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知道，我是錢家養大的，從小到大，給我買衣服，給我吃東西的，供我讀書，養我成人的都是我爸爸錢誌強。”

  “白家那麽偌大的家業你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有興趣的隻有錢家。我們錢家的房子，我爸爸一輩子打拚下來的公司。”錢芊芊喃喃地說著，打了下哈欠。

  藍又青咬牙，一把把懶洋洋的錢芊芊拽了起來。”你難道忘了，有人要殺你，有人要殺沈一萍？有點危機感好不好！”

  錢芊芊愣了愣，好像才想起來似的，抓著自己的頭發道。”我幹脆一走了之好不好？我繼續出國。”

  “你才是隻知道逃跑的窩囊廢。”藍又青下了床，站在遠處，冷冷看著錢芊芊。”錢芊芊，你就跑一輩子吧！你盡管裝作你什麽都不需要的樣子，然後讓你的爸爸的財產被一個外人奪走，讓你的丈夫被奪走，讓你的母親被人殺掉，錢芊芊！這就是懦弱的你應該得到的代價！”

  錢芊芊伏在被子裏，不吭聲，也不動彈，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藍又青拉開臥室的門，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門外的顧深爵。

  一聲不發，她轉身下樓走了。

  錢芊芊藏在被子裏，聽到腳步聲離開，也沒有任何動作。

  顧深爵走到她的床邊，伸手撩開她臉上的黑色長發，白皙的臉上濕漉漉的，黏著幾根發絲。

  “芊芊。”

  “我沒有逃跑。”她輕聲哭著。

  “嗯。”顧深爵心裏並不這麽認為，不過他現在不想惹毛錢芊芊。

  錢芊芊聽到這個肯定句，仿佛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她坐起來，鑽進了顧深爵的懷中。

  “我到底……是誰的女兒？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要疑惑了呢。”

  顧深爵低聲。”我不知道。我原本以為，證據確鑿，你是白小姐。現在……好像並不是那樣的。”

  為什麽會有那份親子鑒定？白家老先生一直是文藝圈裏的人，大概耳濡目染了太多這樣爭權奪利的故事，所以在立遺囑的時候格外小心出了這樣一份證明。

  雖然是對太太的不信任，但是也可以謹慎的預防一切變量因素。

  錢芊芊慢慢分析著。

  這麽看來，自己果然還是假的白家大小姐呢。上流社會的名媛對白玥染一直都頗有微詞，可能一些捕風捉影的事情都會說得很真，以訛傳訛出了這樣的事情也不足為奇。

  隻是可憐自己無辜躺槍了……

  頓時，一整晚的擔驚受怕都煙消雲散。太好了，原來不是她想的那樣的。她的媽媽還是她的媽媽，而不是沈夫人……那樣她真的不知道要如何麵對沈夫人了。

  “顧深爵，你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嗎？”錢芊芊道。”我不想再這樣被蒙騙著生活下去了。”

  “你要知道什麽？”

  顧深爵的聲音忽然有點冷。

  他的視線在黑夜中熠熠閃光，似乎決定了什麽而非常堅定。

  “是誰要殺我。”

  “白玥染。”顧深爵道。

  “你肯定？”

  “我肯定，我也讓她付出了相應的代價。”

  心跳一下下的加快，那些曾經如同霧裏看花一般的事情，現在她隻要問，就能全都知道。

  “可以冒昧地問一句，是什麽代價嗎？”錢芊芊小心翼翼地問道。”你……你該不會以為，你不愛她選擇我就是對她最大的懲罰吧？顧深爵？”

  “不。”顧深爵眼前浮現出病房裏，那個瘋狂的女兒伸手掐死自己的母親的一幕，他的唇角浮起了冷淡詭譎地笑意。”我隻是讓她再也無法回到天堂，永遠地墮入地獄而已。”

  “你說得太隱晦了，我不明白……你口中的天堂地獄到底是什麽？我什麽都沒有看到，我隻看到你和她似乎更親近了。”錢芊芊道。”顧深爵，我告訴你，就算我不承認你是我的丈夫，我還是會照樣拿你當做丈夫一樣使用的。我不會客氣的。”

  “嗯，很好，清繼續當丈夫一樣地使用我。”

  錢芊芊本意指的是花顧深爵的錢，而顧深爵的意思很明顯是另外一個。

  錢芊芊的臉頰再次變得粉紅，深吸幾口氣，簡直不想理這個混蛋了。

  “你是故意的嗎？故意讓我害羞，然後好讓我忍不住停下不再問下去。”

  顧深爵寵溺的雙手托起她的麵頰。”錢芊芊，你問我要什麽我都會給你，更別提這麽幾個問題。”

  錢芊芊臉更紅了。

  顧深爵頗為愉悅地看著這個滿臉羞恥的小姑娘。

  啊哈。

  那個作風豪放常常逛夜店的女孩子是誰嗯？那個驕縱可愛不理人的大小姐是誰？眼前這個沒有說兩句話整個人就好像煮熟了的蝦一樣紅通通蜷縮起來的女孩兒真的是他認識的錢芊芊？

  “白玥染雇凶殺你，殺手是她的一個粉絲。”他伸手撫摸著錢芊芊緊繃著的脊背。

  “嗯，那要殺沈夫人的人，是誰？”

  “是白玥染。”

  錢芊芊一個激靈就抬起了頭，粉撲撲的臉頰上水汪汪的大眼睛帶著震驚和不可思議。

  “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你是不是知道我不喜歡白玥染，所以就什麽事情都往白玥染頭上推。”錢芊芊笑了出聲。”啊哈。”她忽然湊近了顧深爵。”是不是，就是你殺了沈一萍的？”

  顧深爵低著眼睛看著錢芊芊，數秒默然。

  錢芊芊眨巴著眼睛湊近了顧深爵。”其實你不用有太多心理負擔，我知道你有毛病，你可是有心理醫生開的證書呢。顧深爵，沒關係的，我不嫌棄你是個殘障人士，我覺得不管是顧深爵還是張承奕我都可以接受的……多好呀我不用頭疼顧深爵帥還是張承奕帥了。”輕輕一笑。”我們夫妻攜手共度難關。”

  殘障人士……

  夫妻攜手，共度難關。

  顧深爵被這小家夥氣笑了，靈機一動，俊顏上的雙眸閃著光。

  一本正經地和錢芊芊一起瞎扯。”錢芊芊，我經常頭疼，分不清楚，什麽是現實，什麽是虛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