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騫還沒做出反應，就見常浥綃解開袖口的扣子，卷起來。

  因為他會都沒開完就跑出來，衣服也沒來得及換，西服外套早就被他脫了下來，隻穿著件白襯衫。

  申騫看著就不舒服，手放到圍裙的兜裏，聳著肩皺起眉毛看他：“是不是挺難受的？這都初夏了，穿這個肯定難受。我那裏麵有幹淨的衣服，你自己去換一下，我看著可太難受了。”

  常浥綃知道他看不慣別人穿正裝的樣子，變點頭答應下來。“你們先聊著，我去換一件。”

  喬鈺珂點頭。這是她*和初次見麵的人聊天不會有很別扭的感覺，可能是她想從麵前這個男人身上知道些事情的原因。

  常浥綃一進入申騫的換衣間，便笑了起來，轉了兩圈這陳列整齊的衣服：“這小子不管去哪都要帶上間衣帽間啊……”

  ———

  兩人目光都盯著常浥綃離開的方向，直到門徹底關閉，才收回視線。

  兩人誌同道合，僅是對視了一眼，便知道對方大致想要說些什麽。

  申騫圍裙一摘，拿了個新杯子，給自己倒了被水。從容地交叉雙手：“說吧，你想從哪開始聽？”

  “你們怎麽認識的？”喬鈺珂問完，吃了一口剛才常浥綃切好的牛排，細嚼慢咽起來。

  申騫嘿嘿一笑，狡猾得很，加了個附加條件：“我告訴你我們的相遇，你就拿你們的相遇來交換？”

  喬鈺珂考慮了半晌，申騫見時間快來不及了，指了指常浥綃換衣服的門，示意她時間不多了。

  被他這樣一催促，喬鈺珂迷了心，答應了。

  申騫再喝了杯水，繼續說到：“剛開學的時候，我和他還不是一個宿舍的室友。你也知道，他這個人給人的第一印象真的是太討厭了，什麽都好。身材比例不說，長得也好，走哪都是備受矚目的焦點，除了不愛說話跟塊冰一樣。”

  說著手摸著下巴做出思考狀：“可能就是因為他這副樣子，沒有人願意接近他，除了一些膽大對他有非分之想的女生。其實一開始他真的是我感覺有些讓人喜歡不起來的那種類型，可有一次……無意間聽到他打電話，語氣急躁，那是我*見到他那個樣子。”

  申騫怕她不理解，還特意想了個比喻：“不是有那種，公園遛鳥大爺嘛，那種悠閑自得的感覺。他就比人家大爺多了一點好皮囊，矜貴的氣質而已。所以當時看他那樣還真是……”

  喬鈺珂有點好奇常浥綃當時著急的點：“你聽到了？電話裏的對話？”

  申騫眯起眼一副“你很想知道吧”的表情，拿樣作怪的：“一點點……什麽她沒事吧？現在狀態還好嗎？之類的吧。哦，我聽到個人名……”

  他瞄了眼遲遲未出現的常浥綃，稍微靠近她。喬鈺珂也本能的湊過去，就聽他低聲說到：“好像叫什麽，葉……葉子。對，應該是這個名字。”

  申騫說完就感覺喬鈺珂僵住了，周身散發著一種他平常去冷庫才能感受到的冰涼。他四處望了一下，確定自己店內空調不足以給自己帶來這樣的涼意。

  還沒關心她怎麽了，就聽到身後開門的聲音，中斷了他們之間的交談。

  申騫看過去，白色長T搭上一件黑色白邊的運動褲，一雙簡約的運動。讓他不由得嘖嘖兩聲：“不愧被稱為行走的衣架，這一身都被你穿出來模特走台的風格了。”

  常浥綃一出來目光哪也沒離開，一直直勾勾地盯著喬鈺珂，見她出神，精神渙散。也不管申騫的打趣，坐在她麵前，給她倒了杯水：“怎麽了？”

  喬鈺珂慌了神，咂了兩下舌：“沒事，我們回去吧，我明天還要早起。”

  常浥綃雖然看出來有哪裏不對勁，卻也還是順著她的意，起身要走。申騫跟著他們一起站起來，剛起立就對上常浥綃眼裏充滿敵意的視線。

  心虛地咽了好幾下口水，“你們、你們這就要走了啊，不多聊兩句？”

  喬鈺珂攥緊了手，臉上掛著招牌笑容：“有緣再見。”

  申騫麵對她的笑容迷了好一會，都等他們走到門口才反應過來，朝著喬鈺珂大喊：“你還沒和我說呢！”

  喬鈺珂也像是才想起來一樣，和常浥綃交頭說了兩句，回到他店裏。乖乖站在他麵前，用著俏皮的語氣說了十二字：“路見不平，拔刀相助，我救了他。”

  申騫一時間沒能理解過來這裏的意思，等他再想問的時候，人都上車了。

  隻留下他一個人默默念著：“她救了他……也沒聽說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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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們坐上了車，許庭才慢慢發動車子出發。

  常浥綃偷摸看了她好幾眼，喬鈺珂察覺到了，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頭靠在後麵扭過去看著他。

  燈光透過玻璃照射在她臉上，暖黃色的路燈把她的眼睛裝點的像是湖泊裏的星星。一閃一閃的，常浥綃看得入迷，半晌沒有回頭。

  喬鈺珂不知道他腦子想的什麽，隻是輕啟櫻唇，“常浥綃，你那幾年……”

  話剛出口，就被許庭的一個急刹車逼回肚裏。常浥綃下意識的大手一伸，攔在她麵前，生怕她一頭撞到前麵去。

  車停下來後，常浥綃確認她沒有受傷後，才收回手。詢問發生了什麽。

  許庭腳底踩腳刹踩到發麻，“剛變綠燈，衝過去一個人。”

  喬鈺珂看向跑過到路邊的一個背著相機的男人，看著他跑去的車，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朝著窗戶外瞅了半天，車牌號看得迷迷糊糊的。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見到過，就當隻是個路人，沒有太過在意。

  許庭重新發動車子，一直把她送到樓下，喬鈺珂都沒能再次問出那句話。

  常浥綃目送她上了樓，一直到家裏燈亮了才離開。

  許庭打轉了圈方向盤問他：“副總，送您回家嗎？”

  常浥綃眼睛飄到倒車鏡裏，整齊排列的樹木，語氣清涼，“回公司拿個東西。”

  許庭應聲，不再說話。喬鈺珂不在的地方，他一直都是這樣，聲音像是臘月寒冬的雪，清脆又冰涼。不帶有一絲人味，就好像這才是他原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