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要麽去死
作者:唐穎小      更新:2021-12-16 12:39      字數:7303
  林宛白他們吃過餐點,就去後院裏找老爺子。

  這老頭還真是一個人坐在院子裏,旁邊的桌幾上放著一壺茶,還冒著熱氣。他身上穿的不多,隻腿上蓋著一條毯子,幸得林宛白有準備,知道他肯定穿的不多,來之前特意去房間裏拿了件衣服過來。

  她走過去,老爺子閉著眼睛,沒什麽動靜,似乎也沒聽到她的腳步聲。

  周圍積雪的映襯下,林釗威此時的臉色看起來很白,唇色也很淡,林宛白抹了抹他放在腿上的手,很涼,暖手爐就放在旁邊的桌幾上沒用。

  林宛白將衣服蓋在他身上,隨即,林釗威便恍然醒了過來。

  “小白啊。”

  “你不冷啊?這樣也能睡得著。”

  “我隻是眯一會,沒睡。”

  “我瞧著是睡的挺熟,我過來好一會了,你都沒有察覺到。”

  說著,有兩個傭人搬了椅子過來,緊隨其後的是傅踽行。

  傭人將桌椅放下,片刻之後,又端了一些零嘴和水果上來,還專程在旁邊給他們放了暖爐,又燒了茶。

  這些都是傅踽行後來吩咐安排的。

  兩人吃過飯就分頭行事,他倒是考慮的周全。

  這院子裏栽了不少臘梅,一片雪白中露出點點紅色,煞是好看。

  林宛白怕冷,即便暖爐放在她跟前,也還是覺得冷,四處都飄著寒風,鼻涕很快就出來了。

  林釗威瞧她這樣子,笑說:“這麽怕冷就回房去待著,大年初一咱們不出門,想睡多久便睡多久,餓了讓傭人做點吃的送到房裏去,別在這裏凍著了。我在坐一會也回去了。”

  “那就等你一塊回去,我也不冷,就是風吹在臉上不太舒服。”

  她將圍巾往上拉了拉,遮住半張臉,“這樣就好多了。”

  見她堅持,林釗威就由著她,隻讓人又多加了幾個暖爐,所幸搬個炭盆過來,會更暖和一些。

  林宛白周圍一圈都是暖爐,炭盆就放在她麵前,這麽一來,還真是暖和了不少。身子暖和了,就有心情吃桌子上的東西,她還是吃瓜子,吃水果。

  嘴巴一刻也不停歇。

  她要拿第三個橘子的時候,傅踽行拉住了她的手,說:“少吃些生冷的。”

  “我現在不冷。”

  “過會再吃。你之前還說這兩天沒胃口,吃零食倒是胃口大開。”

  她吐了吐舌頭,默默縮回手,但她並沒有放棄吃第三個橘子的欲望,趁著他不注意,就想去拿,可嚐試了三次,他每一次都能夠準確無誤的抓到她,好像時時刻刻都盯著她似得。

  林宛白說:“那要不然這樣吧,你撥開,我就吃一瓣,其他全部都來吃,可不可以?”

  “就這麽熬不住?”

  “熬不住。”

