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花房，錢芊芊聽著席秘書說起最近顧先生的事情。

  “哦……林可雪回來了哈……”錢芊芊端著熱氣氤氳的咖啡，溫斂的模樣，好像閑話家常般說著。”她怎麽也不來和我打聲招呼？”

  席秘書道。”事情發生過後，我們的人已經過去了。林可雪回到公司是太太默許的，所以我們並沒有做什麽，不過現在林可雪帶著孩子的確有點不安分。為了妥善處理，在顧先生開始查之後，我就動手把她送回了她的老家了。”

  錢芊芊垂眸，長長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情緒。”那個小孩子，還好嗎？應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吧。”

  “孩子很健康。”席秘書頓了頓。”做過了親子鑒定了，的確是顧先生的孩子。”

  門外響起腳步聲，顧深爵推開了屋門，邁開長腿走了進來。

  “什麽孩子？誰的孩子？”

  席秘書見機不對，起身偷偷溜出了屋子。

  錢芊芊喝著咖啡，沒有睡好的眼睛有著淡淡的無情，疲倦、悶悶不樂的樣子。

  顧深爵走到她的麵前，伸手掰起她的臉，眯著眸低聲再次重複。”什麽孩子？錢芊芊——你到底瞞著我什麽？”

  錢芊芊抬起眼睛，看著他英俊如斯的麵龐，有些失神的想著，他的孩子，會不會和他長得一樣呢？

  小……顧深爵？她想她應該是喜歡的吧。

  張承奕的身體……雖然張承奕已經永遠的死在了他的身體裏，多少是她對那個平凡溫淡的男人的最後的眷戀。愛情太昂貴，昂貴到她即使有了雲端、有了錢氏也換不回那個平凡的他。

  描摹著眼前男人的眉眼，她失神了好久。

  “我們在一起很久沒有孩子了。”她溫懶的樣子，將咖啡放在一邊，拉了拉毯子，將自己裹緊。”上次小產之後，我的身體一直不大好。”微微低眸，避開顧深爵的視線。”如果、我是說如果，顧深爵，我以後可能沒有孩子，你將所有的精力耗費在我身上值得嗎？”

  悶悶的樣子，眼光閃爍，不等顧深爵說話搶白道。”我當然是無所謂的，即使沒有孩子，我也會是有一個有錢的老女人。顧深爵……你呢？你是顧家唯一的子嗣，不該考慮一下血脈的問題嗎？”

  顧深爵眉頭狠狠攢緊，麵沉如水，冰冷地開口問道。”你剛才和席秘書討論你擔心我的孩子？……錢芊芊，你覺得我和你生不了孩子？”

  她懶懶地道。”我們一直以來，沒有做任何措施，但是這麽久了，仍然沒有動靜。”

  他抿緊了唇，極為不悅的神態，語氣還算是溫和。”錢芊芊，目前，我們處於分居狀態，結婚四五年，你和我真正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數。”

  她怔怔地道。”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微微撩起點兒眼皮。”所以我勸你和白玥染或者任何誰在一起。至少，她們會給你生一個孩子。”

  男人氣急反笑。”錢芊芊，你不要逼我罵你。”眯著眼睛，聲音轉向溫柔。”急了？”溫熱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臉上。”不然……我們就努努力，趕緊要一個？”

  手指碾轉過她的肌膚，微熱的觸感，輕輕磨礪著。”見不得我和別的女人相處，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是你顧太太，現在又鬧著讓我去和別的女人生孩子？”

  錢芊芊從沙發上坐起來，躲開了顧深爵。”顧先生，我說過了，我身體不舒服。”

  他緊緊盯著錢芊芊，笑意加深。”我去給你請個醫生，你的感覺做不了數，黑紙白字的檢查報告才行——不要告訴我你為了不給我生孩子上了一個環。”

  錢芊芊側過頭，唇角噙著冷笑，瞥了顧深爵一眼。”顧先生，你覺得，我適合給你生孩子嗎？”

  “哪裏不適合？”

  “我們遲早會分開的。”她挑眉，聲音冷而清晰。”何必給彼此之間留一個不合適的紐帶？”

  他平靜地看著她，眸子裏不怒不喜，仿佛早已經猜到了。

  她張張口，想說對不起，可是最後還是打住了。

  良心不安。深呼吸幾次，嗓音因為難過而沙啞起來。”你也老大不小了，該考慮這些的時候就考慮一下吧。這個世界從來都是現實的，我不可能一輩子和你在一起。從前，是你不適合我的擇偶標準——我要的男人必須對我一心一意，必須做好和我一輩子在一起的打算，現在，你是害我家破人亡的人，我覺得，我現在還肯和你呼吸同一片空氣，就是對不起我地下的母親！”

  顧深爵一直沒有任何表情，聽著她把所有的話說完，直到最後一句，眸底柔軟得一塌糊塗。

  “泉下的母親，嗯？你已經認定了，我是殺你母親的凶手了？”

  錢芊芊不置可否。

  他邁前一步，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將她整個轉過來，另外一隻手托起她的下頜，強迫她看著他，薄唇勾起一絲冰冷邪肆的笑意。”如果……我就是要我仇人的女兒給我生孩子傳宗接代呢？錢芊芊？你別忘了，你的身份是我的妻子，給我生孩子是你的義務。”

  花房裏安靜了好一會兒。

  錢芊芊呼吸不過來，仰著臉，眼淚忍著沒掉下來。

  “顧深爵，你該有個孩子了。”

  “那就生個。”

  忍無可忍，她簡直像一巴掌哈死這個給點兒顏色就順杆爬的男人。”你能不能不要這麽霸道？”

  他的笑意加深了一些，仍然緊緊盯著她的雙眼，探究審視，卻又泥足深陷。”有時候覺得你天真可愛沒心沒肺，有時候又覺得你精於算計，錢芊芊，你到底是什麽樣子的，嗯？”

  她不高興了，難道還要用開心時候的樣子說話嗎？難道別人都可以成長，她就隻能永遠孩子氣嗎？經曆了這麽多，她有點兒想法怎麽了？

  “我一直都是這樣啊……本來就想睡一個長得好看身材好又聰明的顧深爵，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幹幹淨淨。你說你就不能省點兒心？”

  如果你不是顧深爵，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