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老國師
作者:俏仙筆      更新:2021-01-01 05:25      字數:3607
  “然後呢,那個假國師做什麽了?現在的少城主也是假的吧?”

  “這個我真的不知道了,我們隊長什麽事情都沒有跟我們說的,就我剛剛回答你的問題,都是當初我們千摳萬摳從隊長嘴裏摳出來的。”

  蕭淩妖抬了抬腳,看見白術已經習慣性地閃躲,他被氣笑,但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白術等了半天沒有等來他的腳踹過來,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他這是大發慈悲終於停止了對他的人身攻擊,一時間竟有些喜極而泣的感覺。

  與白術糾纏了一晚上,最後得出來的消息竟然隻是寥寥,蕭淩妖一邊氣餒的同時,又一邊為自己打雞血,不斷用前人先例鼓勵自己,隨後看著瑟縮在角落裏的白術,卻還是忍不住,心頭一陣鬼火冒起來,但是他本也不是那等暴戾之人,是以隻狠狠瞪了他一眼,便揮袖出了門。

  先前踹他幾腳,到時讓他對著白術,心頭有了點愧疚的心思,後來的問話裏白術又十分配合,更是沒了讓他動粗的理由,他也不是是非不分,是以在出門之後也沒有忘記吩咐下人道:“好吃好喝的就不必伺候了,但他若有什麽要求,無傷大雅,也盡可應下。”

  交代好這一件事之後,他又是換上了衣服,直往那國師的住處去了。

  老話說的果然沒錯,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他就不該異想天開,抓住這麽一個小嘍羅,妄圖把事情的明細問清楚,要想知道全部過程還是應該從大頭入手才是。

  但是眼下留給他的時間不多,用來懊惱還不如再次踏上征程。

  他戴著帷帽,又從管家那裏拿到了托爾木的令牌,到國師府上時,與他一道的隨從便機靈的從他手上接過令牌,遞到府上的侍衛麵前,一開口便是習了托爾木那十成十的把握性子:“我家主子屈尊來訪,你們還不快速速通稟,打開大門迎我家主子進去?”

  現在真假城主的事情還沒有暴露出來,雖然托爾木與鐵勒卜都知道,如今坐在城主府裏的那位是個冒牌的城主,而且他們也已經被削弱了職權,不複往日榮光,但是在旁人眼裏看來,他們仍舊是代表著少城主的地位。

  是以在驗明了令牌的真假之後,門口執戟的侍衛頓時恨不得伏低做小,哪裏還有什麽先前被粗言對待的怒氣,連聲道:“小的這邊去稟明我家主子,還請小哥稍等片刻。”

  不多時,那執戟的侍衛便回來了,身後還跟著一個穿長袍的須發皆白的老人,說是老人也不太對,因為那男子竟是鶴發童顏,看起來仿若天上謫仙一般出塵脫俗。

  他走到門口,一眼便看見了停駐在石獅旁邊的馬車,隨即拱手道:“托爾木大人大駕光臨,老夫有失遠迎,還望大人海涵。”

  然而說著,他心裏卻禁不住感到有一絲奇怪,要知道現在已經是夜深時候了,這托爾木真是好生奇怪,有什麽事不能,明天早上再說,非要選在這個時候來拜訪他。

  不過要說他是對他欲行不軌之事,他也是不肯相信的,倘若真是這樣,他也就不用這般大費周章,大可換上夜行衣,摸到他房中來,趁他在睡夢中結果了他。

  枉他也算是人精,可沒想到他竟是思來想去,也想不出托爾木究竟意欲何為。

  蕭淩妖聽了他的話,掩在帷帽下的薄唇微微一彎,隨後從馬車出來,去到了那國師麵前。

  “更深露重,大人不妨進府一敘。”

  蕭淩妖聲音微啞:“可。”

  國師聽了,撫須一笑,微微含首,抬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而後走在前麵為他帶路,又吩咐在一旁伺候的小童掌燈,沏茶。

  那小童是個沒怎麽經過事的小少年,若是心思活絡一點的,在這個節骨眼上怎麽也知道,是有點事情要發生了,該去為他家主子尋幾個幫手來,何況組織都已經發話將你支走,那便是給你爭取了時間。

  可偏偏他卻隻是單純覺得,是主子要吩咐他,去掌燈,沏茶,故而老老實實的,做好這兩件事之後又回到了老國師身邊,一言不發的靜靜侍立在他身旁。

  險些把老國師氣的一口鮮血直往嗓子眼冒。

  “個不中用的東西!”老國師在心裏暗恨,但是麵上卻還是隻能做出一副笑意殷殷的樣子,生怕自己哪一個笑沒有到位,讓這位素來脾氣暴躁的托爾木大人尋到了錯處要開始動手。那時候他才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不知深夜到人前來所為何事?”

  他是沒有想到自己這偷梁換柱的計謀已經被人發現了的,也沒有想到麵前這人,雖然打著是托爾木的名號,但實際上已經換了個人。

  蕭淩妖沒有說話。

  老國師幹笑兩聲,將身邊伺候的人揮退下去,又道:“現已到了屋子裏,大人何苦要神神秘秘,不如將帷帽摘下來也好於老夫一道吃一吃茶,聊一聊天?”