  “好吧。”傅踽行按照她說的,剝了一個橘子,果真隻給了她一瓣。

  林宛白很快就吃飯。

  傅踽行吃的慢,她便又討了一瓣。

  如此,她還多吃了兩瓣。

  林釗威沒出聲,隻安靜觀察這兩人的互動,嘴角泛起若有若無的笑,視線在傅踽行的身上停留了一會之後,便轉開了視線,不再注意他們。

  稍後,林釗威與傅踽行下了一盤棋。

  林宛白坐在旁邊觀戰。

  林釗威一般來說下棋都很穩,也不會特別咄咄逼人,每一步都縱觀大局。

  但今天,他路數有些不一樣,下的特別野蠻,似是一口就想將眼前的人吃掉。

  反倒是傅踽行,穩穩當當,一進一退,張弛有度。

  棋局看人,林釗威與傅踽行下棋的次數不多,但每一次都有不同感受。

  第一次與他下棋時,他能感覺到傅踽行內心壓製著的野心,蓬勃而出,有必勝的心思。第二次與他下棋,則沉穩許多,比第一次要內斂,深藏不露。

  如今這一次,溫和平靜。

  確有一種,放下一切的淡薄。

  最後,傅踽行走錯了一步,輸了。

  他落子的時候,林宛白下意識的出聲,還踩了他一腳,但他落子速度太快,踩完,棋子也落下了。

  “你怎麽下哪兒?”原是可以贏的。

  林釗威笑說:“故意讓我的?”

  傅踽行搖頭,“這不是讓,這是成全。”

  兩人對視一眼,林釗威咯咯笑了起來,將棋子收回,說:“再來。”

  之後,林釗威恢複的之前的水準,兩人來來往往,這棋下的格外有意思,一局下的很久。

  兩人似乎真的隻是切磋,而並不是要爭搶個輸贏。

  兩三點的時候,出了太陽,陽光透過層層雲霧落在整個院子裏,似又多了一番生氣。

  之後,林舟野和林婧語夫婦前後腳過來。

  同林宛白嗑瓜子聊天的人多了起來。

  這一日,一家子還真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整天都待在家裏,沒有人出去。

  原本鎮上是要唱戲的,但天氣原因給取消了,整個小鎮靜謐又安詳。

  祭祖的事情安排在初二。

  來之前,林釗威就去哪不都安排妥當,清早起來,他們先去了一趟山上,然後又是祠堂,在其他人都還沒有起來的時候,低調的做完了一切。

  祭祖結束,林釗威一個人在祠堂裏待了一會。

  外婆的牌位也按在這裏。

  人老了,便想著落葉歸根。

  老爺子在商場上摸爬打滾了一輩子,回到這裏,一時竟也生了懶散的心思。

  原本初三是要回去,可他卻一時不想走。

  便又多留了一天,到了初四他讓他們先回去,自己再多住幾日。

  傅踽行在傅家雖沒有地位,可過年過節,該有的禮數也要有。傅昌俊就等著他們回去。

  林婧語說:“你們兩個先走,我和鬆源在這邊陪老爺子再住幾天。”

  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初四,林宛白和傅踽行收拾了行李,先一步回北城。

  回去當天,他們就去了泗北,並暫時住下。

  這個年,算是過的平靜安穩。

  大家都其樂融融,連薑淑芝都裝的格外好,好似真的放下成見,對傅踽行都是噓寒問暖,關懷備至。

  初六的晚上,林舟野來泗北吃飯。

  他剛從隆寧州回來,下飛機是下午三點,回家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泗北。

  禮品什麽的,過年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

  這一回,林宛白倒是沒有避開,當然也避不開,薑淑芝拽著她,壓根不打算鬆開,所以連回避都不行。

  薑淑芝滿眼的笑,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等渺渺嫁過去,咱們兩家就真是親上加親。等老林回來,咱們兩家要坐下來一起吃頓飯才行。咱們兩家也是很久沒有一塊吃飯了。”

  傅渺坐在林舟野的身邊,嬌羞的樣子,像含苞待放的少女。

  眼前這一切,頓時就將林宛白拉回了現實。那些幸福的假象,像泡沫,一碰就破了。

  等著傅渺嫁進林家,哪裏還有會安穩幸福的日子。

  這裏每一個人都在笑,可每個人的心思都不一樣。

  林宛白覺得煩躁,連日來的好心情,在這一刻算是土崩瓦解。她最近情緒波動比較大,而且容易擴大,喜怒無常的。

  她的笑容快掛不住,這一頓飯,她也沒有心情吃。

  她心裏實在不舒服,快要開飯的時候,她故意幹嘔了一陣,然後扶著額頭,說:“奶奶,我有點不舒服,想回房去休息一會,你們先吃,不用給我留著。”

  傅踽行將他扶住。

  薑淑芝見她這副死樣子,心裏不痛快,可麵上卻還是露出關切的表情,“這是怎麽了?吃壞了?”

