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陣前鬥將
作者:爻乂      更新:2021-12-23 13:31      字數:2291
  北鎮撫司內,一隊隊錦衣衛把白蓮暴徒押下詔獄,白翎的政事房卻是一片安靜祥和,錦衣衛指揮使和白蓮教主像朋友一樣,品茶談笑,悠然自得。

  桌上白紙仍舊空白,蕭朗不想寫,白翎也不強迫,他甚至不打算對這個白蓮教造反頭子用刑。

  交談間他發現蕭朗並不是他想象中的無腦暴徒,反而是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跟他交談是種享受,讓人感覺他是個值得信賴的人。

  “雖然知道不可能,不過還是要問能否放在下一馬?”

  白翎搖頭。

  “那你打算怎麽處置我?”

  “這是得三法司會審才能定奪,至於是否殺你還要聖意決斷。”

  蕭朗自嘲一笑,“看來我倒是做了個愚蠢的決定,還不如帶弟兄們拚個魚死網破。”

  白翎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那樣你就不會有舒適的房間和專門伺候你的仆人,來人呐,把他帶下去嚴加看管,讓他跑了,你們都是死罪。”

  “是!”

  ……

  建州衛,赫圖阿拉城。

  一路飽受疫病折磨的曹文詔、何可綱兩軍總算到了赫圖阿拉城下,雙方合軍剛夠七萬人,大部分士兵都是喝了髒水,上吐下瀉的失去了作戰能力,被其他士兵帶去沈陽休養。

  在赫圖阿拉城外休息一晚後,次日清晨七萬甲士在赫圖阿拉城外列陣。

  似乎老天都有意襄助明軍,今日竟不像前些日子那樣酷暑難耐,明軍士兵穿著長身甲,戴著碟形盔,拿著整齊的武器,滿眼熱切的望著赫圖阿拉那最近才加高的城牆。

  在他們眼裏這座城意味戰功與榮耀,他們能驕傲的跟家人說:‘韃子厲害不?想當年老子第一個殺進韃子都城,把清字旗踩在腳下,你們是見不到韃子皇帝跪在地上求饒的慫樣了。’

  站在前排的關寧軍將士驕傲的挺起胸膛,幾年前他們還隻能死守關寧錦防線,每每看著後金騎兵肆意縱橫,及時己方人數是對方三倍、四倍之多他們也不敢出去迎戰。

  像今年這樣跟隨大軍打到滿清都城下,是他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一門門迫擊炮和遼炮就在他們身後組成炮陣,滿人出來就是個死。

  中軍處,曹文詔跟親兵交代了聲後,騎上戰馬,單人獨騎衝到離和赫圖阿拉城一箭之地外的位置,矛鋒直指城頭,“上邊的韃子聽好了,是爺們就出來跟老子決一死戰,別再裏邊當縮頭烏龜。”

  城牆上,多爾袞剛帶人走過來,就聽到曹文詔在城下叫囂,他身後鼇拜當即請命道:“陛下,末將請求出戰。”

  自從幾天前夜襲曹文詔大營受挫,還折損了不少族人,讓鼇拜身負愧疚之心,他正愁沒機會雪恥呢。

  “小心些,朕親自為你擂鼓助威。”

  多爾袞囑咐了聲就不再多說,臨陣懼敵對己方士氣是極大打擊,此次鬥戰滿人可以敗落,但絕不能懼戰。

  他走到巨大的牛皮戰鼓前,摘下把插著紅纓的頭盔交到戈什哈手裏,往掌心呸呸吐了口唾沫,拿起足有嬰孩手臂粗細的鼓槌,奮力敲擊戰鼓。

  鼇拜走下城牆,翻上戰馬,拿著長柄樸刀,在鼓聲振奮下,悍然無畏的衝出城門。

  見到有人出來,曹文詔催動戰馬迎了上去,金屬矛尖化做一點流星直奔鼇拜胸口,鼇拜掄起的長柄樸刀本來砍向曹文詔腦袋。

  如果他不格擋下場隻有一個,明將的長矛刺穿他的胸膛,他砍下這明朝將軍的腦袋。

  明朝隻是少一個將軍,而他大清則是少個第一勇士,這不劃算。

  鼇拜拚進全身力氣,蕩開曹文詔這一擊,兩人打馬而過。

  中軍處的何可綱振臂呼喝:“吼!吼!吼~”

