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比我大三歲，在劍門裏基本沒什麽名聲，就連與他關係好的人也隻是知道他為人散漫，成天不是在發呆就是睡覺。所以大家都覺得他實力低微。”

  “我當然也這麽覺得。當時囂張的我因為某件事惹到了他，我本沒把他放在心上，誰知他卻不依不饒，最後終於打了起來。從那時候，大家才知道原來他的實力那樣強大！”

  “我被打的很慘……”說到有關自己的糗事，劍二不僅沒有因為羞愧而避諱，反而露出了懷念的神情。他繼續說道，

  “等我從病床上醒過來的時候，師父告訴了我一件震驚的事情。他把那人也收作了弟子，並且排名在我之上，他成了我的大師兄了！”

  小白本就喜歡聽故事，此時聽得津津有味，疑惑地向劍二問道：“那他就是劍一了吧！原來是你先拜師的啊，我還以為你們十三個都是按照收徒順序排名的呢……”

  劍二笑道：“確實是按照順序，不過當時師父覺得劍一比我更適合做大師兄，所以把我的排名擠了下去。”

  “當時知道這件事的我簡直覺得天都塌了，還以為師父生我氣，後來聽師父解釋才明白。可是明白歸明白，那時傲氣的我又怎麽肯服氣，總覺得大師兄把師父對自己的寵愛全都搶走了。”

  “心生嫉妒的我在傷好之後幾次三番地向大師兄挑戰，希望可以打敗他證明自己，並且奪回師父的寵愛和劍一的名號。然而無論我怎麽努力修煉，每次挑戰的時候都會被大師兄揍得爬不起來。”

  “大師兄平時根本不喜歡修煉，聽老師講課的時候也經常睡著，師父也多有責怪。可是就是這樣的他偏偏就能對每一種劍法爛熟於心，看過兩遍就能學會。我終於絕望了，那是我第一次明白天才與天才之間也是有差距的……”

  劍二頓了一下，看向了麵前的兩人，由衷地說道：“就比如兩位，我在你們這個年紀的時侯連你們的腳趾頭都比不上，可是卻已經是劍門裏有名的青年才俊了。”

  劍二這番話並不是恭維，而是發自內心的感歎。小白與方山看起來不過雙十年華，正是實力進步最快的黃金時期，卻已經擁有了比成長基本定型的自己還要強大的實力，當真是絕世天資。

  見劍二突然稱讚自己，方山輕輕搖頭道：“謝謝，不過我還差的遠呢……”

  “小兄弟太謙虛了。”

  劍二繼續講道：“當時我深知自己追趕不上大師兄，於是便動了歪心思。我四處打聽，尋找劍門裏傳說的各種藏有絕世武功的地方。”

  “洗劍池，留影劍壁，碧玉尖塔，湖中劍神，甚至是傳說中劍門祖師閉關的山洞禁地我都想辦法鑽進去過。可是全都一無所獲！”

  “偏偏就是在劍塚，我發現了一個秘密！”

  “什麽秘密？！”小白急聲問道。

  劍二伸出手來在桌子上輕輕一按，也不賣關子地說道：“劍塚的山腹之下有一個大空洞！”

  “空的！？”

  “沒錯，就是空的！”劍二點頭。

  “神劍就在裏麵？！”小白眼睛一亮。

  “呃，沒有。”劍二解釋道，“那裏是一個大大的墓地，裏麵埋藏著許多棺材，好像是我劍門前輩的埋葬之地。”

  小白失望地泄了氣，又狐疑地問道：“好像？你現在也不知道嗎？”

  “不知道！”劍二搖頭，“我查過，隻知道那些棺材裏全都是不知道姓名的白骨，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

  “後來我問師父，師父也隻是說那是劍門的先輩。可是我卻能看出那座墓室曆史極遠，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被埋下了，或許比劍門開宗立派的年歲都要早。”

  “也正是因為時間過去太久，所以什麽都查不出來了。”

  “那這些和神劍有什麽關係？！”方山終於忍不住了，他可不喜歡聽故事，見劍二說了半天也沒說到點子上就追問了起來。

  劍二聞言知道自己也有些囉嗦，於是連忙道：“是這樣的。當時我不死心，每天夜裏都悄悄溜到劍塚下麵的墓室裏翻找絕世武功，就連磚縫和牆壁裏都被我找了個遍。”