  “可能是感冒了,早上起來的時候就有點不舒服。我這會也吃不下東西,一會要真吐了,還影響你們吃飯,不如我就去房間裏休息好了。反正客人是舅舅,應該是會體諒我的吧。”她看向林舟野,戚戚怨怨的。

  他當然會體諒,她做什麽,他都能體諒。

  林舟野點頭,“不舒服就去休息,別硬撐著。”

  林宛白笑了笑,“謝謝舅舅。”

  傅踽行說:“我陪小白回房。”

  薑淑芝點頭,“你好好照顧著,有什麽需要就跟小宋說,或者跟任何一個傭人說。你自己也沒好利索,可不能逞能。”

  “知道。”

  隨後,傅踽行就帶著林宛白回了房間。

  林宛白裝了一路,進門後,宋婆婆各種打點了一番,等她出去,林宛白才從床上起來,往外看了看,衝著傅踽行打了個眼色。

  “人都走了,外麵也沒人。”

  “哼,誰要跟他們一塊吃飯,看到傅渺那個樣子,我都快要吐了,哪裏還吃的進去。”她翻了個白眼,滿腔的怒火如何都忍不住,“這幾天攢下的好像心情全部給她破壞了,林舟野真可惡,也不知道提前跟我打個招呼,他要是提前說一聲,咱們隨便找個幾口,也不用留在這裏看她那副得意的嘴臉。”

  “好了,何必這樣生氣,她就是想讓你生氣,你越是這樣就她反倒越開心得意。”

  林宛白撇撇嘴,“話是這樣說沒錯,可我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脾氣啊。現在可以想象力,等她嫁進林家,我得多難受。不管林舟野是個什麽打算,我都不高興。”

  “原本我們一家人可以開開心心,這下要插進來一顆老鼠屎,我就是不高興。”

  “到時候咱們也出國了。”

  “可我又不是跟家裏斷絕來往,就算我們移民也還是要來往的。外公現在身子狀況不太好,我不可能不回來的。“

  “外公怎麽了?”

  這事兒,林宛白還沒跟他說過。

  她歎口氣,“心髒出了問題,需要動手術,可這手術存在風險,不能確保百分之百沒事兒。外公也一大把年紀了,我瞧著他可能不太想做這個手術。”

  “不過也正常,上了年紀,還要做那麽大的手術,換了誰都沒有這個勇氣。連醫生都不能保證百分之一百的成功,又何必要這麽折騰一回。換做是我,我也不敢,就怕上去以後,就下不來了。”

  林宛白臉上的笑容淺了一些。

  “我想過了,我還是喜歡建築設計,按照我的簡曆,找一份工作應該也不是很難的事兒。原本我們不是說要去格林德爾麽?但考慮咱們還年輕,不如咱們去紐城,我那邊還有幾個朋友,人生地不熟,朋友多還是很重要的。”

  傅踽行對此沒有什麽意見,“反正還有時間,你可以再看看,想清楚了再決定。”

  林宛白點點頭,沉默了一會之後,就岔開了話題,聊了別的。

  沒過一會,宋婆婆就端了兩人份的晚餐進來,“老太太怕你們兩個餓著,就先送點吃的過來,身子再難受,還是要吃點進去。我讓廚房專門重新做了一點清淡的飯菜,多少吃一些吧。”

  宋婆婆將飯菜放在桌子上,傅踽行本是想起身,被林宛白摁著不讓他動。

  他腿腳都不方便了,別人也應該要理解。

  “謝謝宋婆婆了。”

  “客氣了,這是我應該做的。要不要我幫忙扶一把?”她站著沒走。

  “不用了,我自己能起來。”

