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我弑殺的神明是不死血神來著？”

  自言自語的說了一句話，顧祭殘缺的胸口瞬間恢複了原樣。

  徹底繼承了不死血神的能力，顧祭仍然做不到真正的不死不滅，但致命傷這種東西，對於顧祭來說已經不複存在。

  這是顧祭突破人神之後，最大的提升。

  “那麽接下來就是守護者大人了。”一邊說著，顧祭一邊走向了昏迷不醒的摩丹身邊。

  “這家夥……”

  剛剛靠近，濃烈的臭味就撲麵而來，讓顧祭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看來剛剛那一陣轟炸，不光是嚇暈了他，順帶的還幫他疏通了一下腸道啊……

  隨手凝聚了一團血液，潑在了摩丹的臉上。

  “唔……啊、啊，別、別殺我！”蠕動了幾下，摩丹想要從地上爬起，卻被周圍的惡意牢牢壓住。

  “你讓我做什麽都行，隻要你別殺我，我都可以做！”

  “求求你了！我、我不想死！”

  語無倫次、醜態畢露，本來打算下一盤大棋的人，就這樣成了跪在地上乞求活命的棄子。

  “告訴我，和你合作的是哪一位？”

  “告訴你，可、可以不殺我嗎？”那一瞬間，摩丹眼神裏爆發出了巨大的生機，隻是當他抬起頭和俯視著他的顧祭對視時，又黯淡了下去。

  冰冷的目光……

  在顧祭眼裏，摩丹覺得自己可能已經不再是一個活著的人類了，那眼神，分明是看一塊石頭一樣的眼神。

  “死，已經是我對你最大的寬恕了，不是嗎？”

  俯下身子，顧祭仍然和摩丹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

  不光是安全的攻擊距離，也是安全的氣味距離，再靠近一點，血腥味就遮不住這股惡臭了。

  “更何況，隻要你有點腦子，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說吧，我至少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一臉平靜，顧祭輕輕鬆鬆宣告了一位滅國級的死刑，就像碾死一隻螞蟻一樣。

  沉默片刻，摩丹的喉嚨上如同卡著一塊巨大的鵝卵石一樣，反複發出意義不明的聲響。

  許久，沒有吐出一個完整的漢字，隻有眼淚順著失神的眼窩滑下。

  後悔啊……

  哪怕就是過著以前那樣的生活，又有什麽不好的？

  除了逐漸被淡化出政治中心以外，衣食無憂、高人一等，摩丹家族也許沒落，但從來都不是瘦死的駱駝，而是一隻良性的……寄生蟲。

  是的，寄生蟲。

  摩丹其實一直明白自己的家族已經稱不上那個曾經為羅萊帝國赴湯蹈火的利爪了。

  家族一直在逃避、推脫著屬於自己的責任，然而卻始終把過去的榮光與付出掛在嘴邊，就好像一切都如同最初那樣。

  隻可惜，不，隻可恨，不管是精明的先帝還是年幼的新帝，都不是他們可以靠著老本蒙混過關的。

  歸根結底，被疏遠，都是摩丹家族自己種下的惡果。

  而這次背叛，也是摩丹家族，不想將自己種下的惡果吞下而已。

  “是……玻利瓦爾大人。”

  說完這句話，摩丹就仿佛被抽幹了全身的力氣，軟倒在地上。

  “玻利瓦爾，好熟悉的名字。”

  顧祭摸索著手中的血刀，陷入了回憶之中，時不時將目光投向死氣沉沉的摩丹。

  過去許久，廝殺聲已經從顧祭的前方到達了更遠的地方。

  “是法比安啊……果然那個家夥沒有那麽容易死。”

  法比安·古德埃斯·玻利瓦爾，是他的全名。

  解除掉手中的血刀，顧祭遠離了散發著臭味的摩丹，找了一片還算幹淨的地方坐了下來。

  黑泥憑空升起，充當了顧祭的座子，讓顧祭不至於被鮮血染髒衣袖。

  接下來，就是等薇拉、安雅她們凱旋了。

  一直被顧祭冷落在一旁的寒江雪終於找到了機會，跑了過來，“剛剛是……”

  “我的特殊能力，也就是我之前告訴你逃離的方法。”

  猶豫了一下，顧祭說道：“你的母親，知道你出逃的事情。”

  “她當然知道，從你帶我來這裏到現在，已經過去不少時間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顧祭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說道：“她再此之前，就已經發現了你的計劃和我的行動。”

  “怎麽可能！？”

  寒江雪的語氣中充滿了驚訝與懷疑，但顧祭的眼神卻沒有一絲動搖。

  “你認真的？”

  微微點頭，顧祭從黑泥上站起，看著充斥著鮮血與屍體的戰場，說道：“我也是再離開的那個瞬間才發現的。”

  “你的母親，擁有足以監視一國的能力，那是一雙不錯的眼睛。”

  “什麽意思？”

  麵對寒江雪的追問，顧祭卻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反而問道：“你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顧祭這麽一說，倒是把寒江雪問住了。

  隻顧著逃離母親身邊，寒江雪還完全沒有想過之後的事情。

  “我把你帶出來，就有義務負責你的安全，你明白嗎？”

  “……”

  寒江雪陷入了沉默，顯然並不認同顧祭的說法，或者說，她很抗拒這種需要別人保護的狀況。

  “當然，我並沒有要強行把你留在這裏的意思。隻是你要明白，你要是死在外麵，我會得罪你的母親。”

  顧祭的話也許不近人情，卻是實實在在的實話，也是最為有效的。

  “我明白了，但我有一個要求。”

  “說。”

  “和你說沒用。”

  “這樣啊。”點了點頭，顧祭坐回了黑泥上，和寒江雪一起陷入了沉默之中。

  這樣尷尬的氣氛，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薇拉、安雅她們很快就撤了回來，不過看士兵們的狀態，應該不是遇到了埋伏，而是主動放棄繼續追擊的。

  窮寇莫追，這次戰鬥的目的已經達到，沒有必要繼續耗在這裏了。

  至此，提馬斯特教國麵向西方的防線也徹底被羅萊帝國撕破，陷入到了絕對的被動之中。

  “回去吧，顧祭。”

  “嗯……”

  萬國三十三年九月五日，一個振奮羅萊帝國的消息從前線傳回了國內——羅萊皇帝親自東征，大勝！

  不過，也不全是好消息。

  顧祭回歸的消息，讓全國上下冒出了很多不安分的言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