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芊芊抿緊唇，冷淡地閉目轉身。

  可能是因為晚上顧深爵折騰得太厲害，雖然打了點滴，第二天仍然沒有康複，趙姨叮囑她多睡覺，又找來了幾本書給她讀。清湯寡水地吃了一天，錢芊芊感覺自己神清氣爽，敷麵膜吃水果看電影，一邊給藍又青打電話。

  家裏網線完全斷了，電視又到期了還沒有續費，她原本可以去看看公司的事務，趙姨又說她不能吹風。

  顧深爵用各種手段和借口，封死了她得知八卦的消息。

  “我現在過得日子就和山頂洞人沒有區別了。”她歎氣。”我真不知道有什麽意思。”

  “大概是因為網上又一些不想要讓你知道的消息吧。”

  “嗯？什麽消息？”

  “比如說，顧深爵和白玥染舊情複燃KF什麽的。”

  錢芊芊笑著的臉安靜了點兒。

  “嗯？什麽？”

  “白玥染和顧深爵在前天晚上共度春宵，被記者們堵在酒店外麵了。現在網上盛傳，顧太太和顧先生隻是形婚，開放式婚姻，顧太太和顧先生一直各玩各的。顧氏總裁和白家大小姐這段感情幾年了，兜兜轉轉仍然不肯放手，還好幾次傳過婚訊。一個是帝都的鑽石單身漢，一個是娛樂圈的大明星，還是小三上位的戲碼，誰不想看啊？”

  錢芊芊口中的水果塊忽然味同嚼蠟。

  “嗬。”

  “顧太太，你倒是還能笑得出來啊？”

  錢芊芊將口中水果吞了下去。”他一直都是這樣的，我也早就習慣了，新聞說的沒有錯，我們關係的確不大好。他玩他的，我真的幹涉不來。”最後一句話，她說得輕巧卻苦澀。

  他以為，能瞞得了多久？

  “新聞裏還說，顧先生和妻子早就離婚了，顧太太年老珠黃，白大小姐妥妥的白富美和顧深爵是真愛——公關洗白的不能更快……芊芊，你真的忍得下來？”

  錢芊芊又吃了口水果沙拉，一隻手揭開麵膜，露出水煮蛋一般光滑含笑的臉。”我有什麽忍不下來的，我有錢還年輕漂亮，總比白玥染要好——她把自己名聲玩成這樣，現在除了顧深爵，誰還敢要她？”

  錢芊芊喝了口酸奶，口氣依然是事不關己的樣子。”顧深爵怎麽說？他就那麽默認了？”

  “顧氏那邊還沒有發聲明，不過網上大家都這麽說哎。”

  “這樣啊……”錢芊芊笑出了聲。”那我還能怎麽樣呢，不行就備一份結賀禮吧，祝福他們婚姻幸福，永結同心？”

  藍又青一下子沒了脾氣。”我從沒有見過你這麽心大的，自己丈夫有了緋聞女友都不介意。”

  “我介意什麽……”眸色溫涼而淡漠。”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結果，我還要介意他離開我嗎？”

  藍又青聞言挑了挑眉，沒吭聲。

  長長歎了口氣，錢芊芊用手輕柔地按摩著臉上的麵膜液，淡淡地開口。”我高興還來不及呢，他能夠這樣離開我，我剛好不用找借口甩了他。我在他麵前裝作不知道很辛苦的。我沒有辦法不記得他做過的事情。他欺騙我的事情。所以……這是最好的結果。”

  兩不相幹，各自相忘於江湖。

  她不知道這是第幾次了，白玥染再一次用蠻橫而生硬的手段插入她的生活，她想起昨天他奇怪的舉止，瘋狂地掠奪她口中所有空氣的模樣。他已經知道了什麽嗎？或者意識到了什麽？不再低柔繾綣，聽話也談不上，失去了所有的溫柔和耐心，更多的是蠻橫的占有。

  好像一個在外麵受到驚嚇和委屈的孩子？

  ……

  顧深爵晚上回來的時候，錢芊芊仍然維持著平靜寡淡的樣子。

  不讓上網就不上，不讓看電視也沒有關係，靜靜捧著一本書在花房裏一呆就是一天。

  他走過來，抱住她。

  錢芊芊唇角噙著諷刺的笑，眼神中是冷淡的意味。

  他不知道多久，才鬆開了她。她垂下臉，長發蓋住麵頰，分不清情緒。

  “吃過了嗎？”溫懶的嗓音。

  “嗯。”她低下頭，繼續看書，指尖撫摸過書頁。

  “芊芊……”

  她聽見他叫她，就抬起臉。

  她覺得她挺賤的，這樣都對他生氣不起來。

  他再次湊近她。”沒有我在，無聊不。”

  她伸手將顧深爵推開點兒，不緊不慢地從沙發上下來。”沒關係的。”

  你在不在，都沒有關係的。

  顧深爵忽然拽住了她的手，將她重新拖回懷中。”我一來你就要走？”

  她嗓音溫柔得要命。”嗯。”

  他忽然送開了點兒手，靜靜看了她一會兒，又湊近，繾綣的嗓音。”你都知道了？”

  “嗯。”依然是溫柔含笑的口氣。

  他將她緊緊摟住，臉埋在她的頸窩，閉著眼睛什麽都沒有說。

  “你想怎麽樣？”最終，他還是開口問了這一句。

  “沒怎麽。”

  感覺到他的手臂一點點箍緊，她無奈的提醒。”我會呼吸不過來。”

  手臂驀然鬆開，他道。”這件事情不是出於我的本意，也不是網上傳的那樣。”

  她還是沒有說話。

  “芊芊，你不肯原諒我嗎？”

  她又笑。”沒有。”

  過了幾息的停頓，她道。”我想，我對你的感情已經談不到原諒的地步了。”還是那樣不緊不慢的口氣，仿佛陳述的事實隻是無關痛癢。”當我知道，你真的是害死我母親的主要凶手的時候，我就沒有在想過我們之間有什麽關於原諒不原諒的事情了。不論如何，你對我還是不錯的。”

  捫心自問，他對她很好。如果不從感情來出發的話。

  “你是個成功的商人，但是，你不是一個成功的戀人。”

  顧深爵沉默了好久，低頭，再一次深深得吻她的額頭。”可是你再次遇到我，你還是會喜歡上我，就好像你遇到張承奕一樣。這是注定的事情，芊芊。”

  他鬆開了她。”我不會再強迫你什麽，選擇權一直在你，追與逃的遊戲我厭倦了。你走，我不攔著。”

  錢芊芊睫毛微動，看向顧深爵。

  “你回來……”

  回來的話，怎麽樣？她冷冷地想，不允許嗎？

  “我張開雙臂擁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