  “有一天，大師兄找我有事，卻沒有在我房間裏找到我。他發現了我放在房間角落裏的髒衣服，心中起疑，竟然就這樣順著我留下的蛛絲馬跡一路找到了劍塚下的墓室。”

  “當時我還沒有告訴師父這個秘密。偶然撞見墓室的大師兄也極為震驚，詢問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見秘密被發現，心中生起的第一個念頭就是怕大師兄跟我搶絕世武功，於是想也不想就動手與他打了起來。”

  “事情偏偏就是這麽巧，我找了好幾天都找不到什麽，在與大師兄打鬥的時候恰巧擊中了一個隱蔽的機關，露出了墓室中一個秘密的房間。”

  “神劍就在裏麵？！”小白又一次大喜地問道。

  劍二卻再次尷尬地說道：“不在裏麵，而是在更下方的一個房間裏。”

  “當時我與師兄一起跑進去，我跟在師兄後麵，進入以後就看見師兄發現了一個機關。我們立即停下了戰鬥，想找出機關的奧秘。”

  “誰知那機關奇怪的很，隻要動一下，整個房間就會下降數尺，再動一下，就會再次下降。我們兩個嚐試了許多次，直到房間下降的高度快要讓我們跳不出去了才終於放棄。”

  “最後，我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房間下麵的神劍沉進了更深的地下。”

  聽言劍二的話，小白生氣地拍桌子道：“你們可真笨，打碎地板進入下麵不就好了！”

  劍二無奈道：“我們也想，可是我們做不到啊。那個房間上下兩層之間的地板乃是厚厚一層的精鋼，別說是擊碎，就算用劍砍也砍不出多深的口子！”

  “後來大師兄把這個墓室的秘密告訴了師父，師父又告知了整個劍門，劍門高層想了許多辦法也無法破解密室的機關，反而房間越來越向下沉去。後來一次嚐試終於觸發了墓室最後的機關，整個空間都崩塌了，埋進去了好幾個人。”

  說到此處，劍二歎息了一聲，“再後來劍門費了許多功夫清空了墓室，才發現裏麵的東西都被砸壞了，而那個房間已經沉到了三十多丈的地下。”

  “事情不知什麽時候驚動了閉關多年的太上長老，太上長老聽聞此事立即阻止了想要繼續嚐試的門人。而對於我們想要找神劍的想法，長老也大為震怒，喝斥我們是在走歪門邪路，說是隻要劍心通明，磨練劍門劍法，就算手裏是一把普通的鐵劍也能砍斷一切，何須那些個勞什子神劍。”

  “於是事情就這樣不了了之了。”

  小白蹭得一下站了起來，對方山說道：“走，我們這就去找神劍！”

  她的兩隻眼睛像是放著光，就快把自己的心思透出身外了。方山好像看見小白的兩個眼睛裏都是神劍的影子，蠢蠢欲動。

  “姑娘先別急，我還沒說完呢！”劍二連忙拉住了小白，無奈地說道：“你現在去了也找不到路，就算找到了路也沒辦法進去找神劍。”

  “當時太上長老說那房間裏的神劍可能是墓室主人用來鎮壓邪氣的寶物，防止自己死後屍體生出邪氣，妨礙自己投胎轉生。死者為大，又為了防止知道這件事的劍門後輩與我們一樣被神劍影響劍心，於是太上長老就下令用鐵水與碎石澆灌徹底封閉了那個房間！”

  “什麽！！！”小白雙眼之中的神劍影像就像是鏡花水月一樣轟然破碎。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毫無形象地大吼道：“你們是蠢的嗎！？”

  “什麽太上長老，我看就是個太上老糊塗吧！怎麽劍門裏的老不死也這麽蠢啊！”

  小白似乎想起了雲華天宮中的某個老人，眼中頓時迸發出了熊熊的怒火。

  聽到小白毫不客氣地稱呼劍門的太上長老叫作老不死，劍二的嘴角不禁抽搐了幾下，可是到最後他也沒出聲維護劍門的榮譽。

  因為其實他的心中也不爽太上長老好久了。

  當然也不能就這樣讓小白繼續罵下去，劍二開口道：“白姑娘冷靜，我既然與你們說起了神劍的事，當然也是想把那隻神劍拿出來。我有辦法！”

