烏黑的頭發裏夾雜著不少的白發，在順著窗戶灑進來的太陽的照射下，閃著點點銀光。

  “常爺爺，您怎麽過來了？”白常隨手把門關上，帶著倦容的臉上掛著微笑。

  常擇哈哈一笑，打趣他，“你們這一家都是說好的嗎？怎麽都問了這個問題，哈哈哈……”白常偏著腦袋，打了個哈欠，“第一個問的是誰？”

  “當然是你姐姐啊。”常擇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坦白。白常朝著屋裏掃視了一圈沒有看見喬鈺鈳的身影，就以為他在愛玩笑，“哎~我都沒看到她，難不成她是跟你電話裏問的嗎？”

  “不是哦，昨天晚上我讓小綃請她來家裏的時候，剛好說到了這件事，她就直接問了啊。”

  聽到常擇說到他家裏，白常起了點精神，“常爺爺，那下次可不可以也請我去啊？”白常偶然間看到過常浥綃在常擇別墅門口拍出來的照片，看著照片裏的背景，白常覺得那座山裏可以激發他寫曲的靈感，就一直很想去一次。

  “當然可以啊，你什麽時候有空就自己過來玩，或者我讓老紀派人來接你。”常擇把手搭上他的肩膀，寵溺地摸摸他的腦袋。

  “好！”

  白夢悠卻不是很開心，眉頭一皺，“白常，就你那鬧騰的性子，你少去打擾爺爺。”

  白常撇撇嘴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俏皮的吐舌，“我偏不，就要去。”說著就朝外走，“我去辦出院手續。”

  “這孩子……”白夢悠略帶歉意，“常叔，您別把他放心上，我會讓他少去的，盡量不打擾您休息。”

  常擇擺擺手，“不礙事，那邊小孩子也多，平時想休息都不一定有空，而且看著他們充滿活力的鬧騰其實也挺好的。”

  “哎，那就好，您不覺得他煩就好。”白夢悠對這個兒子一直都不是很放心，雖然表麵上看著是很穩重的樣子，但其實心裏就是一個長不大的小孩。白夢悠時常會為他以後的女朋友擔憂，同時也擔心，白常這性子能不能找到另一半。

  這麽想著的時候，他們三個人就陸續走進來，還帶著主治醫生一起。等待主治醫師和他們說完要注意的事項，過來複建、複查的時間，這才從病房裏出去。

  看著指針停留在十一點三十五分上麵，喬惑威看看醫院走廊盡頭，依舊看不到喬鈺鈳的半點身影，心裏不禁有些憂傷和失落。

  “叔叔，我們先去吃飯吧？”常浥綃把所有的東西和白常、許庭一起放到車上以後，跟著喬惑威的視線瞟向了醫院大廳上的時鍾。

  “沒……”

  “去吃您最喜歡的鍋包肉吧！”喬惑威頓了一下，自己什麽時候喜歡吃鍋包肉的，自己都不知道的。就這樣盯著他看了好一會，才想起來，不是他喜歡吃，而是喬鈺鈳喜歡吃的。

  他話裏的另一重意思，某非就是喬鈺鈳已經在哪家餐廳前等待他們了。喬惑威似笑非笑的勾了一下嘴角，“好。”

  其他人都摸不清他們倆之間在打什麽啞謎，一來一回中，除了他們倆所有人都是暈頭轉向的。

  常擇看好了時機，手握成空拳抵在嘴邊，“你們年輕人去吃吧，我還是回家去了。”

  “常叔，一起去吧，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白夢悠還在極力挽留他，但常擇今天算是完成了自己的意願，這個時候還是不打擾他們聚在一起，“不了不了，老紀那家夥還在家裏等著我陪他一起吃飯呢！這人啊，上了年紀就是容易感到孤獨，可能是空餘的時間太多了的原因吧……”

  “您這……”喬惑威話都沒說完，就見常擇從口袋裏拿出一根收縮式的拐杖，用力一甩，立馬直立起來。常擇擺擺手，“你們去吧，早上出來太早了，現在還真有些疲憊了。”

  常擇怕自己跟去，他們不僅要看自己的眼色，還得要分心照顧他，常擇年輕的時候沒有當過別人的負擔，即使老了也不想做別人的累贅。

  “小綃，你送我到車前麵去，等會再回來。”常擇戴上自己準備好的卡其色小禮帽，看上去像極了一位穩妥的睿智老者，“我先走了，下次有空再聚。”

  “您路上慢點！”喬惑威和白夢悠夫婦兩人異口同聲的叮囑到，聽著同時傳入他耳朵裏的擔心，不禁笑了起來，頭也沒回，小心翼翼地看著腳下的路，擺擺手，“行，知道啦！”

  白夢悠看著他在常浥綃攙扶下，顫顫巍巍地朝外麵走去，金燦燦的陽光照在他身上，溫暖了整個人。

  “你說，常叔一個人是不是太孤單了啊？”她捧著臉，有些心疼常擇，“我們認識他們的時候，他夫人就已經病危躺在病床上動不了了，兒子和兒媳又那麽年輕離世，隻剩下孤孤單單他們爺孫兩人……”

  喬惑威摟過她肩膀，拍了拍，“這不是還有我們和紀叔在嘛，以後也沒什麽事情，我們就多去陪陪他吧。”

  喬惑威因為父母前幾年離世的原因，現在看到常擇仿佛看到了自己父親，心裏感觸萬千。

  “好。”白夢悠把頭靠在他肩膀上，就聽見白常咳了一嗓子。

  打破他們之間氣氛的白常，有點尷尬，“那個，爸媽，我們去吃飯吧？”

  “吃吃吃，你天天除了吃還會做什麽？”喬惑威不滿他打斷自己好不容易醞釀出來的氣氛，動了肝火，怎麽看他都不滿意。

  氣的摟著白夢悠就走，留下白常和許庭還在原地。

  白常無辜！很無辜！

  拉住要走的許庭，“我錯了？”

  許庭撇去他的手，整理了一下被他抓皺的衣角，點頭，“沒有。”

  說完就緊忙跟上前麵倆夫婦去了。白常跺腳，“你就算說謊也別做的那麽言行不一啊！”

  直到三個人都消失在他視線裏，他才慢慢跟上去，口中喃喃：“這不是沒吃早飯餓嘛……而且，我還會做歌，做飯，洗衣拖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