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珂伏把手裏的山竹交到陸華手裏，拿起一旁的毛巾擦幹手上掛著的水珠。動作極為輕緩，那感覺不像是在擦手，像是在擦拭一件上好的瓷器，一點一點，細致入微。

  坐在椅子上，調整了下位置，手輕輕地搭在鍵盤上，“想聽什麽？”

  喬鈺鈳支著手，認真的想了一會，像是沒有什麽特別中意的曲目，“都可以，看你心情。”

  “好。”付珂伏輕輕地按下第一個鍵，喬鈺鈳便做好了聆聽者的準備。她倚在鋼琴旁，手肘搭在一旁，半眯起眼。

  琴聲隨著夜晚的風一起圍繞在他們身邊，陸華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聽鋼琴演奏，他真的覺得“餘音繞耳”“黃粱一夢”這詞是真的。

  他仿佛做了一場夢，一場有關夏日的美好的夢，一切都很不真實，醒來時都不願相信哪裏是現實。

  “果然，音樂天才不是白叫的。”喬鈺鈳嬉皮笑臉的打趣他，也同時把沉浸其中的陸華拉出來。

  空蕩的房間裏，停止了的琴聲，讓這間房間更加空蕩。陸華下意識的鼓掌，逗笑了付珂伏，“沒必要鼓掌。”

  “情有可原，我*聽到時候也是。你都音樂真的會讓人這樣，不必謙虛。”喬鈺鈳認同似的站在陸華一邊，“謙虛太很，就會招人煩了。”

  “所以，你一直都是大方承認自己的優點來圈粉的。”付珂伏接住她的話。

  喬鈺鈳不認同，伸著手指擺擺，“那些人隻是關注到我的優點才粉我的，怎麽一到你嘴裏就感覺我特別自信呢？”

  “哈哈哈……”付珂伏寵溺地揉了揉她的頭，“你們才從醫院回來吧？叔叔怎麽樣了？”

  說到這裏喬鈺鈳才想起來自己來他家的主要目的：“挺好的，恩恩愛愛、卿卿我我、羨煞旁人……對了，不說這些了。我來找你，讓陸華住你家一晚，畢竟現在這麽晚了……”

  “好。”她話都沒說完，付珂伏就直接答應下了。

  “這麽快就答應了？要是我提很過分的要求呢？”喬鈺鈳有點不爽，付珂伏嗬嗬笑起來，“你帶著陸華來還能有什麽，除了這個，我想不到你還能提出什麽來了。”

  “嘖嘖嘖……這就是一起長大的不好之處，什麽秘密都藏不住。”想到今天被他知道她和常浥綃的事，現在又知道她讓陸華借宿，就感覺是一起長大的默契。

  可是她沒想過，她和白常還是親姐弟，都不可能會有這樣的默契，更何況他隻是一個外人。能做到洞悉她的想法，還不都是因為喜歡？

  因為喜歡，所以關注她的一舉一動；因為喜歡，所以想了解她的想法，知道她的喜怒哀樂。

  “好啦，那我先回去了。你們好好休息。”喬鈺鈳擺擺手要離開，付珂伏跟著她身後，要送她回家。

  “這麽近還送什麽？你們就好好呆著吧。”喬鈺鈳換好鞋子，跟他擺手讓他回去。

  聽到聲音的付媽，跑出來：“鈳鈳，明天早上過來吃飯啊，付姨給你包你最愛的餛飩。”

  一對上付媽，喬鈺鈳就拘謹好多，點點頭：“好的，付姨我先回去了。晚安。”

  “嗯……晚安，好好休息。”付媽一副看自家女兒的滿足感，看著她離開。

  “我去送一下她。”付珂伏急忙跟上，鞋子都沒穿好。

  付媽哪能不懂自己兒子的小心思，滿臉惆悵地望著門口，“這麽近送什麽送……不過，還真不愧是我兒子，執著的勁啊……”

  ———

  喬鈺鈳走了兩步，就聽見後麵急促的腳步聲，她回頭望，就見到付珂伏最後還是跟出來了。

  “你出來幹嘛？”喬鈺鈳站在樹下，白色的路燈順著樹葉縫隙照射下了，形成光斑。她臉上的表情付珂伏有些看不清，“出來送你啊。話說你這兩天新聞也太多了吧？”

  喬鈺鈳想了一下他說到新聞，嘻嘻笑起來，從他招招手。付珂伏就跟被那手鉤了魂似的，腳不收控製的過去，低下頭。

  喬鈺鈳見周圍沒有人，與他保持了一定的距離，小聲說到：“那個新聞是我透露出去的。”

  “為什麽……”付珂伏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後又覺得不好，“我是說，你被誰抓住了？”

  喬鈺鈳背著手朝家的方向走去，像個小老頭，踱著步嘟起嘴：“還沒確定，隻是懷疑。”

  付珂伏聽到她帶著肯定的話語，就知道她手裏還有底牌，心裏放心多了。

  “行，你也不是小孩子了，肯定有自己的考慮。”兩家離得實在太近了，還沒走幾步，就已經到家門口了。

  喬鈺鈳打開門，付珂伏站在她身後幫她拉著門，怕門落上。“趕緊睡覺，別再忙別的了，晚安。”

  喬鈺鈳站在玄關跟他再見，喬鈺鈳關上門後，付珂伏卻怎麽也沒辦法控製住自己的表情。

  低頭喪氣地踢著腳下無辜的落葉，滿眼心疼地望著屋裏亮起燈的房間。

  “我終究是沒機會了嗎？”

  ———

  是夜。

  陸華不敢自己一個人在客房睡，生怕半夜醒來看見付媽站在門口看著他，逼問他喬鈺珂和常浥綃的事情。

  所以早早洗漱完，抱著枕頭跑到付珂伏房間，就連睡飄窗打地鋪都願意。

  陸華跟在喬鈺鈳忙碌了一天，此時躺在床上，連手都不想抬起來。可奈何自己好奇心又很重，沒忍住問他：“付哥，為什麽鈳鈳那麽怕付媽啊？”

  “你不是困了嗎？”付珂伏枕著手，不看他。陸華閉著眼嘻嘻笑了兩聲：“這不是好奇嘛。”

  “行吧……我記得她那個時候剛上初中，有一次，我和鈳鈳、白常在院子裏玩，玩累了，我媽媽就喊我們回來吃水果。旁邊放著一把切水果的刀，我媽當時接了一個電話，就離開了。白常想吃蘋果，但又要削皮，於是我就拿著刀給他削，一個不小心傷了手，流了好多血。”

  付珂伏回憶當時的他們：“因為疼，我就哭啊哭，我媽掛掉電話回來看到我，也是心急吼了他們兩，之後帶我去了醫院。可能就是那次，雖然我媽對所有人都很好，可那一次留給他們特別深的影響。”

  付珂伏沒在意陸華的狀態：“所以，她害怕……”說到一半就聽到他那邊傳來一陣鼾聲，“感情把我這當成睡前故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