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要這樣呢！”方山把頭搖成了撥浪鼓。

  “為什麽？！”周清急聲道，“這已經是最好的辦法了！”

  方山看著周清說道：“如果這樣做的話，這天下有誰知道我們複仇成功了？”

  “這……”周清語塞。

  方山看著周清，認真地對他說道：“我們不僅要複仇，還要奪回小青山，然後壯大風火脈，找回所有的弟子。”

  “所以我們必須讓整個天下都知道是我們小青山風火一脈成功複仇了劍門！”

  “總要一步一步來吧！”周清歎息道，“現在小青山就我們兩個人還有些許力量，我們必須要隱忍起來徐徐圖之才對……”

  “那樣的話要等到什麽時候！”方山的聲音變大了起來。

  “我可等不下去！”

  他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發脾氣道：“我已經忍著怒氣修煉了兩年了，你難道還想讓我繼續這樣修煉下去嗎？”

  周清咬牙道：“可是現實就是這樣，我們的力量太弱了。說到底，我們要做的本來就是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情，能夠遇到現在的機會已經是天大的幸運了。”

  “就像是劍門一樣，無論他們再怎麽努力也比不上擁有龍脈的五龍大宗。我們兩個人又怎麽能敵得過一個積累了近千年的大門派呢！”

  方山沉默了。

  周清也被自己的話勾起了心中隱藏許久的絕望。相比閉關修煉的方山，一直呆在劍門之中每日麵對著滅門仇人的周清更加痛苦，有許多次他都覺得堅持不下去了。

  如果不是為了保護那些風火脈的師兄弟，如果不是通過鬆子仁知道了劍門內亂的事，讓他看到了希望，他或許早就支撐不下去了。

  周清不是像方山一樣的天才，每當辛苦練劍卻沒有進步的時候，他的心中升起的無力感是方山想象不到的。

  兩人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在屋後洗漱完畢的小白終於回來了。

  少女用奇異的眼神看了眼穿著粉紅色衣裳的方山，心想還怪合適的。

  她注意到了方山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沉悶，不禁疑問道：“你們怎麽了？”

  周清站了起來，沉聲道：“沒什麽，我去看看吃的準備好了沒有。”

  說完，他快步離開了小屋。

  小白提著木凳坐到了方山一旁，好奇地問道：“你們吵架了嗎？”

  方山看了眼少女好奇的大眼睛，搖了搖頭。

  可是下一秒他又直視向小白，臉上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色。

  小白的小腦袋上生出了一個個小問號，不明白方山是什麽意思。

  終於，方山像是下定了莫大的決心，直視著小白的眼睛說道：“你可不可以把你的輕功教給我？”

  “啥？”小白被方山突然的莫名其妙的話說的有些懵。

  可方山還是對她說道：“我不會白白讓你教我的。作為交換。我可以把我修煉的功法教給你！”

  他認真道：“可能你不相信，但是我的功法絕對要比雲華天宮的秘術強！你絕對不會吃虧的！”

  “停停停！”小白受不了方山熱切的眼神，連忙擺手道，“我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麽突然說這些，但是讓我教你雲華天宮的輕功是不可能的！”

  “為什麽？！我的功法真的很強，我覺得比這世界上所有的功法都要強！你們雲華天宮絕對不會吃虧的！”方山覺得小白不相信自己，於是想向她證明。

  小白連連擺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無論你的功法強不強我都不能和你交換武功的！”

  “為什麽？！”方山萬分不解。

  “因為我隻是雲華天宮的一個侍女啊，我沒有權力向他人透露宮裏的武功的！”小白說出了理所當然的事實。

  “別說笑了！”方山雖然無知但可不是傻子。他說道：“你的實力絕對不可能是一個侍女能有的！”

  “而且你的輕功絕對是雲華天宮中了不得的武功。我可不相信雲華天宮已經強到可以讓侍女修煉如此高深的武功了！”

  小白變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的武功是偷學的啦，小姐她們可不知道我會天宮秘術。”

