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玥染破口大罵。”錢芊芊，你要點兒臉吧！不要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是你的，有顧深爵還不夠，還要米皓然嗎？”

  錢芊芊挑眉。”考慮好了嗎？最後問你一遍。”

  “一手交人一手交貨……真不知道，那些沒用的廢物你要來幹嘛？”

  果然……

  錢芊芊將手機掛斷。

  母親留下的人，還忠心耿耿地跟著白玥染呢。

  棠伯，至死都在保護著白玥染，不知道其他人，又是怎麽樣的？

  白玥染暫時租住在一處高檔公寓內，她這次回來是做好了拚死一搏想要拿回自己所有被騙走的家產的——不過，她所威脅的那些她自己本人都相信一定存在的錢芊芊的證據，錢芊芊本人都不大清楚是啥罷了。

  錢芊芊覺得白玥染已經瀕臨崩潰的邊緣了，竭斯底裏叫嚷著已經掌握了她幻想中的證據，以為能夠威脅到別人，可是最後也隻是一個惹人心煩的笑話。

  簡單的三室一廳，裏麵家具有些陳舊了，白玥染坐在沙發上，繃緊了臉。

  她的身後，站著一個保鏢，還有棠小雨。

  “這兩個是一直跟著我的人。”白玥染拿出了一份名單。”這是雲端集團我媽媽的人。我已經一一通知他們了，從今天開始，認你做我的妹妹，白家二小姐。”

  錢芊芊可不想認這麽個便宜姐姐，——究竟誰是姐姐誰是妹妹可能她們媽媽都分不清楚吧？

  “我怎麽確定他們會不會隱瞞欺騙我？”錢芊芊涼涼道。

  “我還不確定他們是不是會隱瞞欺騙我呢。不過就是長久的雇傭關係，我媽媽和他們建立的信任和感情罷了，和我本身就沒有多大關係。”白玥染輕描淡寫地當著身後保鏢的麵說著。

  “李律……”她指了指。”以後你不用再跟著我了。就照顧我妹妹吧。”

  “棠小雨，你認識，棠伯的養女。保鏢圈子裏地位僅次於我。”

  棠小雨麵色複雜，看了一眼錢芊芊，沒說話。

  錢芊芊拿著名單，道。”證據回頭發你郵箱。”

  “盡快。”白玥染慘笑道。”我已經等不及看那個人渣吃癟進監獄的樣子了。”

  錢芊芊站起身，一身名媛珠光寶氣，將墨鏡戴上。”玥兒，你真的應該感謝”

  ……

  棠小雨臉色一直很差。

  她甚至有想過，將真相告訴周圍的人，可是想到父親一直到死都發誓為大小姐守住秘密，就心口隱隱作疼，說不出話來。

  “您找我有什麽事情嗎？”溫靜禮貌的樣子，她一直很聰明，有著審時度勢的能力。

  錢芊芊道。”我沒指望你們能夠像對我媽，對白玥染一樣對我。我們之間沒有那麽大的羈絆，我隻是想知道我媽媽過去的所有資料……我想要這些。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錢……

  棠小雨抿緊了嘴。

  自從雲端出事，大家夥兒都很難熬，除了李律，其他人都紛紛各自找出路，從小培養的保鏢，現在做著送外賣，送快遞之類的簡單的活兒。

  她也欠了醫院一大筆錢，喪葬費都是借來的。

  “沈夫人一生的事情無數，你說的資料太籠統了，而且，我不確定我們所有人能夠拿到的資料中，剛好有你想要的。”

  錢芊芊一笑。”我要的不多，其實嚴格來說甚至不算是沈夫人的資料，隻是沈夫人在的時候，命令你們搜集的，關於顧深爵……還有黎君澤的所有消息。我知道所有豪門都有自己的情報係統，能把你們之前做的工作，總結一份給我嗎？”

  “這些……應該都是你爸爸的工作範圍吧？”

