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與你共賞三世也甘願
作者:唐穎小      更新:2021-12-16 12:39      字數:7099
  “老段這張嘴啊,我就不該相信他,就知道他靠不住。”

  林釗威笑著搖搖頭,全然不在意的樣子。

  到了這個年紀,該準備的都已經準備好,唯一擔心的不過是她這個女兒和小白。

  隻是不放心又能如何?人生在世,很多時候人的命運是定好的,就像林婧語執意要嫁給陳鬆源,林宛白執意要嫁給傅踽行。

  這些他無法控製,那麽到最後她們是喜是憂,都該是她們自己要承擔的。

  他隻能做到他能做的一切,一直到閉眼的那一刻為止。

  林婧語:“老段說你不肯做手術,為什麽啊?”

  “我都這把年紀了,你讓我上手術台,這不是要我命?”

  “可是你不上手術台,你……”

  林釗威擺手,“好了,你放心吧,我自己的事兒我心裏有數。”

  心髒手術確實不是小手術,可不動手術的話,他太危險了。

  林婧語眉頭皺的很緊,一時沒有說話,好一會之後,眼眶就紅了,然後掉了眼淚。院子裏清淨,她過分的安靜,引起了林釗威的注意,轉頭過去,就看到她淚眼婆娑捂著嘴巴正在哭。

  他原是想笑,可瞧著她哭的樣子,卻一下子笑不出來。

  自己的孩子,長到多大,都見不得她掉眼淚的樣子。

  他歎氣,從口袋裏掏出帕子遞給她,“哭什麽哭,我這不是還活著麽。”

  “爸,等我們回去以後,你就聽老段的話,好好養身子,公司裏的事兒你就別管了,有我有舟野在沒什麽問題的。我知道你不放心鬆原,但你女兒我也不是個傻子,活到今天這把歲數,我也長了腦子。我瞧著你這麽大年紀,還要在公司裏坐鎮,我心裏也不好受。爸,我真是個不孝女兒。”

  “雖然說這話已經晚了,但能聽到這句話,我還是很欣慰。不過父女之間用不著說這些話,呐,下麵有個小的已經替我‘報仇’了。你往後啊,就會明白一直以來我的擔心和憂慮,你有的發愁呢。”

  他說的是小白。

  林婧語握著他的手,擦了眼淚,“爸,你得聽話,從現在開始我來照顧你了。這個家,由我和舟野來扛著,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舟野,他那麽能幹,一定能把林家管理好的。”

  “我自是相信你們的。”

  “小白你就更放心,她比我聰明,心眼也比我多,真遇上什麽事兒,她一定比我有擔當的多。”

  林釗威看著她,笑著搖頭,說:“你們兩個都是我親手教育出來的,你們有多少的擔當我會不清楚麽?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你們兩個,你們都很好,很聰明,麵對任何情況都有能力承擔。可我要的,並不是像一個鐵人一樣的女強人,有多出色多優秀,那都是附加的,讓你們能夠成為更好的自己。”

  “其實我想要的很簡單,隻想看著你們兩個平安喜樂,安安穩穩的度過這一生。你們能嫁給自己喜歡的男人,那該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兒。我隻是希望你們能夠就這麽一直幸福下去。”

  這一席話,讓林婧語剛忍住的眼淚又落了下來。

  她低著頭,緊抿著唇,不知該說些什麽。

  “爸,你可真是……”她眼淚汪汪看向老爺子,“這大過年的,你幹嘛把我弄哭,你煩死人了。”

  林釗威咯咯的笑,隨即往後看過去,咳嗽了一聲,說:“你還準備藏多久啊?多大了,還跟外公玩躲貓貓的遊戲。”

  林婧語一愣,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便瞧見林宛白從灌木後麵出來。

  “外公,您這是腦袋後麵也長眼睛了,我躲的那麽嚴實,您都一眼瞧見了。”

  “躲後麵聽牆根,好聽啊?”

  她笑嘻嘻的,在林婧語身邊坐下來,從口袋裏拿了紙巾遞給她,林婧語拍她一下,也坦然接過,擦了擦眼淚,說:“你怎麽起那麽早?屋裏沒暖氣,睡不著啊?”

  “知女莫若母。”

  “咱兩一樣,我也是冷的睡不著,這些人一定是偷工減料,連暖氣都沒裝,是覺得咱們都不會回來,就克扣了?”

  林釗威說:“今個下午就來安裝,你們兩個還沒我一個老頭子體格好,我這一夜是睡的格外好,也沒覺著冷。兩個人睡一張床,都還覺得冷呢?”