  “不過我已經知道錯了，所以隻是學了天宮秘術中最淺顯的一層就沒往下練了。”她吐了吐舌頭，調皮道，“身為侍女是不可以比主人更強的，所以我可是在努力不讓自己超過小姐的。”

  “那你就偷偷教給我不就好了！”方山不甘心地說道。

  “不行！”小白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方山。

  她見方山滿臉失望的表情，不由得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麽突然想學我的輕功啊？”

  “說起來，你不是沒有下半身嗎？就算我願意教給你你也學不了啊！”

  “學不了！”方山大驚，吃驚地看向小白道，“沒有雙腿就學不了輕功嗎？”

  “那當然啊！”小白像是看傻子一樣看向方山道，“不僅是輕功，許多武功都需要修煉者神行合一，非四肢健全者皆不能修煉。”

  “我還聽說有的武功甚至還要求修煉者的身上不能有傷痕，否則的話會泄露功力，永遠無法修煉大成！”

  小白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落在方山的心頭。他思考了這麽長時間，其實就是想到了再修煉一些強大的武功增強實力。

  方山可不是周清，身為天才的他擁有與普通人完全不同的思考方式。

  庸人以為人力有時窮，而天才卻相信自己總能做到更好。

  憑什麽一個人就敵不過一個門派，那隻不過是弱者的自我安慰罷了。

  這個世界上可是有人能夠從無到有的研究出修煉的方法，更有人可以壓製龍脈為自己所用。

  方山從來不認為自己比那些先人差！

  隻要多修煉一些武功，絕對可以強到戰勝一切！

  可是，他這個念頭剛剛升起就被小白當頭潑了一盆冷水。

  “怎麽會這樣！”方山咬牙看著自己隻剩半截的身體。這是他修煉道盡玄功帶來的後遺症，除非他徹底修成道盡玄功，否則無論如何都不會恢複。

  “就沒有我能修煉的武功了嗎？”方山求助似地看向小白。

  “有啊！”

  “是什麽？你會嗎？”方山臉上的表情頓時轉了一百八十度，隻感覺希望之光照在了自己頭上。

  小白被方山突然的激動嚇了一跳，“這個我不知道。不過肯定是有的！”

  “你看，江湖上不是有很多斷臂大俠斷腿大俠的傳說嘛。我記得就連劍門之中也有因為失去了右臂而使用左手劍法的人。所以肯定是有的！”

  小白肯定地向方山點了點頭。

  “這樣啊……”方山有些失望，不過心情還是變好了許多。

  正好這時候周清提著一個食盒回來了，方山直接向他問道：“師弟，劍門中的武功秘籍都收藏在什麽地方？”

  周清雖然不知道方山為什麽會突然這麽問，不過還是回道：“秘籍嗎？大多數都收集在藏劍閣裏，不過像曙光劍典那樣的無上秘法我就不知道了。聽說被長老他們藏在另一個地方。”

  “大師兄你問這個幹什麽？”

  “哎呀，有什麽事吃完飯再說，我都快餓死了！”小白一把搶過了周清手上的食盒，從中快速拿出了一碗又一碗香噴噴的飯菜。

  她自己從乾坤袋中拿出了一個雪白的饅頭，毫無形象地大口吃喝了起來。

  方山和周清見此也都安坐下來，他們也是真的餓了。兩人邊吃邊談，周清也知道了方山想要學習劍門武功的意思。

  周清則表示方山想要學習藏劍閣的武功基本不可能。因為劍門中對於進入藏劍閣中選擇武功的規定非常嚴格，甚至有一套流傳了數百年的規則。哪怕是鬆子仁都沒辦法隨意出入，更何況是方山一個外人。

  這也是當然的事情。一個門派的武功秘籍是門派傳承的根基，保護得再怎麽嚴密也不為過。

  方山聞言深深皺眉。

  情況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原點，讓人不知道要怎麽做了。

  這時，小白突然對方山說道：“說起來，我看你修煉的飛刀之術和源自青銅城的操紙術不是已經很強了嗎。為什麽不想著更進一步，反而要舍本逐末地去學習別的武功啊？”