  方山聞言心生不解，有些不信地向劍二問道：“那你不是說那地方已經被鐵汁和碎石封住了嗎？這能有什麽辦法？難不成你還能無視障礙穿過去？”

  劍二道：“那當然是不可能的，我又不是鬼魂，怎麽能穿牆呢。”

  “實話告訴你們吧，為了得到神劍，我已經計劃五六年了，早就想到了妥善的辦法。”

  “那個房間被封在三十幾丈的地下，想要挖開一條路是不可能的，所以我用三年的時間慢慢用銀殤挖出了一條拳頭大小的通道。”

  劍二控製著銀殤在桌子上伸出了一條銀色絲帶，向兩人解釋道：“事實上，我這銀殤就是為了挖出神劍才托人鍛造出來的。隻要像這樣把銀殤改變成絲帶的形態就可以從我挖出的通道中伸進去，把那把神劍釣出來！”

  此言一出，方山與小白皆是一喜，隻覺得劍二的方法確實可行。剛才劍二與方山戰鬥時的招式他們也看在眼裏，這件名為銀殤的奇怪武器確實不凡。

  小白的心情再次轉好。心情變化了數次的她看起來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可是她卻比看起來穩重的方山擁有更加清晰的頭腦。她一邊欣喜，又向劍二問道：“你的意思是，想讓我們用銀殤幫你把那把神劍釣出來？”

  劍二笑道：“小白姑娘果然聰慧過人。”

  他見一旁的方山還露出疑惑的眼神，於是解釋道：“我自己是釣不出來的。”

  “想要控製銀殤把神劍釣出來，首先需要深厚的內力來控製著銀殤伸展出三十多丈的距離。我這幾年苦修真氣，卻還是差了許多。”

  方山這才恍然大悟。剛才他用勢感知劍二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劍二的真氣修為實在平平。在方山所遇見的幾位高手裏麵，劍二的真氣修為也就超過了小白些許，甚至比不上之前遇見的那位隱形之人。

  方山心中算了算，如果把小白當作衡量點的話，那麽劍二的真氣修為大概就是一個半小白左右。隱形之人超過兩個小白還多，鬆子仁則遠超兩人，大概有五個甚至六個小白那麽多。

  至於方山自己，那大概就是兩個鬆子仁了。

  不過他也發現自己運用真氣的方法遠遠比不上幾人，這也是他著急學習絕世武功的原因。

  劍二繼續解釋道：“真氣修為是第一點，其次則是對真氣的掌控力。雖然這話說起來很丟人，不過我苦心修煉了一輩子的真氣操控確實差了兩位許多。”

  劍二這句話其實是給自己留麵子了，他的真氣掌控力其實比方山的一半都不如，更何況是擁有怪物一般控製力的小白。

  劍二把自己的真氣從銀殤之中收回來，對方山兩人道：“你們可以把真氣灌輸進入試著控製一下銀殤。不過銀殤隻接受最先接觸的真氣，你們要一個一個來。”

  方山點頭，伸手按在桌子上把自己的真氣灌輸了進去。剛一接觸，方山就感覺到了與以前截然不同的感受。真氣運轉得是那樣的順暢，就像是伸手入水一樣輕鬆。這與用真氣操控雨滴或者樹葉時的晦澀感覺截然不同。

  方山這才知道原來劍二操縱銀殤如此簡單，他還以為操控起金屬時會因為重量的關係而變得非常困難呢。方山不知道的是，像劍門這種大宗門的武器都是特製的，它們在鍛造時都會被添加許多可以使真氣運轉更加流暢的特殊材料。

  比如說劍門從武神殿購買的劍。同一個劍門弟子用普通鐵劍與武神殿的劍使出的劍招威力絕對大不相同。

  劍二在鍛造銀殤時就要求青銅城的高人著重提升其流轉真氣的特性，使其更加容易控製。

  當然，銀殤畢竟是需要不斷變化形態才能完全展現自身威力的武器，增加其流轉真氣的特性也是理所當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