  林婧語笑言,“年紀大的人早就分被睡了。”她一邊說,一邊別有深意的看向林宛白,“跟年輕人是不能比,血氣方剛的,竟也怕冷?”

  “傅踽行傷勢未愈,感覺血氣不太足,隻是他不怕冷,我怕而已。”她揣著暖手寶,一刻都不離手。

  三人在這清涼的院子裏坐了好一會,才起身回了廳內。

  老宅畢竟是老宅,在不能基礎的情況下修葺,很多東西也確實用不上去。

  最後這暖氣還是沒安。

  就多弄了些老式的暖爐子,再把窗門都關上,屋子裏倒是暖和一些。

  林婧語坐了一會就去廚房,看看菜色有沒有需要補充更正的地方。

  廳裏隻餘下林釗威和林宛白兩個人。

  “在家裏坐著也沒意思,不如你陪我出去走走?”

  林宛白一口應下,不帶猶豫的。

  林釗威笑說:“這會倒是能放下傅踽行了?”

  “有傭人嘛,而且他現在除了腿腳不太方便,其他都沒什麽問題。生活上能自理。”

  “那我就不客氣征用你的時間了。”

  林宛白笑,隻是笑容顯得有些無力。

  出門前,林宛白換了個暖手爐,攙著林釗威便出了門。

  出了大門是一條長巷,道路由青石板鋪陳,瞧著也是上了年頭,地麵稍微有些潮濕,林宛白仔細扶著老爺子,慢慢的走。

  清晨的空氣特別好,周圍或遠或近的響起鞭炮聲,還有小孩子蹦來跑去,特別的熱鬧。

  今個是除夕夜,鎮上的店麵全部都關門了。

  兩人到了鎮中心,廣場上正在搭台子,兩人擇了個位置坐下來。

  “聽過年這幾天,鎮上天天都有戲聽。”

  “從哪兒請來的人,都不用回家過年麽?”

  “自己鎮上的人湊起來的團隊,都是一群愛唱戲的人,鎮長免費提供了服裝道具,這戲台子我讚助的。”

  林宛白驚訝,“您還愛聽戲文呢?”

  “我倒是不特別喜歡,是你外婆喜歡,以前總說等老了就專門唱戲。”

  “那您會麽?”

  “會一點,但唱的不好。”

  “那等明天,外公您也來一出,我們全家都給你捧場。”

  他連連擺手,“你可別掙紮我這副老骨頭。”

  林宛白哈哈的笑,“難得看到您這樣怯場的樣子。”

  林釗威的目光落在遠處的台子上,淡淡道:“要是你外婆在就好咯。真不想到,一晃眼我一個人過了這麽多年。”他轉頭看她一眼,說:“你外婆原是特別怕死的人,後來真走的時候,又特別的淡定。你外婆真是個有本事的女人,竟是讓我想了她那麽多年,愛情和婚姻都是一門學問,兩個人如何能長長久久的相處在一起而不膩,感情能夠一直保鮮,這是需要我們花一輩子的時間去學習去改進的。”

  “當然,這不是一個人的事兒,這是兩個人一起努力的事兒。愛情最怕平淡,婚姻最怕卻是轟轟烈烈傷筋動骨。我最記得你外婆說過一句話,她說男人都是賤骨頭,你越是在乎把他當回事兒,他就真把自己當回事兒。女人要如何在男人麵前保持新鮮度,就必須要有自己的事業,你不能隻圍著他一個人轉,你得有一個你自己的圈子,自己的事業,再相愛的人,也要有各自的空間。”

  “任何事兒做的太滿,都會適得其反。”

  林宛白明白他話裏的意思,她捧著臉,歪著頭,笑眯眯的看著林釗威,說:“那外婆是怎麽把你吃的死死的?”

  說到這個,林釗威的笑容更深,都過了那麽多年了,他好像還能清除的記得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他默了一會,然後笑著搖頭,說:“她就是個妖精,把我迷的神魂顛倒,就隻想著她一個了。這世上啊,再找不到比她更好的女人。”

  林宛白手指點著臉頰,笑說:“那這世上也找不到比您更好的男人了,外婆真幸運,我都有點嫉妒了。”

  她撅起嘴巴,假裝吃醋的樣子。

  林釗威很開心,臉上是愉悅的笑,整個人都很放鬆。

  林宛白莫名有些鼻酸,想到剛才林婧語說的話,她抱住林釗威,說:“外公,我不想移民了,我想留在你身邊。”

  林釗威拍拍她的肩,“別聽你媽瞎說,我好著呢。沒什麽大不了的病。”