  方山不解地看向她道：“什麽飛刀之術？操紙術？”

  兩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才明白對方說的是什麽。

  ……

  聽明白方山的解釋後，小白和周清全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你是說你從來沒有修煉過任何武功？”

  “是啊！”方山伸手拿了塊桌子另一邊的蔬菜遞給了桌子上的小家夥，解釋說道，“我能憑空抓起樹葉隻是我修煉的功法的運用罷了。”

  “至於扔樹葉就是熟能生巧了。我以前修煉的時候經常用來打樹上的果子。”

  小白與周清對視一眼，麵麵相覷。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有辦法可以讓你變強！”小白像是找到了一件好玩的事情，主動向方山提議起來。

  “此話怎講？”周清立刻問道。他比方山自己更希望他變強。

  “所謂武功這種東西啊，本來就是人創造出來的用來打敗另一個人的。”

  “江湖上飛刀之術雖然五花八門，但是歸根究底就是扔出去飛刀傷人罷了。你擁有這麽雄厚的基礎，隻要增加自己的武學見識，不斷完善自己的飛刀之術，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招式也並非不可能啊……”

  “不！”小白對方山說道，“我覺得你一定可以做到！”

  方山不解道：“你就這麽相信我？為什麽？”

  “因為你和我一樣聰明！”小白神氣地說道。

  “嗬嗬，多謝……”

  自創武功可不是一句話兩句話就能完成的，三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同時慢慢消滅著桌子上的飯菜。

  方山吃得很起勁，因為他已經有兩年沒有吃過飯了，如今感受到唇齒之間的香味隻覺得桌子上的全部都是美食。

  小白不喜歡吃薑絲，見方山吃得起勁，就把自己吃到的薑絲全部夾給了方山。

  周清在一旁看著兩人，突然覺得嘴裏的飯菜沒了味道。

  他們兩個才認識不到一天吧……

  周清看著一旁用食物塞滿了嘴巴的小白，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把眼前這個有些嬌憨的少女與她之前殺人不眨眼的模樣聯係起來。

  隻覺得莫名的違和。

  想了想，周清還是出口道：“在我師尊回來之前，我們還是低調些，還希望你們能夠忍受一些。”

  “明天的事就明天再說吧，我可不想浪費腦筋……”小白表示不想談這些。

  就這樣，三人徹底消滅了所有的飯菜。

  夜已經深了。

  本來已經到了休息的時候，小屋卻容不下三個人。周清提議說自己可以找其它弟子的房間給兩人休息，畢竟身為長老閉關弟子的他在弟子中也有些威望。

  然而吃飽之後的方山和小白全都犯了懶病，都不想在這大半夜裏繼續折騰了。

  他們全都想睡在小屋的床上，爭執不休，越吵越起勁。

  周清被他們兩人鬥嘴的聲音吵得受不了。他見一個是雲華天宮中享受慣了的“大小姐”，一個是自己的大師兄，想來無論如何也不會被自己勸說和好。

  受不了的周清默默收拾好碗筷，轉身離開了小屋。

  遠離小屋，直到走出許遠周清才覺得清靜了許多。他抬頭仰望星空，看著天上仿佛一成不變的星星月亮，心裏這才覺得平靜了許多。

  這一天發生的事情實在太多了，比周清以往遇到的所有事情都多。自認庸人的周清隻覺得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找不到什麽頭緒。

  想著想著，到後來周清索性不去想了。老話說船到橋頭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唄。

  這樣一想，周清也覺得輕鬆了許多，腳步也輕快了起來。

  他一路來到了一個關係很好的劍門弟子房前，敲了敲對方的屋門。

  對方回應了一句，過了一會兒才來開門。

  “周師兄，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周清看著眼前的年輕人，不好意思道：“師弟，我的床塌了，在你這裏擠一晚上唄。”

  周清既然來找他，當然確定對方會答應。誰知麵前的師弟扭扭捏捏地看了看屋內，不好意思道：“師兄，今天，恐怕不行……”

  “怎麽了？”周清不知道屋裏有什麽，於是探頭向裏麵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