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見大儒
作者:幾字微言      更新:2021-12-24 08:49      字數:2331
  至於其它幾房,也是滿意蘇默的大魄力。族權下放,這是其他百年豪族,千年世家,哪怕蘇護那會也沒做的事情。

  當時為了凝聚整個宗族的力量,蘇家講究的是同進同退,團結一心,集體行動。這樣,整個蘇家頓時以迅猛的速度發展了起來。店鋪,手工場,田地等等,都以驚人的速度壯大起來。

  及至失去了蘇護等宗族精粹,蘇家聲勢大衰,元氣大傷。以至於僅僅隻能苦守善化,而原先的高度集權也讓個體的族人即便有重整雄風的能力和渴望,也在層層拘束之下難以突破!

  而今,症結所在被蘇默一舉擊破。隨著蘇默的入主,一股清新的,帶著昂揚向上的積極鬥誌猶如二月春風一般,注入了這個略顯陳腐的老宅。

  氣氛正高,在蘇默的鞭策下,集體化身紳士展現最優良風度的族人們迎接著賓客,安排著宴席。

  醉仙樓的大廚們盡情地展示著手藝,在蘇默重金的激勵下。這些大廚竭力發揮自己最好的水平,隻是當蘇默來到廚房,看到的卻是膀大腰圓的廚師們被指揮的團團轉。

  一個聲音脆脆,容貌秀美,眸光清澈的少女指使著這些大漢,但每個人,無一敢還嘴。因為小丫頭即便是指導著這些大塊頭,手頭炒製的菜肴依舊是又好又快地出來。

  一幫子大漢被一個小丫頭片子給比了下去,這如何不讓這些大漢為之氣悶,隻好任由指使。

  蘇默看著好笑,心道自己這個老饕從後世帶來的烹飪水平,難道會比不上數百年前的今日?

  “天下江湖,準備得如何了?”蘇默走進廚房,“天下江湖”也就是蘇默此次宴席,即將推出的,用來打響蘇家招牌的宴席王牌。

  身邊換了一身黑衣,滿臉自信卻又麵帶緊張的夏嶽搓了搓手,想攔又不敢,焦急不已:“公子,君子遠庖廚,您身為蘇家族長,怎麽能進……進這廚房之中,沾染血腥呢?”

  《君子遠庖廚》出自《孟子》的《梁惠王章句上》。

  上下全句是孟子曰:“王無異於百姓之以王為愛也。以小易大,彼惡知之?王若隱其無罪而就死地,則牛羊何擇焉?”

  梁惠王笑曰:“是誠何心哉?我非愛其財。而易之以羊也,宜乎百姓之謂我愛也。

  孟子曰:“無傷也,是乃仁術也,見牛未見羊也。君子之於禽獸也,見其生,不忍見其死;聞其聲,不忍食其肉。是以君子遠庖廚也!”

  這是孟子和梁惠王的會談之中所提及的,即便是文言文不大好的人,也能感覺到其中和君子不做菜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翻譯起來,也就是說。

  孟子說:“大王也不要責怪老百姓認為您吝嗇。他們隻看到您用小的羊去代替大的牛,哪裏知道其中的深意呢?何況,大王如果可憐它毫無罪過卻被宰殺,那牛和羊又有什麽區別呢?”

  宣王笑者說:“是啊,這一點連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一種什麽心理了。我的確不是吝嗇錢財才用羊去代替牛的,不過,老百姓這樣認為,的確也有他們的道理啊。”

  孟子說:“沒有關係。大王這種不忍心正是仁慈的表現,隻因為您當時親眼見到了牛而沒有見到羊。君子對於飛禽走獸,見到它們活著,便不忍心見到它們死區;聽到它們哀叫,便不忍心吃它們的肉。所以,君子總是遠離廚房。”

  歸納起來,實際上就是說。君子心懷仁慈,見到生命遭到殺害,便心中不忍。故而,這才不進廚房。

  久而久之,前麵的意思競相被人遺忘。簡單粗暴地表示,要當君子,就不能進廚房。

  “所以,君子並非不能入廚房。隻要心懷仁慈,那便是了!”蘇默淺顯易懂地將這番道理講出,夏嶽頓時恍然大悟,撓撓頭,道:“公子真是博學淵識。”

  “話歸正題吧,菜肴都準備得如何?”蘇默說罷,便嗅了嗅。

  此刻,笑語盈盈地夏蓮移步而來,顰顰一福,笑容帶著自信。

  夜色將盡,盛宴也逐漸拉開序幕。

  蘇默招待完了外院那日邀請的普通百姓,便迅速到了中院,見到了善化這個金字塔的塔尖。

  為了避免蘇默照顧不及,此次大宴,微妙地設置了時間差。

  此刻,蘇水華的兒子蘇克容迅速趕來,在蘇默耳邊耳語一聲,原來是陶家家主陶然,舒亭先生來了。

  聽此,蘇默不敢怠慢。連連趕到門口,善化三大家。蘇、尹、陶。各有所長,各家家主自然是地位相待。但實際論起個人輩分,則尹家為首,陶家其次,蘇默這個小字輩,更是不能怠慢。

  趕到門前,恰好是陶然和宋大壯插了幾句話,故而,當蘇默匆匆趕來迎接的時候,這才不算趕到失禮。

  心中暗道好懸,蘇默便仔細地打量起了陶然,這位名滿湖廣的大儒。隻見陶然雖是五十有餘,卻目光深邃清澈,也是帶著審視打量著蘇默。而氣勢凝然,身上既有一股子讓蘇默趕到敬重的書卷氣,也有一股子睿智老者的親近味道。

  蘇默一見之下,心中大呼名不虛傳。連忙態度端正,深深一禮:“小子蘇默,見過舒亭先生,遠迎來遲,還望海涵!”

  見蘇默年輕得勢,卻不驕不躁,舉止很是得體。陶然心中多了一份讚許,臉上的笑容也溫和了起來:“蘇家主如此,倒是讓我這個空手而來的老頭子羞煞了。快快起來,今日見蘇家氣象萬象,你父若在,隻怕當是歡欣至極了。”

  提及蘇護,蘇默神色一黯,不過旋即便將這些消極情緒悄然斂起,轉而拐彎抹角地開始套著陶然的話。

  蘇默執掌族權以來,多次詢問過族人,卻沒有得到父親的一點消息。即便是蘇水華,也隻是尷尬地表示當年因為畏寒,不敢北上,以至於根本不知道父親的確切消息。

  而今聽得陶然提起蘇護,蘇默又燃起了一絲希望。

  隻是陶然很快就感覺到了自己失言,神色看起來欲言又止,最終被蘇默逼急了,隻好望向蘇浚一眼,很快收回,神色關切道:“我唯一能囑咐你的,便是好生在石鼓讀書,溫師乃是天下大儒,門生故吏遍布天下。無人敢在石鼓學院內動手動腳,能夠入學石鼓是你的幸事,切記不要再多問了。”

  蘇默明銳捕捉到了陶然看向蘇浚的目光,安靜地聽完陶然的囑咐,心中陰影更加深重。

  蘇默微微失神,忽而,門前一派喧囂。滿門賓客,竟是半數致禮,齊向門前來人。一旁負責迎賓的四房蘇水西的人神色難堪,在蘇默身邊耳語一陣。

  蘇默隻能歉意朝著陶然一禮,轉而神色嚴峻起來,原來……是尹泓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