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高跟鞋那不熟悉的樣子，和記憶中的某人，太像了。

  徐四月曾經有段時間癡迷於高跟鞋，也是拿她小姨的高跟鞋來試，重心不穩的她，穿著可別扭了。

  “傅言，你扶著我嘛，不然我真會摔倒的。”

  “傅言，我保證，我穿幾天，多試幾次，就能穩住了。”

  “無趣！”

  好端端的，折騰那些鞋子做什麽。

  “傅言……”

  她這次對高跟鞋的熱情，似乎很高漲，折騰幾天了，膝蓋都磕碰青了，也還沒妥協。

  隻是突然的某天，她在房間裏哭了起來，麵前，是一雙符合她腳的尺碼的新高跟鞋子。

  定是她纏著徐姨給她買的，她這是高興哭了？

  “傅哥哥！”

  小寶跑進來自己的房間，“你去勸勸我表姐吧，她哭得可厲害了，勸不住。”

  “小寶，不用管她，等會她就好了，定是徐姨買的鞋子，她太開心了。”

  “啊，我媽沒給表姐買鞋子，那是表姐自己的零花錢，聽說花了兩百。但是……但是回來的路上，表姐看到另外一個小姐姐，也穿了這雙鞋子，她……她就開始哭了……”

  就因為撞鞋了，她就哭了？

  她未免太嬌氣一些了！

  “傅哥哥，媽媽今天不在家，估計得明天才回來，你去勸勸她吧。”

  真是不知道，她哭個啥子。

  “徐四月！”

  敲了敲桌子，“因為一雙鞋子哭，你的眼淚，太容易了。”

  “你……傅言！”

  “這是我積累下買雪糕的錢。我還沒穿這個鞋子呢，就和別人撞了！”

  “大眾化的鞋子，你買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會有撞鞋的可能。事後煩鬧有什麽用。”

  “你……”

  “傅言，你這個冷血動物。”

  她突然就站起來了，把鞋子砸自己手裏，大聲嚷嚷，“我再也不穿這破鞋了。反正，你對我，總是這麽苛刻，我無論如何，都不順你的意。”

  “徐四月，你莫名其妙！”

  好心過來勸她，竟然還吵自己發火。

  真是被徐姨給嬌慣壞了。

  那次，她一鬧就是好幾天。早上，也是背著書包，一個人去上學，下課後，也沒在校門口等自己就一個人回來了。

  “阿言，你和四月，又吵鬧了？”

  晚飯時，小姨試探的問道。

  “無！”

  “阿言啊，四月是個小女孩，有些脾氣是正常的，你要順著她一些，她是個可愛的孩子。你就主動去找她一次。”

  “她每次上學前，都在樓下等你，見你出門了才走的，我聽你徐姨說，四月喜歡那雙高跟鞋好久了，為了穿那雙鞋子，在家練了很久呢。女孩子都是愛美的，特別是四月這個年紀。”

  小姨打開箱子，一雙小印花的小巧的水晶低跟鞋。

  “你給四月送去，她一定喜歡。”

  “小姨！”

  給她送鞋，她……她肯定又哭又鬧又笑的，會煩死自己的。

  “阿言，聽小姨的話。去吧。小姨燉了玉米排骨湯，她喜歡喝了。”

  迫於小姨的請求，不得不敲開了徐四月家的門。

  “阿言，你來了。”

  徐姨正在晾曬衣服，“四月在她房間呢，剛進去，你去找她吧。”

  “姨今天做了啤酒鴨，正在鍋裏燉著呢，一會兒過來吃。”

  “謝謝姨。”

  徐四月在書桌上端坐著，原本以為她那專注的模樣是在看書，走近才發現她在折疊星星。

  她果然是沒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各種奇奇怪怪的事情，她總是有十二分的熱心。

  “給你的！鞋子！”

  “小姨買的！”

  徐四月抬頭嗯了聲，繼續折疊著手裏的星星，似乎並不為所動。

  原本打算就此離開的，一想到回去還會麵對小姨的旁問，到時候又難應付。

  便打開那盒子，“你試試，要是不合適，小姨還可以換。”

  她沒什麽反應，但是那顆星星折疊好了後，她的眼神終於落在那鞋子上了，小聲說了句還挺好看的。

  “傅言！你扶著我走幾步吧。”

  她換上鞋子，走了一兩步便停了下來，這一兩步看著甚是別扭，真不知道，她這到底是練沒練穿高跟鞋走路。那些日子，都白練了吧。定是偷懶了。

  “自己走！”

  “傅言！我腳受傷了。”

  說完，她半蹲著撩起裙邊，隻見著膝蓋處的地方，貼著厚厚的一層紗布，紗布中央紅紅的，是滲血出來了。

  “你怎麽弄到的。”

  忙過去扶住她，真是沒個穩重了，這麽大個人了，還把自己弄傷了。

  “那個……那個那天……摔了一跤，然後……昨天下午，又摔了一跤，本來是已經長好的。”

  “你……”

  走了幾步之後，她倒是沒喊疼，但是手心裏都是汗珠了。

  “好了，這高跟鞋，也沒好看到哪裏處。別學了。”

  這低跟的高跟鞋，她都走得不太穩的，以後再換個高一些跟的，豈不是又摔傷了。

  “我想再試幾步。”

  扶著她走路，就跟扶著一個剛練習走路的娃娃一樣，覺得她有那麽一些些的有趣。

  “小心點！”

  一步邁那麽寬做什麽，帶著傷呢。

  “傅言！”

  她停了下來，臉上的表情有些別扭。

  “怎麽了？是不是傷口又滲血了？”

  幫抱起放在房間的小沙發上，這膝蓋處，容易影響走路，若是沒愈合好，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果然是有明顯的新血滲出來了。

  想罵她傻的話在抬頭看到她眼眶裏的淚水裏，忍住了，她這麽愛哭，一說她，定是哭個沒停，到時候一切都成了自己的過錯。

  “好了。我給你拿點止痛的藥片。”

  “傅言！”

  她突然站了起來，撲進自己懷裏，嗚嗚的哭了起來。

  “傅言……”

  “好了，膝蓋的傷會沒事的，我給你換個藥。過幾天就會好的。”

  “傅言，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學校吧，我等你。”

  她抬頭時，又嘻嘻笑著，滿臉笑意，若不是那眼角的淚珠，還真以為剛才那哭得那麽難受的是其他人呢。

  “傅言……”

  “好！你先坐下，換藥！”

  ……

  “易淩，你怎麽了？”

  溫亦詫異的看著倚在車門上的男人，他，竟然笑了。眼角帶笑。

  可那漂浮的眼神，明顯不是看向自己、看向旁邊。

  “你沒中邪吧，易爺！”

  溫亦戳了戳他的手背，“易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