  棠小雨沒有猶豫多久，就點頭答應了。

  如果錢芊芊單獨來找她，不管給她多少錢，出於職業道德和對死去父親一生工作的尊重，她是決計不可能將那些內容給錢芊芊的。

  拿到了資料硬盤，錢芊芊就驅車回帝都市中心的家中。

  還沒到家，就接到了顧深爵的電話。

  “你去了哪裏？”

  “在醫院太悶了。”

  顧深爵幾秒沒說話，道。”家裏暖暖在鬧，說要找媽媽。”

  “所以你決定帶林可雪回家了嗎？”

  “暖暖找的是你。”

  錢芊芊覺得心口悶悶的。

  “我知道了。”

  ……

  顧宅。

  錢芊芊走進屋子裏，關上門，就看到了暖暖衝了過來，直接撲入了她的懷裏。

  “怎麽啦？”她揉著暖暖的臉蛋，暖暖的大眼睛紅紅的，有些微微的潮氣，鼓著腮幫子，一臉受氣小媳婦兒的模樣。

  “媽媽……我不要薄瑞當我老師了，薄瑞有女朋友啦，他不愛我啦。”

  暖暖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兩歲的小孩子，總是很輕易地喜歡上誰又討厭了誰，難過就和開心一樣，來得快，去的也快。

  顧深爵坐在沙發上，沉默地看著這一對母女，本來因為她出逃隱隱升起的怒意，又一次因為愧疚而湮滅。

  錢芊芊因為他，失去了母親，失去了家人，也因為他，失去了擁有自己孩子的機會，她的一生，隻能為他養女兒。

  想到這些，就覺得心口被堵著，原本所有讓她受傷害的心思都沒了。

  他坐在沙發中，皺緊的眉漸漸鬆開，麵部輪廓扯出綿延的孤寂。

  錢芊芊抱著她。”沒關係啊，暖暖還有爸爸。”走向了顧深爵，眸子還垂著，溫柔的笑著。”爸爸比薄瑞叔叔好多了，薄瑞叔叔會有女朋友，可是爸爸會永遠隻有暖暖哦……”

  好不容易哄好了暖暖，趙姨把孩子帶了下去，錢芊芊站在顧深爵麵前，靜靜看著他。

  忽然勾唇。”我不就是逃跑嗎，又不是死了，要不要這樣如喪考妣的樣子？”

  他長臂一伸，將女孩兒拉入懷中，聲音聽上去比暖暖還委屈。”去哪裏了……”

  “去參觀了一下過去顧家犯下的累累罪行……”錢芊芊笑得溫溫靜靜。”看上去蠻心驚肉跳的，我從沒有想過我家顧先生居然是個衣冠禽獸，從前那麽血腥狠厲。”

  他懶散的將頭靠在她的懷中，清俊的臉上，興致缺缺。”哦……後悔和我在一起了？”

  “如果我後悔和你在一起，就不會心急火燎地跑去幫你找資料……”

  喉骨溢出一絲邪笑。”幫我？還是意識到你怎麽跑都跑不掉，所以幹脆躺平陪我了？”

  “顧深爵……我問你，你到底知不知道是誰在背後想要捅你一刀？”

  顧深爵漫不經心，幾分輕佻的樣子。”錢芊芊。錢芊芊想要在背後捅我一刀。”

  錢芊芊冷哼。”問你話呢。”

  “查不出來。”顧深爵懶懶散散的樣子。”蔡那邊給我來電話了，她以為是我做的，我還委屈。”

  “我這裏有沈一萍搜集的關於你的關係網還有上流社會的所有資料，甚至……包括蔡、包括慕。”她聲音輕而細，咬字清楚。

  顧深爵神情微動。

  錢芊芊的手指輕輕纏著發梢。”我隻是在想，這些事情我不大懂，我也分析不出來，不代表你也不懂。既然你現在情況那麽差勁，多少能幫著你點兒就是一點兒吧。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白家當年你們家涉黑的時候正是國內風頭無二，連黎家都是娶了白家的女兒才慢慢發達的……所以我想，既然都是翻老底炒冷飯，誰家能夠過得了白家去……”

  慢慢閉上眼睛，失笑。”我蠢，可是沒關係啊，我媽媽不蠢，她留給我的東西總該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