  “那行,那我就先出去了,有什麽事兒隻管吩咐。”

  “好的。”

  宋婆婆走到門口,似是想到什麽又停了下來,轉頭看向林宛白,問:“老太太讓我問一問,一會你還出來麽?這不是舅爺還在麽。”

  “不了。舅舅很疼我的,知道我不舒服不會勉強我出去應酬。”

  “好,那我知道了。”

  說完,她就出去了。

  這菜確實花了心思,林宛白早就餓了,人一走她便從床上下來,扶著傅踽行歡歡喜喜的吃了起來。

  就是淡了些,沒滋沒味的。

  林宛白這會特別想吃點重口味的,想的整個人都發癢,要不是傅踽行現在腿腳不利索,她這會一定拉著他出門卻街上找一家川菜館。

  ……

  餐廳內。

  林舟野舉止大方,他畢竟是林釗威親手帶出來的孩子,自然有幾分林釗威的風範,知識淵博,什麽話題他都能接得上,還有一些風趣幽默。

  並不是一板一眼的人。

  傅渺隻看著他的手,就覺得滿心歡喜。

  她是真的喜歡林舟野,從初中那會,他給林宛白送衣服,見到他的第一眼,就一下子被他給吸引住了。

  初三的時候,林宛白住校的一段時間,林舟野來的次數就頻繁了一點,給她送這個送那個。

  她深刻記得自己衝動想要追他,是因為他的一個眼神。

  那次降溫,他來送衣服。

  林宛白出去,兩個人就站在走廊的窗戶前,冬日裏的陽光金燦燦的,灑在兩人身上。

  林舟野許是在囑咐她什麽,指了指她的衣服,說的特別認真嚴肅。

  那時,傅渺就坐在窗邊偷偷看著,視線一刻也沒有挪開。他猶記得他穿的是運動裝,唇紅齒白,特別奶油小生。

  她無數次幻想,站在他麵前的人是她該多好,那她一定會幸福的飛起來。

  林舟野抬了眼,似乎是往這邊看了一眼。

  她一驚,心跳的飛快,卻沒舍得挪開眼,他隻是隨便瞥了一眼,很快就挪開了。可她卻久久沒有平複下來,胸口仿佛有什麽蜂擁而出。

  她一定要當他的女朋友。那時那刻,她的腦子裏隻有這句話。

  後來她用了點手段成功了,隻是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太短,她高中才上了一年半就被送到了國外,起初還有些聯係,後來他就徹底不理她了。

  不過那會學業也忙,她把全副心思都用到了學習上,也就沒有再掛心。

  如今再回來,對他的感覺依舊如初。

  而這一次,她要嫁給他,成為他的妻子,永遠與他在一起。

  當然,這份感情裏,還夾雜著一些其他的心思。

  但無論如何,這都是令人開心的事兒。

  對於林舟野這個女婿,傅勇輝和袁鈺君都很滿意,除了他的身世差了些,其他方方麵麵都無可挑剔。不過他那身世其實也沒什麽可挑的,所有人都知道,他是林氏準繼承人,如今半個林氏都已經掌控在他的手裏。

  誰都知道,林釗威對他寄予厚望,是拿他當親生兒子那麽養的。

  這未來,傅渺就是林氏的董事長夫人。

  想到此,袁鈺君臉上是掩不住的笑,兒子女兒都有出息,當父母的自然是高興極了。

  隻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傅勇毅有些笑不出來,他隻苦悶的喝酒,這會怕是也沒人會跟他說話,整一頓飯下來,他們不過是透明人,是陪襯。從來,在這個家裏,他傅勇毅都是陪襯。