  這一次蕭淩妖說話了,他仍舊微啞著聲音道:“我前些日子有些不好,感染了風寒,若是將就病氣過給了你,那就成了我的不是了。”

  老國師罕見的感到了一絲挫敗。

  他來這裏之後從來沒有和托爾木正麵交鋒過,竟然從來不知他是這樣一個油鹽不進的人,簡直就像一個鐵桶一樣。

  “那您前來,難道就是為了坐在這裏,與我相顧無言嗎?若是有什麽事,還請大人直說。老夫年老體衰,若是這麽幹坐一宿,身體肯定是遭不住的,還請大人體諒則個。”

  蕭淩妖眉梢挑了挑:“我隻怕我要是直說了,你更遭不住,到時候你可就不隻是年老體衰的問題了,說不定,心靈上也會受到傷害。”

  “大人這是何意,恕老夫愚鈍,竟然聽不出大人言下之意。”

  他被托爾木說的心頭微跳,卻不知道除了那狸貓換太子之計,還有什麽事能夠被他早上能來,但是他又自信自己的計謀不會這樣輕易被人看破。

  他還沒有發現他已經進了一個怪圈。

  若是放在平常,蕭淩妖陪他打一打太極,玩上個三五個時辰也是沒問題的,但是今天他趕時間,既然這老匹夫不肯乖乖就範,那麽山不來就他,他隻好去就山,當下便逼近這老國師道:“外麵的人盛傳你是西昌國國師,但是我怎麽從來不知道,西昌國國師竟然是一個鶴發童顏的男子?”

  “這~~大人有所不知,老夫在西昌時,素日裏深居簡出,鮮少能有人窺得老夫真麵目。”

  “所以呢?”

  蕭淩妖打斷他。

  “因為沒有什麽人知道老夫的真實模樣,所以他們自然也就如此衍生出了種種揣測與想象,傳聞素來是當不得真的。他們口中的形象不是老夫,自然兩者比較起來也就會有所出入。”

  老國師一臉鎮定。

  “可你又怎麽斷定,我就沒有見過真正的西昌國國師?哦,是因為那傳說中的西昌國國師,早在半年前就已經駕鶴西去了是嗎?但是西昌國為了穩定民心,因此才將這樣一個驚天大密瞞而不發,對外人隻說國師閉關去了,所以你篤定就算是百器城的城主,或者梁修齊有心尋人到西昌國去求證,也得不到什麽結果,這才敢吃了雄心豹子膽冒充西昌國師,我說的是也不是?”

  蕭淩妖的目光透過黑紗猶如實質般釘在老國師身上,他定定的望著麵前籠罩在黑暗中的男人隻覺得自己仿佛置身於無邊的寒意中。

  “你究竟是什麽人!”他語氣急迫,不複先前的平穩自得,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正想要走到門外,將隨從們喊進來,可就在這時候,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卻忽然也從對麵的椅子上站了起來,僅僅是一個呼吸的功夫就來到了他的背後,他緊緊的貼著他:“不是你說想要跟我好好談談?這麽急著走又是為什麽?”

  “來人——”急促的呼喊聲從老國師的喉嚨中溢出來,可是他還沒有來得及將話說完,就被麵前的人捂住了口鼻,緊接著他卻是半分也不敢動彈,因為他清楚明確的感受到了,脖子上那一道獨屬於金屬的涼意。

  “你想要做什麽?”

  他從來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恐慌過,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算不上是一個修道之人,他也沒有強健的體魄與高深的靈力修為,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要惜命。

  他緊緊貼著門框,身軀瑟瑟發抖,明明心頭湧起萬般思緒,忽然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麽。

  蕭淩妖沒有說話。

  他看出來了,麵前這人似乎是個沉默寡言的主,而很多時候沉默寡言便意味著不善言辭,不善言辭也就更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

  鶴發童顏的老國師定了定心神,試圖勸說麵前的男子放下匕首。

  他是個識時務的人,他知道這個時候就算是隨從門外衝進來,也沒有辦法及時的從他手上把自己救下來了——如果他是鐵了心要在這裏殺自己,那他還有他的隨從,是沒有一丁點把握的,運轉靈力發動戰技也還需要一個緩衝的時間,但是白刀子進紅刀子出去,很有可能僅僅隻是一個眨眼的時間。

  他賭不起,也不敢賭。

  他咽了口唾沫,忽然看見,麵前桌子上的蠟燭,在夜晚的風裏搖搖欲墜。

  他覺得自己就像那一隻蠟燭,不知道什麽時候便熄滅了光輝。唯有區別的是,他要是真的熄滅了,可能就再也燃不起來了。

  乞求,悲憫,絕望,哀憐~~種種情緒,從他心底直至迸發出來,而後湧上他的眼眶,爭先恐後的表達出一種意思:“我還不想死,我還沒活夠~~”

  蕭淩妖也沒想到,這個對手竟然這麽脆弱,他不過就是拿著匕首恐嚇了他一下,還沒有說什麽話,他自己就把自己給嚇得要死不活。

  不過也好,還挺省事。

  “看來你是想的很清楚,知道我殺人很快,否則想來你也不會如此害怕。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說一說你,西昌學院的學生,還有梁修齊,與那個冒牌少城主的事情。你要是一個沒有說清楚,那你就自個兒掂量掂量你這條小命夠不夠我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