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接到電話並得知等不來葉紫的李禮。撇開眾人，來到醫院的時候，白常、喬鈺鈳和葉父葉母還有常浥綃都站在走廊上，她終究是沒見到她最後一麵。

  “噠噠……”她踩著高跟鞋，腳步由急到緩，驚慌失措的臉上還掛著淚珠。

  “葉紫姐……”她輕聲開口，卻是沒敢繼續往下說。

  “警方那邊……”白常看著麵前神情都不好的幾人，後麵的話哽在喉嚨裏，怎麽也說不出口。葉父葉母臉上倦色不減，葉父搖搖頭，痛心疾首的握緊葉母的肩膀：“你們去吧，我們還要再陪著小紫一會……”

  葉母始終一言不發，隻是趴在他的懷裏痛哭。像是想要逃避這個事情的模樣。

  喬鈺鈳哭累了，理智也恢複許多，“我去吧。”沙啞的聲音，紅腫的雙眼，慘白的嘴唇無一不是在向他們表達自己的悲傷。

  李禮雖然抽泣沒停，但也不想這樣一直沒用的哭著，就悄悄地牽住喬鈺鈳的手，表示自己跟她一起去的決心。

  常浥綃當然想跟他們一起，看她們兩這狀態，能站住就已經是極限了。

  可喬鈺鈳心疼葉父葉母，就讓白常跟常浥綃照顧他們，自己和李禮去警察那邊。

  一位看上去和他們父親差不多大的警察，遞上兩杯紙杯子裝的溫水。

  “經過現場事故的檢查，我們發現這輛車刹車和油箱部分被人動了手腳。請問喬小姐，這個車最近有維修過嗎？”

  喬鈺鈳雙目空洞洞地，像是沒有光點的黝黑隧道。聽到他的提問，稍稍打起了些精神，輕輕搖頭：“這車是半年前才換的新車，我平時工作忙，也沒有什麽機會開過……”

  哭了太久，連嗓子都變得幹澀起來。疲倦的聲音，讓人感到難受。

  警察點了點頭，繼續向李禮提問：“李小姐，請問你認識這個人嗎？”拿出一張照片放在桌上，照片上的男人看著比較瘦弱。五官與其說看上去很立體，不如說麵部其他地方太過幹瘦，細長的眼尾加重了他的陰柔氣。

  李禮細細看了會，肯定地搖頭：“沒見過。”

  警察又拿出一些打印的照片，“那……這個ID，你眼熟嗎？”

  照片上是一個名為“正義天使aos”的微博ID，李禮平時閑的無事時候會去看微博上粉絲們發的貼，這個ID她看到過好幾次。

  她放下照片，“嗯，我見過。這個ID……”

  警察一副了然於心的樣子，雙手靠攏，身子往後坐。“這個人就是我們查到的嫌疑人，人已經在被我們捉拿回來的路上了，等會就會到……”

  喬鈺鈳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太過突然的起身導致她產生短暫的眩暈。

  李禮跟著站起來扶著她的胳膊，就見她嘴唇發白地咬著牙問他：“請您告訴我們，究竟是怎麽回事。”

  警察於心不忍地叫她們坐下，喝點水。然後開口到：“這個人叫樊晨爭，是在一家汽修廠工作的員工，同時也是……李小姐的粉絲，具體是因為什麽情感原因還得等人到了，再細問……”

  他頓了會，看了眼時間繼續說到：“今天下午一點，我們從喬小姐家地下車庫看到他出入，在事故車子那邊站了很久。剛好他站著的地方有一輛商務車擋住，不太明顯。葉小姐在一點三十分左右乘坐車庫電梯，他也是那個時間離開了現場。”

  警察喝了口水，確認是在兩人的承受範圍內，繼續講述：“葉小姐再次回到車庫的時間是兩點零三分，行駛上路直到事故發生的間隔是三十四分鍾。”

  “從車載記錄儀來看，葉小姐在事故發生前兩分鍾給喬小姐撥打了電話，最後……”

  喬鈺鈳渾身微微發抖，連嘴唇一並沒了顏色，“是我的錯……我要是不讓她來接我……”她小聲自責著，李禮咬著下嘴唇輕輕搖頭，“不，是我……是我喊她來幫我解決事情的……”

  就在兩人都在責怪自己的時候，有兩名警察壓著一個瘦弱的男人走了進來。

  那位年長的警察，拉著他的衣領拽到她們麵前。那個男人的手被拷著，隻能逆來順受的低著頭，看都不敢看一眼她們。

  撒開拉著他的手，警察厲聲到：“你自己說說！”

  男人支吾兩句，警察氣憤地衝他喊到：“大聲點！”

  男人似乎是被嚇到了，快速說到：“我沒想害死人，我隻是想給她們點教訓，受點傷就好了……”

  男人抬起頭看著李禮，眼裏是難以言喻的神情，近乎狂熱，“我從她出道就開始追她了，沒有人會比我還喜歡她……可是，近半年來，她的活動越來越少，打聽了以後才知道她換了經紀人。而且這個經紀人同時帶兩人，能給她的資源機會是一次比一次少……”

  “於是，我就每天下班跟著她，有一個星期她都沒有工作，一直在家呆著。我知道她肯定受到不公平的對待，但是她又那麽溫柔，肯定不舍得傷害別人……所以我就要代替溫柔的她懲罰一下她們……可是，我真的沒想弄出人命……”

  警察越聽越氣，實在沒忍住，踹了他一腳，“你替她懲罰？你有問過人家的感受？而且你還跟蹤她，你這種粉絲叫什麽……”

  旁邊年輕的警察提醒：“私生飯。”

  “跟蹤狂！”

  ————

  最後警察帶著那個男人去備了案，接受法律的製裁。

  屋內隻剩下她們兩人。

  喬鈺鈳心胸沉悶，原本要開那個車的人是自己，結果卻是葉紫代替了自己。

  李禮從震驚變為恐慌，微張著雙嘴，發抖地懸空了手，想要拉著喬鈺鈳的手。

  卻被她不著痕跡地躲開了，聽到她沙啞的嗓子裏發出平穩又沉靜的聲音：“李禮，他們說私生飯……”

  “粉絲行為偶像買單……”李禮慌張地向前半步，“我錯了，我該承擔……”

  “你承擔什麽？私生不是飯啊！”

  李禮以為她不是把那個男人做的事往她身上算，以為她們還可以繼續做朋友。可當她對上她滿是寒冰的眼神，她就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屬於她們的世界塌了……

  喬鈺鈳後退兩步，她拉開了麵前的距離，也拉開了她們心裏的距離。

  她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李禮，我們要記住這一切，我們都是犯人，都罪不可赦。你知道吧，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李禮沒有再往前走，而是低著頭，淚珠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滴落在地麵上。

  從那以後，他們就像是兩條平行線，即使出現在對方麵前，也當做是眼熟的陌生人。

  凜冬散盡，星河長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