  媳婦比不上,兒子也不如人家。

  如今女兒嫁的老公,也這般優異,他實在沒辦法平複。

  他羨慕嫉妒恨。

  飯後,傅勇毅找了個借口回房了。

  湯瓊看他一眼,目光裏壓著嫌棄,並未跟他一塊回去,而是得體的在客廳裏待著。

  林舟野一直坐到九點多才走,期間還去林宛白房間看了看她。

  見她沒什麽大礙就回去了,傅渺親自把他送到門口,她沒讓別人跟著,就他們兩個。

  她雙手背於身後,緊跟在他的身側,說:“其實我覺得不需要訂婚,我們就直接結婚吧。我跟奶奶商量了,分析之下,其實你年紀也不小了,正是結婚的好時候,訂婚隻是個儀式,所以我就想咱們不如就直接結婚好了,把婚禮搞的隆重一點。當然了,你要是喜歡低調一些也行的,隻是結婚一輩子就一次,我想可以隆重一些。”

  林舟野停下了步子,回廊上掛著一排紅色燈籠,光線昏暗,不太能看清楚臉上的神色。他稍稍側頭,餘光看她一眼,說:“我沒準備大辦,到時兩家人坐下來吃頓飯就差不多了。”

  “這怎麽行。”

  “傅家現在的情況不適合大操大辦,你好像忘記你們家官非纏身,能低調盡量低調沒什麽不好。”

  傅渺差一點被唬住,轉念一想,“才不是,是你們林家娶媳婦,我們傅家需要低調,但你們林家不用。我也不要多隆重,就跟當年林宛白那樣也行啊。”

  “婚姻大事,不可能不辦婚禮。就算我答應,奶奶也不能答應。咱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要是不辦婚禮,我身邊的人會笑話死我的。”她心裏清楚,林舟野娶她本來就不是心甘情願,娶她不過是為了林宛白。

  她盡量不讓自己這樣想,她總愛自欺欺人,認為他們兩個之間一定是有情。

  可現在看到林舟野這樣的態度,她心裏就難受的要命,特別的不爽。

  “林舟野,你要弄弄清楚,我們兩個結婚的事兒,不該是我聽你,而是你聽我。我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不是你說了算的!”

  她壓著嗓子,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成拳,努力控製自己的情緒,她吸口氣,不去看他,冷聲說:“反正今年五月一號之前,我要嫁進林家。我覺得你可以開始準備婚禮了,低調沒有問題,咱們大不了就不在北城辦,我們去國外,去巴厘島,馬爾代夫,任何地方都行。隻要你有心,你就能給我一個完美的婚禮。”

  林舟野不說話,麵上也沒什麽表情,就這麽淡淡的看著她。

  他越是這樣,傅渺就顯得也沒有底氣,她咬了咬牙,片刻之後,又軟了態度,一下將他抱住,腦袋貼在他的胸膛上,說:“林舟野,我一直都很喜歡你,你是知道的!我太愛你,我太想跟你在一起,我才會這樣的。我隻是要一個婚禮,很難麽?”

  她緊緊抱著他,在他懷裏撒著嬌,“很難麽?”

  林舟野微微蹙眉,抬手摁住她的肩膀,懶得同她多說,“不難。”

  隻這兩個字,傅渺便開心的笑了,她鬆開手,在林舟野沒有防備的情況下,猛地湊上去,原是想親在他的嘴上,好在他反應靈敏,立刻側頭,那一吻便落在了他的臉頰上。

  傅渺也不惱,伸手捧住他的臉,強迫他麵對著自己,笑眯眯的說:“不要害羞嘛,我們都快要成為夫妻了,親一下。”

  林舟野眼裏的厭惡掩飾不了,他抿著唇,眨眼的功夫,傅渺就被推開,他整了整衣服,“別得寸進尺。”

  “我命令你,親我。”她瞪著眼睛,終是控製不住自己,惡狠狠的說道。

  林舟野剜她一眼,冷然一笑,並不打算理她,轉身就往外走。

  傅渺站著不同,惱羞成怒,“林舟野,你給我站住!你是不是忘了,我手裏握著的東西了!現在是你求我,不是我求你!我要你做什麽你就得做什麽!不然,你的小白就要遭殃了!”

