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艾啟柯支支吾吾，說不出來一句話。

  江臨月雙手抱臂，問他：“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嗬。”艾啟柯忽然笑起來，“沒什麽目的，隻是警察發現了那具屍體。”

  聽到“屍體”兩個字，江臨月的思緒，仿佛又回到了那天，假顏林被她殺死的一天。

  “警察在哪裏發現的？”她管理好表情，很平靜地問艾啟柯，她需要知道這些。

  “嘶……”艾啟柯走到她麵前，笑眯眯地問她：“你真的想知道嗎？”

  “對。”

  她依舊麵無表情，盡管她的鼻腔裏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血腥味，讓她想作嘔。

  “好，我告訴你。”艾啟柯打開手機，裏麵放著一則視頻，是那天的監控。

  屋中的監控完完整整地拍下了那天江臨月殺人的經過。

  “既然有監控，警察為什麽不抓我，而去抓顏林？！”江臨月的情緒有些激動。

  艾啟柯關掉視頻，“當然是我保下你了。”

  江臨月忽然覺得，身體周圍有一股寒氣，從她的腳底生了上來，慢慢爬上後背。

  最後，衝擊了她的大腦，讓她動彈不已。

  “這事和他沒關係，我要去找警察。”她的掙紮了一會，像隻無頭蒼蠅一般，想要衝出去。

  “等等！”艾啟柯拉住她的胳膊，“現在出去，你隻會拖累顏林。”

  “如果真想幫助他，那就等吧，等待是最好的方法。”

  江臨月猛的轉過身來，“等？就這樣等著嗎？”她的情緒又變得不太好了。

  “諭天……可能會將他贖出來，你別擔心了。”艾啟柯拉著她的胳膊來到一間屋子的門口。

  他歎口氣，低頭對江臨月說：“乖，你先去休息休息吧，一覺醒來，會好很多。”

  江臨月被艾啟柯送進了房子裏，她的身上還披著顏林的外套，外套上有一股清香的味道。

  她坐在床上，抱住外套，自責地說：“對不起，我不該那麽衝動……殺了他。”

  “最後還是你來喂我背鍋，到現在，我卻一點辦法都沒有……”她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

  大哭一場後，江臨月覺得自己好些了，抱著顏林的外套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她又醒了過來，看窗外天已經黑了，她看著周圍，黑漆漆的。

  顏林的衣服還在她懷裏。

  忽然，她好像在口袋裏摸到了什麽，江臨月摸著黑下床，然後打開燈。

  從顏林的外套口袋裏掏出來一個東西，“那個U盤，是顏林想讓我看的U盤。”

  她的內心忽然燃起了一股希望，正好屋內有台電腦，她插上U盤一看。

  U盤裏有個文件夾，名字叫“證據”。

  “證據？”江臨月快速打開文件夾，裏麵有著大量視頻，都是假顏林做的事情。

  她打開其中一個視頻，點開來看。

  隻見假顏林出現在醫院，他的臉完全不是現在這個樣子，而是經過一次次整容，修改之後，才變得和顏林一模一樣的。

  視頻裏，記錄了假顏林的一切，從他出生，一直到十六歲被他媽媽拉去整容。

  十九歲，他終於停止了整容，十九歲的他已經和顏林長得一模一樣了。

  江臨月一個個看過去，全部看完，她覺得這個人真可憐，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如果把這些發給警察，那顏林會不會好一點？”她這樣想著，下一秒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樣莽撞，警察應該不會相信。”她壓下心裏的想法，拔出U盤，關掉了電腦。

  起身的那一刻，艾啟柯敲了敲她的門，“冷弦，你可以去看顏林了。”

  江臨月回了他一聲：“我知道了。”

  之後，她深呼吸了幾口氣，出了門。

  艾啟柯手上拿著一件厚厚的長襖，把它披在了江臨月身上，她一轉頭，對他說：“謝謝。”

  她的身上，還穿著顏林的外套。

  “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在這個世界裏，她能相信的，隻有顏林了。”

  出了門，江臨月上了一輛車，艾啟柯緊隨其後，兩人去了警察局。

  ……

  江臨月見到顏林的時候，他的手腕上帶著一副手鏈，穿著離開時的衣服。

  “你還好嗎？”江臨月問他，兩人之間，隔著一張桌子，明明那麽近，卻像垮了道鴻溝一般。

  顏林笑著，他點頭道：“我挺好的，習慣了，你要保護好自己，知道嗎？”

  “還有……”他的笑漸漸消失不見，整個人都慌忙起來，“你……你別哭啊……”

  他想伸手去擦她的眼淚，卻被身後的警察所製止住，不得動彈，他嘴裏還喃喃道：“對不起，讓你哭了。”

  江臨月聽到這些，更難過了，她吸吸鼻子，哽咽道：“你放心。我會救你出來的。”

  “我不會哭了。”她擦掉眼淚，“明明這一切，該是由我自己來承受的。”

  “你外套口袋裏的U盤，裏麵的內容我都看了，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顏林舒了口氣，“挺好的，別總想著救我出去，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你的也完成了。”

  “你快離開吧，記住，我的名字叫林星燃，可別忘記啊！”他又笑了起來。

  灰暗的屋子，又亮了起來，江臨月的眼前，漸漸出現了一片白光。

  “我們要回去嘍！”團團開心地蹦了出來。

  江臨月搖頭道：“不……我還不想回去，別！”

  她靠著一點漏洞，上前抓住顏林的手，“我一定要救你出來！”

  顏林的手撫上她的臉，搖搖頭道：“沒關係，你去吧。”

  她緊緊抓住顏林的手，“不可以！”抗拒著想要帶走自己的白光，她用盡了全力。

  顏林站起來，抱住她，輕聲在她耳邊道：“你一定要記住我的名字，我叫林星燃，一定要記住……”

  他堵上她的唇，輕柔無比，眼角留下一滴淚，苦澀溫暖。

  白光覆蓋了兩人，江兩人的靈魂體帶離了這間屋子。

  江臨月看著白冷弦的身體，坐在椅子上，對麵的顏林看著她，眼神裏滿是溫柔。

  周圍的一切，都被凍結在此刻，她緩緩閉上眼睛，“我記住了，你的名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