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再遇賣煤婦人
作者:白水糖心      更新:2021-11-06 23:59      字數:2355
  馮晨發現今天駱小姐有些奇怪,一早上了她一直都心不在焉,很急躁。

  他看了眼身旁的南與,這人似乎永遠都是這副模樣。

  但許是相處的久了,他竟長了本事,比如此刻他能感覺到南與其實也心緒不寧,焦躁難安。

  當太陽從地平線升起的那一刻,駱辰星再也忍不住了。

  冤枉也好,委屈也罷,她想跟家人告個別。

  因為她比誰都明白錯過的遺憾和疼痛。

  她飛快地往山下跑,南與也急忙跟在了身後。

  “喂,我們到山下不遠的亭子等等,他們路過時就能看到了。”

  南與的聲音伴著呼呼的風聲傳來,她忙亂地點頭。

  “喂”是南與對她稱呼。在他四歲那年被她撿回來到現在,他一直都是這麽稱呼她的。

  這事說來話長。你別看南與現在武功奇高,七八年前他瘦弱的跟個泰迪狗似的。

  說是泰迪狗一點都不誇張。

  尤記得那是一個下著鵝毛大雪的冬日,她當年也就七歲的年紀,正跟著師父學醫呢,司徒煜也還沒來雲中。

  那日她裹著一身粗布棉衣,在給師父打完酒回去的路上,看一群孩子正在群毆著個渾身黑黢黢的,毛發卷卷的“狗”。

  她暴喝一聲,就衝過去跟那群小孩打了起來。好半天後,她才結束戰鬥,鼻青臉腫地爬起來看那個一動不動的“泰迪狗”。

  走進才發現那個“卷毛泰迪狗”原來是個頭發打結的小孩。

  她給他搭了脈,傷得倒是不重,可是好像快餓死了。

  她急忙叫醒他,並把買給師父的牛肉掰了點喂進他的嘴裏。那小孩眼睛發亮,但咬了沒幾口就昏過去了。

  她背著奄奄一息地南與在大雪裏走了一個時辰才到師父那。

  這名字還是駱辰星給他取的。

  後來又帶他回了侯府,把他慢慢喂胖之後,祖父教他學武。慢慢發現這小子天賦異稟,是個學武奇才,後麵還專門給他找了師父。

  可這小子真真是沒良心,對她這個救命恩人的稱呼就是“喂”。他其實喜歡三哥,夢想著有朝一日長大了就跟著三哥上戰場拚殺。之

  所以現在死心塌地跟著她,用他的話說是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

  但駱辰星心裏清楚,他八成是為了名正言順留在她身邊好好吃飯健康長大而找的個借口,畢竟她院裏的夥食好啊。

  天馬行空的想了一路,三人終於到了山下。

  剛準備往亭子方向跑,就聽見一個婦人悲天動地的哭聲。

  三人被嚇得當場三婚去了兩魂半。傳言齊雲峰鬧鬼,平日裏可沒什麽人來,何況這回兒天還沒大亮呢。

  “是誰!不要在小爺這兒裝神弄鬼的,滾出來!”馮晨壯著膽子一聲大喝。

  話音剛落,那哭聲也戛然而止。隨後一個披頭散發渾身是血的白衣“鬼”真的“滾”出來了。

  三人站在原地呆愣愣地看著,不是不想跑實在是腿軟地邁不開步子。

  “你…你…是何人?冤有頭債有主,小爺…不…我可沒幹過什麽虧心事。”剛才還雄赳赳氣昂昂地馮晨瞬間舌頭打結,十分想小解。

  那“鬼”看著他們一震,然後直直衝著他們就過來了,一把拉住駱辰星的手!

  駱辰星隻覺地頭發根根數起,渾身抖如篩糠。貞子、白骨精、山村老屍……我的媽呀,救命!

  誰知連聲喊叫都發不出。她仿佛能感覺到“鬼”馬上就要將她長長的指甲插進胸膛……

  “公子,是你嗎?”

  “不是我!絕對不是!”

  那“鬼”一把撩開擋在前麵的頭發,三人不約而同閉上了眼。

  “是我啊,公子,你還記得奴家嗎?”

  駱辰星鼓足勇氣睜開一隻眼,賣煤的夫人!她脫口而出,“是你!你什麽時候死的?”

  “鬼”一愣,隨後了然一笑,說道:

  “公子,奴家這副模樣嚇這你了。奴家不是鬼,今日實在是。”

  三人一聽不是鬼,鬆了口氣聽她講。

  “公子,奴家一直感激您那日仗義直言救了奴家一家。如今……婦人實在是無處訴說太過悲痛才找到這裏尋了塊石頭了解自己,不成想盡沒死成。一想到我可憐的孩子一時悲憤交加才痛哭。”

  “那你為何要如此啊?發生什麽事了嗎?”駱辰星想起那日的場景,知她不是個軟弱的人。

  那婦人一聽,又忍不住落淚。哽咽道:

  “公子不知,奴家本姓張,名叫月娘,就住在離這不遠的城東頭田家村。奴家的夫君叫田六石是家中獨子,而奴家的父母也就生了奴家一個女兒。奴家與他成親後得了一子一女,兒子八歲,女兒才五歲。原本男耕女織,日子過的倒也圓滿。可誰知我從夫君兩年前開始,便時長心口痛。吃了不少藥,都不見好。甚至到後來還常常吐血、昏厥。東西都吃不下了,吃什麽吐什麽。為了給他治病奴家幾乎傾盡所有,到後來連飯都出不飽了,走投無路奴家跟人挖煤謀生,才勉強支撐。即便如此夫君的病還是一日不日一日,昨天他又昏厥了,請了郎中說已無力回天,囑咐奴家準備後事,怕隻有一兩月就沒了。嗚嗚嗚……這叫奴家如何活呀……”那夫人說著又哀哀戚戚地哭了起來。

  三人聽著都很不好受,“那個,你要不去看看吧。”他出身也不好,窮人家的孩子最能體諒底層階級的不易。

  南與看著駱辰星眼露祈求,駱辰星朝遠處的亭子望了望,咬咬牙對夫人說,“我就是個大夫,走吧我們去看看你夫君。”

  “公子,這……”夫人看了看她,十分為難的說,“奴家已經銀子了,公子……”

  “走吧,我不要銀子,先看病吧。”

  婦人一咬牙整了整衣服走在前麵帶路,如今也沒其他辦法了,隻要有一線希望都要試一試。

  幾人跟著那夫人,走了約莫半個時辰終於到了田家村。

  還沒有進門就聽見孩童哭泣的聲音,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草藥味。

  月娘推門請幾人進去,遠中的場景真是淒慘至極,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嘴唇幹裂雙眼凹陷,聽見聲響無神地看了一眼。另一個老人在哄著不停哭泣的孩子。

  屋裏的情況更糟,昏暗的屋子裏充斥著刺鼻的味道。顫巍巍的床上躺著個麵無血色骨瘦如柴的男人,他無聲的望朝門口看了一眼,

  “月娘,別治了。我知道我沒救了,我不想拖累你了。改嫁吧。”月娘一個踉蹌衝過去與男人抱頭痛哭。

  駱辰星也不想說什麽,她走過去號了號脈。然後按壓腹部檢查,甚至拿了一旁盆裏男人的排泄物聞了聞,又拿到光下細細檢查,馮晨看到這一幕胃一酸,險些吐了。

  又問許久,然後看了其他大夫開的藥。來來回回各種查看,問詢。大致已經清楚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