  “吼!吼!吼~”

  麾下兵將跟著呼喝,竟蓋過了戰鼓聲,曹文詔調轉碼頭,小心翼翼盯著鼇拜,這韃子不簡單,年紀輕輕的,力氣、速度都不錯。

  “死吧!”鼇拜知道他是強敵,依舊無所畏懼的狂吼著飛馳向前,樸刀高高舉起,用盡所有力量向曹文詔頭上狠狠劈落。

  揮落的樸刀綻放出燦爛的光芒,飛速的向下劈落,這一擊鼇拜用上全身力氣,勢要將明將頭顱砍下。

  他堅信自己的武藝當世一流,明朝或許有幾個能與他匹敵的,但也絕對不多。

  曹文詔將長刀舉起過頭頂,讓鼇拜的刀砍在了鐵質矛杆上,這一擊兩人都用了全身力氣,兵器相撞的一刻發出鐺的一聲翠響,兵器上傳來的反震力震的鼇拜虎口發麻。

  這廝好大的力氣!

  鼇拜心下驚懼,更讓他意想不到的是,被他壓製著的曹文詔紅著臉,額頭青筋都在顫抖,一點點的將他的樸刀舉起。

  待舉到頭頂後,矛杆斜打在鼇拜胸口,縱使有棉甲防護這一擊仍讓鼇拜胸口一陣生疼。

  見曹文詔占據上風,明軍陣中響起一陣叫好聲,將士們鎮臂高呼,看著這場難得的武將比鬥。

  曹文詔是大明猛將,鼇拜也是大清巴圖魯,兩個人武力都站在當世一流的水準,兩人爭鬥招招致命,明清兩軍士兵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錯過什麽精彩細節。

  兩人酣鬥上百合,曹文詔愈戰愈勇,看那精力精力充沛的樣子再打一百合都不成問題。

  倒是鼇拜越打越心驚,看向曹文詔的眼神從最開始的不屑變成了敬畏,這又是何等人物,竟如此厲害?

  關寧軍的將軍他也沒少殺,還從沒遇到過如此人物。

  他現在才意識到明軍的蛻變不光是裝備上的,更是領導層的蛻變,猛將得到重用,他所依仗的一腔勇力,再也無法縱橫疆場猶如無人之境。

  這明將能堅持,他卻堅持不住了,在這麽打下去自己早晚會被他殺死,揮刀拉開兩人距離後調轉碼頭,頭也不回的向赫圖阿拉城衝去。

  城頭上一片唏噓,多爾袞臉色鐵青,大清第一勇士竟臨陣潰逃,這種勇士還不如死了的好。

  “敵將休走!”

  打了這麽久,曹文詔這麽輕易放過他,催動戰馬追了上去,剛追了幾十步。

  匆忙逃竄的鼇拜突然棄了長柄樸刀,拿起馬背上的雕工,從大腿的箭袋上取出一支雕翎長箭,彎弓搭箭回頭對準了曹文詔。

  騎射可是滿族賴以生存的根本,鼇拜更是其中翹楚,張弓如滿月,箭去似流星。

  不好!

  曹文詔瞳孔霎時收縮成一條直線,用兵器擋是來不及了,他勒馬而起,戰馬噅兒的一聲揚起前蹄,鼇拜的箭就到了。

  直接射進戰馬脖頸,戰馬痛苦嘶鳴,倒在地上。

  見敵將落馬,鼇拜調轉馬頭,居高臨下的掄起樸刀,眼中透著猙獰:“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