  他的步子沒有停。

  “你別以為我不敢!我現在就發出去,我要讓大家看看,冰清玉潔的林宛白是怎樣的蕩婦!像她這麽放蕩的女人,我哥哪兒是她的對手,賤皮子初中就學壞了,這麽喜歡男人,怕是有癮吧!她那騷浪的樣子,真應該讓大家都看看!讓所有人都知道,咱們北城第一名媛私底下究竟有多亂!”

  終於,林舟野的步子停了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吐出來。回過頭,看向站在那裏,洋洋自得的女人。

  片刻之後,轉身朝著她走過去。

  傅渺揚著下巴,正得意呢,“知道回來……”

  整句話還未說完,林舟野便反手一個耳光打了過去。

  他打的很重,沒有因為她是個女人而留一點餘地。

  傅渺被打的摔在地上,耳邊發出巨大的嗡嗡聲,甚至於眼前都黑了一下。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隻覺口腔內開始彌漫腥味。

  下一刻,她的手背傳來劇痛,她下意識的縮手,那對方的力氣顯然比她更大,怎麽都抽不回來。

  她感覺自己的手骨要被踩碎。

  她抬頭,惡狠狠的看向林舟野,“你有種!你不要後悔!”

  他嘴角一挑,扯了扯領帶,彎身一把捏住她的臉,手勁很大,她整個臉近乎變形,“別挑戰我的底線,我怕你承受不起。你既然知道我為了小白能妥協娶你,也該知道我也可以為了小白讓你死無葬身之地。你再敢說她一句,小心你的舌頭。”

  傅渺整個人不自覺的顫栗起來,她控製著心底生出來的恐懼,她告訴自己,他不敢的,他不會。

  林釗威教育出來的人,絕不會做這些事兒。

  他的視線往周圍掃了一圈,“要麽乖乖做我的妻子,要麽……”他停頓了一下。

  傅渺心髒跳的飛快,磕磕巴巴的問:“要麽什麽?”

  他的視線收回,落在她的臉上,“要麽就去死。”

  “你,你不敢!”

  “你看我敢不敢。”

  “你不會的!”

  他笑起來,懶得跟她說無謂的話。

  他鬆開了手,往後退了一步,轉而露出溫和的笑意,朝著她伸出手,“起來。”

  她咬著牙,盯著他的手,滿腔的怒火,可最終,她還是將自己的手放在了他的掌心裏,借著力站了起來。

  林舟野將手裏的圍巾甩在了她的臉上,“跟我回去。”

  她沒吭聲,但還是跟著他走了。

  林舟野把她丟給了自己的秘書安寧,就自己回了浦江。

  ……

  林釗威一直到正月過了才回北城。

  這些日子,林婧語一直陪著,本來安排好的三日旅程都全部取消。

  過了正月,傅踽行腳上的石膏可以拆除,在醫院複健了幾天,便可以正常行走,沒有什麽異樣,隻是往後可能跑跳會有點問題,但沒什麽大礙,其他也都恢複的很不錯。

  醫生誇讚了林宛白是個好老婆,能恢複的那麽快那麽好,都是靠她。

  林宛白十分的高興,喜滋滋的回家,說什麽都要親自給他燉補品,還要天天燉,一定要把他的身子養回來。

  元宵佳節,薑淑芝邀請了林釗威一家在悉墩酒店吃飯。

  林釗威應了。

  她的理由冠冕堂皇,沒有拒絕的理由。

  小白畢竟是嫁給了傅踽行,如今也是傅家的媳婦,這麽說來大家就是一家人了,再說林舟野和傅渺都已經領了證,這親上加親的關係,元宵節一塊過也是正常的。

  林釗威回到廳內,彎身坐下來,將手機放在茶幾上,喝了口茶,而後看向林舟野,“你要不要解釋一下,你跟傅渺怎麽就領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