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禮熙一直橫亙在我們中間，於你是喉中魚刺，於我，是難以釋懷的愧疚。”她纖仄的手指輕輕抬起，摩挲著顧深爵菲薄的唇，眸色微涼。

  顧深爵懸心的事，在錢芊芊的話中放下，他一笑，張口噙住了她的指尖。

  溫熱濕潤的感覺，錢芊芊飛快地抽回了食指。

  心頭微跳。

  到家之後，暖暖已經睡了，錢芊芊毫無困意，縮在書房看錢氏和雲端的事宜。

  張瑾陌對錢氏公司的管理一直很好，他似乎知道錢芊芊在看，每日都會自覺做好工作總結，發郵件給錢芊芊，錢芊芊再一一核對。

  認真負責，工作一絲不苟。

  雲端方麵則是席秘書在幫她照看。

  雲端一直半死不活，席秘書能力亦有限，好在平庸著也不會出太大的差錯，公司還是在穩步上升的階段。

  她看了一會兒，就迷迷糊糊睡著了。顧深爵走了進來，就將她的筆記本合上，眸光落在她做的那些關於公司運營的功課，忍不住覺得有些可愛。

  把她抱回了床上，蓋好被子，伸手擰滅了床頭燈。

  ……

  白禮熙在第二天，打電話約錢芊芊出門談談。

  錢芊芊掛了電話，抬眼看著餐桌上，逗著暖暖吃飯的顧深爵。

  “我中午要見白禮熙。”

  暖暖張大了嘴巴，坐在顧深爵的膝蓋上，顧深爵吃什麽，她就跟著吃一口，一副甜甜蜜蜜的樣子。

  錢芊芊涼涼地看著他們，心情說不上好，也說不上不好。

  顧深爵認真喂暖暖吃飽了，就讓趙姨帶著暖暖出去玩，抬眸看向錢芊芊。

  “芊芊，需要我陪你去嗎？”

  “不，你好好上班。”錢芊芊喝了一口果汁。

  “我們再要個孩子吧，芊芊。”

  錢芊芊愣了愣。”為什麽忽然這麽講？”

  “因為我看到了你看暖暖的眼神……”顧深爵道。”我覺得你很想要孩子。”

  “暖暖就是我的孩子……”她無奈的講道。”隻不過……我有些頭疼這個孩子到底會長成什麽樣子。你不覺得她和別的孩子不大一樣嗎？”

  說不出來的……怪怪的感覺。

  “別的孩子這麽大的時候，不應該是這樣的啊……”她悲歎出聲。”這麽……這麽……”好色？

  身為媽媽，即使是後媽，錢芊芊也說不出來。

  “嗯，我覺得這個孩子挺好的，很乖。”他慢條斯理地講道。

  那是你沒有看到她對我翻的白眼！

  錢芊芊語塞，再次喝果汁，臉上的不快十分明顯。

  “所以我覺得，你還是要一個自己的孩子比較保險。”

  沉默了一下，錢芊芊飛快地說。”不，我覺得沒有必要，我再要一個孩子，對她不打公平……”

  要一個孩子嘛？

  她怎麽可能再允許自己給顧深爵生孩子。

  “有什麽不公平的，誰規定家裏就隻許有一個孩子？”顧深爵敏銳地挑出了錢芊芊話中的推諉。”我們可以要三個五個孩子。你不覺得家裏太冷清了嗎？”

  錢芊芊心中微微一慟，抬眸看著顧深爵。

  生澀疏離的眼神，又垂下眼睛，飛快地躲閃開。

  “嗯，我身體不好。”

  以前掉過一次胎，這個借口也不差。

  “我們還不差把你身體調養好的錢。”

  她逃無可逃，隻能抬起眼睛。”到時候再說吧，現在提這些有點早了。”

  溫文地吃了早餐，送他上班。

  他穿著筆挺的西裝，在陽光中拉開車門，最後看了一眼站在門廊上的錢芊芊。

  錢芊芊偏頭笑了笑，將顧太太應該有的端莊甜美的樣子做的十足。

  顧深爵始終有點不放心——應該說，這兩天，錢芊芊都不大對。

  上了車，李特助拿出了今天的日程安排，遞給顧深爵。

  “顧先生，您讓查的太太的事情，已經有眉目了，前天下午，太太一個人驅車去了醫院。”

  “醫院？”

  錢芊芊為什麽總愛去醫院？

  “是的，好像是去看棠伯，興許是關心夫人的事情。再早，就是白小姐按照您的意思來造訪太太的事情了。”

  “監控記錄呢？”

  “太太取走了。沒有辦法繼續調查。”

  錢芊芊拿走了她和白玥染之前說話的記錄——是真的有什麽事情嗎？

  他的手指輕輕撫著戒環，是配錢芊芊那枚粉鑽婚戒的男士婚戒。

  錢芊芊新奇了那枚粉鑽沒多久，就嫌戴在手指上累贅，扔在了抽屜裏再也沒有拿出來。

  “派人跟著太太……有什麽情況，立刻通知我。”

  “好的，顧先生。”

  ……

  錢芊芊拿著手機將地址抄了下來。那是一個挺偏僻的棚戶區。

  而棚戶區，給錢芊芊很不好的聯想。

  暖暖畫好了畫，推開門，來見錢芊芊。”媽媽，老師爸爸說，要我拿畫來給你看。”

  錢芊芊攏眉。

  “為什麽要叫老師爸爸？”

  暖暖不假思索地回答。”因為老師是大帥比啊……隻要是大帥比就是爸爸啊……”

  錢芊芊深深覺得是時候趁著顧深爵不在，好好教育一下這個小丫頭了。

  錢芊芊。”可是你知道的吧？隻要叫爸爸的男人，都是媽媽的老公呢。”

  “老公……是什麽意思？”

  “就是那個屬於某個女人的男人的意思。”錢芊芊毫不介意地往暖暖的心裏戳刀子。

  暖暖的眼睛一下子瞪得大大的。

  “那……最帥的那個叔叔……是、是媽媽的男人？”

  錢芊芊拿出一支唇膏站在鏡子前。”是的呀……”

  暖暖快瘋了，眼淚一下子蓄滿了眼眶。”媽媽，媽媽……媽媽……”

  好委屈的樣子，汪的一聲就哭了呢。

  錢芊芊勾勾唇，繼續對著鏡子畫眼線。

  哭了一會兒，看到沒有人理她，她握了握手裏的畫。

  “媽媽……你是要出門嗎？”

  “嗯……”

  為什麽……這個孩子沒有哭一會兒自己就好了？是忘性大嘛？

  “媽媽，你是要去見哪個帥蜀黍嗎？”

  終於不見到帥男人就叫爸爸了……心裏忽然感覺熨帖多了。

  “嗯。”

  暖暖略一思索，斬鐵截釘地說道。”我也要去。”

  “不行，媽媽是要要緊的事情。”

  錢芊芊打理好妝容，低下身子，吻了一下暖暖的額頭。

  “媽媽愛你，乖乖在家好好學習，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