  “我知道是沒什麽大不了的病,即便這樣,我也不想走了,我想留在你身邊陪你安度晚年。人家都說了,人老了就喜歡子孫都在身邊,一家子歡歡樂樂。我們林家人丁本來就少,我這一走,家裏就更冷清。當你就該讓我媽給我生個弟弟。”她氣呼呼的。

  “你媽那怕死的勁頭,能把你生下來是她最大的勇氣了,讓她再來一次,打死她都不願的。子孫不再多,而在精,我有你這麽個孫女,我覺得足夠了,你要真好好的做事兒,不比男人差的。”

  林宛白哼道:“您怎麽不說,您本就是把我當男孩子養的呢?”

  “男女平等,自然是男孩子學的你都要學會了。”

  林宛白笑了起來,“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我是最講道理的長輩了。”

  “是是是。”林宛白連連點頭。

  坐了一會,兩人就起身往回走。

  林釗威斂了笑,就認真道:“旁的別想,別因為我的病影響你的決定。該移民還是移民,我覺得你做的非常正確,你讓我看到你的腦子和思路仍然保持清醒,我相信你最終能夠得到幸福,是你要的那種幸福。”

  “您覺得我這樣做是對的?”

  “當然是對的。”他握住林宛白的手,她抱著暖手爐,可這手還是涼。

  林釗威的雙手格外的溫熱。將她的手包裹在掌心裏,輕輕的搓,說:“你隻要開心,別做傷害自己的事兒,就是對我最大的回報。記住了。”

  林宛白看著他,許久才點了頭。

  兩人又逛了一圈,這才回了宅院。

  傅踽行已經起來了,這會正在廳裏,與林舟野一塊。

  兩人進門,就聽到他們在聊天,氣氛還挺融洽,臉上均掛著笑。

  這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天要落紅雨了。

  林宛白與傅踽行結婚這三年,還從未見過兩人這般融洽的樣子。

  傅踽行是一貫的友好,隻林舟野不怎麽愛搭理他,像現在這樣的場麵,是從來也沒有出現過的。

  林釗威說:“聊什麽呢,聊那麽高興。”

  “沒聊什麽,就聊了些踽宛的事兒。我瞧著有個環保城項目,就跟他聊了聊。他對自己公司的規劃做的特別到位,這踽宛就這麽放手,委實可惜。要是讓他親手運作,怕是過不了兩三年,踽宛的名字能在國內打響。”

  傅踽行謙遜,“舅舅你太客氣了。”

  林舟野笑了笑,“過分的謙虛就是虛偽,你有野心有能力,又不是一件壞事兒。”

  林宛白:“謙虛不是美德麽?難不成舅舅你在外頭接收人表揚的時候,就毫不客氣多說我就是這麽優秀的一個人?我看到的可不是這樣,你可是比傅踽行還謙虛一百倍呢。”

  他輕嗤,“我說一句你說十句,這麽護短呢?”

  “不行麽?”

  “行,怎麽不行。”

  林舟野拿了茶杯喝茶,沒再繼續往下說。

  林釗威坐下來,林宛白自覺做到傅踽行的身邊。

  “鬆源呢?”

  “大哥去廚房給大姐幫忙去了。”

  林釗威點頭,沒多說什麽。

  而後就是愜意的嗑瓜子時光。

  午餐是林婧語親自做的,就做了幾個簡單的菜,林婧語穿著圍裙,說:“你們準備好啊,我預備今年的除夕夜大餐我親自下廚。”

  林宛白瞧著桌上的幾道菜,“可以嘛,看起來進步了很多的樣子。”

  “那是必須的。”

  “肯定是爸爸在旁邊手把手的教了,是不是?”

  “這回還真不是,我學了一年才有這個水準,百分之一百是我親手做的。”

  陳鬆源點頭,“她沒有說謊,我也真的沒有幫忙。”

  “先不說這些,你們先動筷子,快點動筷子啦。”

  林婧語興致勃勃的,一雙眼睛放著光彩,這是她憋了一年的大招,熬了一個年頭,終於能展現自己的廚藝了。

  在她的催促下,幾個人紛紛動筷子。

  各自嚐了一道菜。

  “怎麽樣?如何啊?”林婧語滿懷期待的看著他們,這是她做的最好的一次。

  來之前,她就有些擔憂,怕用不慣這邊的灶台,到時候煮出來的東西不好吃。

  不過好在有陳鬆源和請來的大廚幫忙,她反倒做的更好。

  林宛白露出驚詫的表情,“老媽,你可真是神了,你跟誰學的?給我推薦一下,我好再去進修進修。”

  “是不是很好吃?”

