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舟處理完工作的事已經到了下午，他有些疲憊地打了個毀形象的哈欠，點起一顆煙抽起來，腦子裏又開始放空自己。

  等到煙灰缸裏多了好幾個煙頭，他才放下了手。

  剛想起身時手機便響了。

  他低頭一看，是單綺菱打來的，他正想問清楚關於顧玥然的事。

  司行舟已經著急了好幾天，顧玥然對他的態度卻越來越冷漠。像是一塊怎麽捂也捂不熱乎的石頭，倔強冷漠得要命。

  “喂。”他順手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有些急切：“行舟，玥然的狀態有好一些嗎？”

  司行舟放輕腳步走出房門，輕輕推開了顧玥然房間的門，往裏麵看了一眼，顧玥然還在躺在床上睡午覺，看著臉色還是有些憔悴，司行舟心疼地皺了皺眉頭。

  又輕輕地關上了門，歎了口氣，“沒怎麽好，就那樣吧……”，他心裏有些悶，又從口袋中抽出一支煙點起來，問道：“我不在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玥然到底這麽回事？”他心緒十分不安，顧玥然對他的態度讓他有些若即若離，也讓他變得十分煩躁。

  有多在意她，現在就有多不安。像是有千萬隻蟲子在手心裏爬，捏不住又甩不掉。

  “那天……玥然拿到了一封信，看完信之後她臉色就特別不好，以後情緒也不是很好，”單綺菱也很擔心顧玥然，因為一封信生病鬧情緒，問她又什麽都不肯說，而此時她隔著電話也能感受到司行舟對她的關心急切，怕他太過於在意了，便又安慰道：“你也別太擔心了，我也打算和她好好聊一聊，把她心裏的疙瘩給解開。”

  司行舟有些無奈，顧玥然對她態度的轉變真的就像是陌生人一樣，他不知道，也不敢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那種疏離的感覺，甚至連陌生人的禮貌都已經沒有了。

  司行舟聽完她的話，才反應過來，當時單綺菱跟她講的時候他隻注意了她進院，卻不知道他為什麽進了醫院，現在想起，氣得腦門直疼：“她就因為一封信進了醫院？！”吼完又怕吵醒顧玥然睡午覺，輕聲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聽到電話這頭人的情緒又低了幾分，單綺菱也有些緊張：“我也不知道信裏到底寫了什麽，你……你也先別發火，應該找個機會和她好好談一談。”

  司行舟有些無奈地笑了笑，他們之間關係都這樣了，還能怎麽好好談？路上隨便拉個人顧玥然的態度都能比對他好太多。

  “好。”他沉默了許久，又低頭抽了幾口煙，才有些恍神地掛了電話。

  根本沒有什麽好的解決方法，顧玥然心情一不好他的心也跟著揪起來。

  先不管她對自己的冷漠的態度，就她因為一封信進醫院，還把自己的身體折騰成這樣，司行舟就已經被她氣得找不著東南西北了。

  他心裏沉沉的，隻在想著那封信的事。

  看著眼前繚繞的煙霧，一瞬間，他感到了不知所措。他以前從來不會這樣，無論在工作上，生意上遇到多大的挫折，都隻是睜著眼閉著眼走過去，最落魄的時候照樣在心裏有著全世界我最大一般的自信。

  但是這一次，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在顧玥然房門外猶豫了挺久，他把煙滅了，才輕推開房門。

  顧玥然還在睡午覺，毫無防備的睡顏，安靜的眉眼多了一些溫婉，司行舟沒有意識到自己彎起嘴角溫柔地笑了笑。

  這麽好看的眼睛，睜開來時卻隻對他冷漠，看都不願意多看一下。

  司行舟嘴角的笑變成了苦笑，輕輕走到她旁邊，打開了她的包。

  拿出折起來的那張紙，司行舟沒有迫不及待地打開，而是做了個深呼吸。

  而等到他顫抖著手指打開時，看到的卻是一張醫院的單子。

  一瞬間司行舟感覺自己快要哭出來了，逼迫自己冷靜下來，而止不住的悲傷和怒火直湧上心頭。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他才晃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走出了房門，手上還攥著那單子。

  他的指尖還在發抖。是氣的，也是難過出來的，他沉默地甩了甩手。

  走到陽台上，黃昏把天空染成漂亮的橙黃色，傍晚的微風輕輕吹過來拂在他的臉上。

  而他卻絲毫沒有心情享受美景，滿腦子都是顧玥然居然要打掉他們的孩子這件事，在陽台上踱來踱去。

  司行舟又掏出一隻煙，沉默地點上，看著亮起來又安下去的一星火光發呆。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支了。

  以前他並不喜歡抽煙，覺得這玩意兒傷身體，還會有癮。但現在他真的隻想抽煙。並不是有多喜歡抽，隻是這樣能讓自己的一團糟腦子清醒一點。

  他實在是太在意顧玥然了，他都沒有想到他會這麽在意她。因為她寢食難安，因為她情緒陰晴不定，因為她，甚至都有些懷疑自己了。

  早上照鏡子的時候他都被鏡子裏的自己嚇了一跳，眼睛下一圈淺淺的眼圈，還有剛冒出來的胡渣，一臉沒睡夠的樣子。

  司行舟把自己悶在房間裏，想到顧玥然包裏的單子，越想越氣，順手打翻了一個咖啡杯，又覺得不解氣，把抽到一半的煙掐滅了扔到地上。

  完事了之後又愣愣的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在和小孩子一樣鬧脾氣。又憤憤地自己把地上的狼藉整理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