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番外:肅清內患(8)
作者:
雲霏霏 更新:2021-11-30 16:24 字數:2137
是的,“娶”。
以前,萱娘不過就是妾,何曾三媒六聘,正式迎娶過呢?強占了就是妾,不過就是心知肚明的事情。
曾經有多少次,萱娘因為這個“妾”的身份,而慘遭碧瑤親娘的虐待欺淩;又有多少次,萱娘因為這個“妾”的身份,而傷心難過,流過多少眼淚呢?
若換作是從前,萱娘不知道該有多高興。可是,現如今,時過境遷,現在答允不過就是為了作作戲。
萱娘的心裏早已經無波無瀾,隻是難免感慨萬千!
那天蘇德昌再次帶了許多禮物前來將軍府看望萱娘時,其中幾身由江寧織造打造的上好錦緞作成的衣裙,終於把萱娘“感動”了。那是從前她曾經神往過的,為了這個,還曾經被陳美蓮虐打過。
“如今,你要什麽我就給你什麽,萱娘,我要你吃最好的,穿最好的,用最好的。你要求三媒六聘迎娶過門,你要鑼鼓喧天鄉鄰盡知,風風光光嫁進蘇府,我都答允你。萱娘,你就答應了吧?隻要你能消氣,再進我蘇府大門,我什麽都答允你。甚至將來,百年之後,我們都可以合葬一墓,而牌位也是隻有你是原配。您看可好?”
萱娘聞言,淚珠撲簌簌落下,鼻子和眼睛都紅通通的,就像是夙願得償,受了天大感動似的。
可是實際上,她的心裏咬著牙狠狠地罵著蘇德昌,鄙棄著蘇德昌。因為很顯然,為了再次得到“德昌號”,他竟是什麽都做得出來。這麽惡心的話,聽見從他嘴裏迸出來,真是沒叫萱娘感到惡心。
再說,從前萱娘盼望著得到正室的名份,向往正室的名份,也僅僅是因為這個名份可以不讓自己受到欺淩罷了,並非是因為喜歡蘇德昌。原是被他強占,何來‘喜歡’之說。
故而,此時此刻,心中更加無感。
然而,任憑心中再如何厭煩,表現出來的也隻能是感動落淚、順水推舟。
感動的情緒營造不出來,也就隻能靠著心裏的感慨把眼淚引出來了。
可是,就這麽樣一個淒淒楚楚,受盡委屈,又終於得償所願,欣慰萬千的神情,讓人覺得萱娘是真的被蘇德昌感動到了。
蘇德昌更是這麽想的,心裏還有一點點小小的驕傲。覺得自己終於征服了萱娘。
“你等著,你等著,萱娘,我這就回去準備。三天後便是吉時,到時侯,立即吹吹打打,前來迎娶你入門。”
蘇德昌一邊說著,一邊激動地往外走。眼睛不看路,直瞅著萱娘。腳被門檻一絆,額頭“哐”一聲撞到了門上。
“嗬嗬,嗬嗬,沒事,沒事,你且等著,我三天後到,你要準備著——”蘇德昌訕笑著往外走,神態一脈尷尬。
萱娘分明看到他的額頭上立時紅腫一片,起了一個大包,不禁“撲哧”一聲,掩住嘴笑出來。
此時,門口閃出一個頎長的人影,神情略顯激動。
他在門口遲疑了一下,緊接著快步走向萱娘。
“你……”萱娘驚愕著盯著來人。
此人不正是將軍府的大管家墨狄,德昌號第一、二把手的人物嗎?
他陡然出現不奇怪,奇怪的是他臉上的神情,沒有一貫的精明、沉穩,反而激動得不成樣子,一雙一向閃著精睿光芒的眼睛,此刻充斥著的卻是焦慮、不安、尷尬,還有一絲膽怯。
是的,膽怯。萱娘確定她沒有看錯。這個墨狄沉穩得天塌下來都能雙臂撐起的人,突然之間竟閃出這樣的神色。
但見墨狄大步流星過來,猛然一把握住萱娘的肩膀,激動地問道:“你為什麽要求他風風光光娶你進府?萱娘,如果這一切隻是作戲,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為什麽要再度嫁給他。知道三媒六聘,吹吹打打,叩拜天地,意味著什麽嗎?你將正式再成為蘇府的一員,這有必要嗎?隻是在作戲。”
萱娘懵了,眨了眨眼睛,不知道為何墨狄會這麽在意這件事情。
她一向好脾氣,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溫柔地把他的手掰開,勸慰:“墨管家,你有話慢慢說。不要這麽激動。”
墨狄自知失態,隻得將手放下:“誒,萱娘,我,我就是覺得沒有必要。難道說你心裏真的還喜歡蘇德昌嗎?你真的那麽想做蘇德昌的正室嗎?如果是的話,我無話可說。”
“當然不是!”萱娘連忙否認,“怎麽可能呢?就算是以前還是他的妾的時侯,我也沒有喜歡過他。我和他在一起,原本就不是自願的。現在經過這些事情之後,我怎麽可能那麽傻,還會喜歡上他。你當我是傻子嗎?”
墨狄似乎大大鬆了一口氣,神情舒緩了許多,嘴角甚至略略浮出一抹微笑:“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好了,太好了。”
萱娘愣愣地凝視著墨狄:“好,你是說這樣很好嗎?”
“哦,沒,沒什麽。”墨狄的臉上居然閃現了一抹紅暈,兩手交織在一起,猶若尷尬癌發作,“那,那你既然不喜歡,就作作樣子,不需要大張旗鼓的辦了吧。直接搬回蘇府,作作樣子就行了。”
萱娘搖了搖頭:“就是因為要做樣子,才要吹吹打打,把所有的儀式都做到位,樣子才能做出來啊。也隻有這樣,才能讓蘇德昌深信不疑。”
“這個我知道,可是這樣一來,你在名義上就還是成了蘇德昌的正室了啊。為了查出真相,需要做到這個地步嗎?咱就不能不要白擔這個名聲嗎?”墨狄又著急了。
萱娘輕輕嗤笑了下:“其實這對我來說,根本無所謂了。我與他畢竟有過兩個孩子,他是兩個孩子的親爹,這個名聲也不白擔。再說,我這輩子根本也沒有打算再嫁人,就擔這個名聲又如何?又沒有人在意。”
“我在意啊!”墨狄脫口而出,且聲音衝動響亮,不僅把萱娘嚇了一跳,還把自己也嚇了一跳。
話說出口後,墨狄尷尬地低下了頭。
可是轉瞬,他又鼓起勇氣抬起頭來,一雙眼睛銳利地鎖住萱娘那張美麗而婉約的臉孔。
“對!我就是在意!我不想要再埋藏在心裏了。我喜歡你,萱娘!喜歡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