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鋪的學徒工作遠比呂四想象的要艱難很多。

  原因無他，前世他是個吃喝玩樂的高手，偏偏又魂穿到一個險象環生的時代，他的行為舉止就耐人尋味。

  “你咋這麽笨？這個要慢慢弄，沒見過你這樣的，是不是吃飯都要人喂啊？”

  斥責他的是最早一批來藥鋪當學徒的，叫徐大成，管事叫他帶新招進來的三個學徒，才半天功夫，呂四就成了他眼中釘，肉中刺。

  “忒笨了，要我說你還是趁早換份兒活兒，就你這樣的，通不過藥鋪考核。”

  徐大成脾氣不好，還喜歡動手打人，沒一會兒呂四的身上就被他掐的青一塊紫一塊。

  “滾滾滾，浪費我的吐沫，跟一頭豬講都聽明白，誰把你這個笨蛋招進來的？”

  徐大成狠狠地踹了他一腳，讓他去幹最髒最累的活兒。

  院子裏還有個醫館，跟後世的醫院很像，每間屋子裏都有一兩張木板搭的床，不少病人躺在上麵直哼哼。

  呂四的工作，就是給不能動的病患接屎接尿。

  尼瑪！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呂四隻好給自己簡單製作了一隻“口罩”，光榮上崗。

  “哎，新來的那小子，把尿桶倒了，還有這些髒衣服，都拿到河邊洗洗。”

  忍著惡心，拎著跟自己一般高的尿桶，呂四艱難的往不遠處的小河溝挪著。

  這邊臭氣熏天，到處都是蒼蠅，腳下的泥，又濕又滑，呂四驚恐的發現，這裏的泥土都被血水給染紅了。

  城裏隻有這一條河。

  一想到剛剛喝進肚子裏的水有可能是這條河取的，呂四就是一陣幹嘔。

  匆匆把尿倒掉，他走出去很遠，都沒有找到可以下腳的地方，害怕回去晚丟了工作，呂四隻好硬著頭皮，找了個相對幹淨的地方洗好衣服。

  回去天色見黑，晌午隻吃了一塊自己準備的蔥香餅，此時的呂四有些頭重腳輕。

  “新來的，你一下午躲哪兒偷懶？還不快滾過來？”

  剛進後院，徐大成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竹條夾肉”伺候，呂四抱著頭，跑到一邊站好。

  管事訓話，警告他們晚上不準出來，丟了性命藥鋪概不負責。

  先頭跟他嬉皮笑臉的家夥叫黃平，此時蔫頭耷腦的靠過來，早就沒了之前的機靈勁兒。

  “累死我了，我好困。”

  黃平把身體重量都壓在呂四身上，引起他一陣反感。

  仗著身子矮小，他往旁邊一躲，黃平重重摔倒在地。

  “我、我身上有臭味兒……”

  在黃平揚起拳頭要揍他時，慫包呂四結巴說道。

  是真的很臭，吃飯的時候誰也不願意靠近他，呂四隻能一個人躲在角落裏，睡覺時，他的鋪蓋被人從屋裏扔了出來。

  沒關係，這一切都可以忍，因為懸壺藥鋪，真的很安全。

  落鑰匙之前，一大群打手模樣的人迅速的在藥鋪周圍站好，隨時保持警惕。

  打仗緊缺的就是治病救人的藥材，城裏所有的藥鋪都被洗劫一空，唯獨懸壺藥鋪能夠獨善其身，可見老板一定有些手腕。

  呂四抱著分給自己的鋪蓋卷，鑽進柴棚裏。

  後半夜他開始肚子疼，疼的他冷汗直流，在地上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