  “太好了,我都差點要哭了。”

  林婧語對著她眨眨眼,“今年的紅包給你包個大的。”

  林宛白揚眉。

  林婧語讓他們一個個的回答,都說好,這讓她非常的開心,對晚上那頓飯的信心又足了一點。

  陳鬆源說:“我都說了好吃,你還不信我。”

  “誰讓你不管我做什麽都說好吃,我當然不信你了。”

  “現在知道我說的是實話了吧。”

  她咧著嘴笑,特別的傻白甜。

  ……

  下午,一家子都坐在大廳裏,外頭冷,即便陽光充足,也沒有人想要出去。

  很難得一家子能這樣愜意的坐在一起,看電視聊天喝茶,林宛白身上蓋著毛毯,整個人依偎在傅踽行的身上,腦袋靠在他的手臂上,迷迷糊糊總想睡午覺。

  耳邊是他們聊天的聲音,她的嘴角往上揚,整個心都被填的滿滿的,她希望他們一家一直可以這樣和諧溫馨下去。

  林宛白就這麽靠著他,小睡了一會。

  等再醒過來的時候,屋子裏就隻剩下她和傅踽行兩個。

  初初醒來,還是有些冷,她裹緊了身上的毛毯,揉了揉眼睛,說:“他們都到哪兒去了?”

  “外公回房休息,舅舅剛去外麵接電話去了,爸媽去廚房準備晚飯。”

  林宛白伸了個懶腰,“好像就我們無所事事。”

  “那你想想,你想做什麽?”

  “不想做什麽,就跟你一塊在這裏看電視挺好的。”她說著,一下撲了過去,窩進他的懷裏,反正現在也沒人,膩歪一下也沒什麽關係。

  他們坐的位置正好能夠曬到太陽,暖黃色的光線落在他們身上,周圍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林宛白的笑容在陽光下格外生動明豔。

  她雙手圈著他的脖子,整個人橫躺在他的身上,她的瞳孔在陽光的照射下,變成了琥珀色,雙眼熠熠生輝,她小聲的說:“趁著他們都不在,你親我一下。”

  她說完,便嘟起了嘴巴,動作特別誇張。

  傅踽行輕笑出聲,唇角止不住的往上,露出潔白的牙齒,笑的像個天使。

  林宛白怔住,那一瞬,是心動的感覺啊。

  她覺得自己可能是不太有救了,都這麽多年了,這種心動的感覺跟最初情竇初開時一模一樣,竟是一點都沒有改變。

  她完了,真的完了。

  不等他慢悠悠,林宛白主動湊上去親了他的嘴。

  這嘴一定是抹了蜜,甜的她心裏發顫。

  她記著林釗威說的話,他說感情要收著些,凡事太滿,會過猶不及。

  可她受不住,她像是開了閘的大壩,所有的情感全部都傾瀉出來,一點都不想藏了。

  她緊緊抱住他,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說:“我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他淺淺的笑,側頭在她的耳朵上親了親。

  林舟野接完電話,走到門口瞧見兩人膩歪,就又走了出去。

  但他並未走遠,就站在前院的大樹下麵,無所事事。

  ……

  暮色降下,家裏的燈全數亮起。

  經過一番布置,這老宅更有韻味,燈光將它映襯的神秘又美好。

  林宛白去廚房給林婧語打了下手,大部分還是大廚做的,她隻做了幾個菜,畢竟有些菜她不會,但經此一役,她對做飯的興趣更大了。

  六點整,年夜飯開始。

  每個人都換了衣服,穿的格外喜慶隆重,歡聚一堂,開始吃飯。

  林釗威端了酒杯,起身,道:“新的一年,祝大家心想事成,節節高升。”

  每個人都說了句吉利話,然後大家碰杯,一飲而盡。

  落座後,便正式動筷子。

  屋內屋外都洋溢著節日的喜氣,每個人臉上都是愉悅的笑容。

  林婧語說:“我們現在什麽也不缺,就缺個小孩,要是有兩個孩子在身邊跑來跑去,就更是熱鬧喜慶了。”

  她看了林宛白一眼,而後將目光望向林舟野,本想催催婚,轉念一想他已經決定要娶傅渺了,臉上笑容減了幾分,又把視線轉回到林宛白的身上,說:“過了年你也二十六了,可以考慮要孩子了啊。”

  說到孩子的問題,林宛白自覺最近姨媽一直都沒來,事兒忙,她都把這個給忘了。

  這麽一想,她當即把剛喝進去的酒,給吐了出來。

  而後咳嗽了起來。

  傅踽行放下筷子,給她拍背,“慢點喝。”

  林宛白拿紙巾擦了擦嘴,“沒事兒。”

  林婧語說;“哎呦,年紀也不算小了,可以的話,就生一個吧。”

  原先他們都不著急讓她生孩子,眼下老爺子身體不好,她便想著小白能生個孩子,想來老爺子心裏一定是想的。隻是礙於傅踽行和小白的感情不穩定,生孩子不合適。

  現下也算合適了。

  林宛白:“知道啦。”

  林釗威說:“孩子是緣分,順其自然就好,不用太著急。”

  “爸,你這樣說的話,估摸著幾年都抱不到曾孫。”

  他哈哈的笑,不置可否。

  飯吃的差不多,長輩開始發紅包。

  這裏也就林宛白一個人小輩。

  其他全是長輩。

  林婧語說到做到,給了個超大的紅包,厚厚一疊。

  林舟野也準備了,直接發了微信。

  林釗威沒有給紅包,而是給了一塊上好的玉佩,給她保平安用的。

  兩個人一個人一個,是一對的。

  林宛白起身走到林釗威麵前,說:“我也有個禮物送給您。”

  “什麽?”

  她彎腰,在他臉頰上大大來了個吻,“一個愛的親親。”

  林釗威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笑的合不攏嘴。

  他拍拍她的手,“你這丫頭。”

  屋內充斥了歡聲笑語,林宛白是真的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

  晚上,他們沒有安排其他節目,就一家子坐在一塊看春晚。

  等到了時間,一塊出去放煙火。

  12點的時候,外麵好生熱鬧,天空還飄起了雪花。

  林宛白和傅踽行站在一塊,他站在她的後側,雙手捂住她的耳朵,嘭的一聲過後,夜空裏炸開了絢爛的煙花,璀璨奪目,稍縱即逝。

  整個夜空,不斷閃現各色的煙花。

  林宛白仰頭看著,對著這一片煙火,默默許了個心願,她願外公長命百歲;願她所愛的人心想事成,平安喜樂;願她自己可以得到幸福。

  她轉頭看向傅踽行,他正好也在看她。

  耳邊全是爆竹聲,他們聽不到彼此說話。

  但林宛白看到他的嘴型,他在說我愛你。

  她笑了起來,衝著他勾勾手指,他低頭,猝不及防之下,她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而後在他耳邊說:“大夢闌珊,與你共賞三世也甘願。”

  她許他三世。

  可鞭炮太響,她想他也許聽不見。

  但她不會再說第二遍,她揚著頭朝著他笑,笑的燦爛,笑的歡愉。

  在這樣的環境下,言語無用,她用眼睛告訴他,對他的情深義重。

  ……

  第二天清晨,整個老宅靜寂無聲,大家都在睡覺。

  外麵飄著雪,整個小鎮銀裝素裹。

  林宛白很晚才起床,今天的被窩格外的暖,傅踽行一直抱著她,兩人緊緊貼著,就更暖。

  她洗漱完,換好衣服,先去拉開了窗簾,窗戶上全是霧氣,她用手指擦出了一個小圈圈,往外看了眼,窗外的景致,讓她驚了下。

  “傅踽行,下雪了。”

  她欣喜,直接打開了窗戶,一股寒風吹進來,給她凍的不行。又立刻關上,搓了搓臉,囧著一張臉,說;“好像更冷了。”

  傅踽行在穿衣服,朝著她笑了笑,“那就再穿一件。”

  他此時身上隻一身單衣,風吹進來,他紋絲不動,好像不冷。

  林宛白給他拿了件羽絨大衣,與她身上的正好配套。

  見他彎身穿鞋,她立刻過去,將大衣放在床上,蹲下來把鞋子從他手裏拿了過來,親自給穿上,“等過完年,這腿就該好了。”

  “嗯,到時就不用你這樣辛苦。”

  “我不辛苦。”穿好鞋子,她站起來,扶著他站起來,說:“我還挺幸福的。”

  隨後,她給他把衣服穿上,又多帶了一條圍巾。

  院裏,路上的積雪,傭人都掃幹淨了。

  兩人出去,傭人已經準備好了餐點。

  每個人起來時間不同,他們準備了四份餐點。

  林宛白和傅踽行到正廳的時候,隻管家在,其他人都窩在自己房裏,天氣太冷,正月初一也沒有其他安排,大家便都犯懶。

  管家說:“老爺子倒是起來了,在後院賞花。”

  年紀大的人,想睡懶覺也睡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