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死，對吧？”

  “不，他還是死了，連刻印著他意誌的守護者印記都回來了……”

  “是我的錯嗎？是我的錯吧！”

  艾雷爾接連不斷的嘶吼，讓伊比胡斯都找不到切入的時機。

  會議室的燈光璀璨，可現在卻是如此的刺眼。

  “陛下，你冷靜一點！”

  “冷靜？”艾雷爾愣了一下，呆呆的看著麵前的老人。

  嘴巴蠕動著，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現在隻想哭，痛痛快快的哭出聲來，可他是皇帝啊！

  他，不該哭的。

  最後一滴眼淚無聲滑落，艾雷爾深吸了幾口氣，顫抖著聲音說道：“把人叫回來吧，抱歉，是我失態了。”

  看著艾雷爾紅腫的眼睛，伊比胡斯有些不忍，“還是休息一下比較好……”

  “不用了，現在是關鍵時期，羅萊帝國不能停下腳步。”

  出乎艾雷爾意料的是，伊比胡斯攔住了他。

  “就連……緬懷逝者的時間都不能停留嗎？”

  死死咬住嘴唇，艾雷爾狠下心說道：“為了羅萊帝國而逝去的人，有太多了。”

  伊比胡斯知道執拗不過現在的艾雷爾，隻好準備開門重新召集人員，可偏偏就是這個時候，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貴安，艾雷爾陛下。”

  背過身子，艾雷爾刻意避開了來人的視線，說道：“有什麽事情嗎，摩丹·斯坦普。”

  雖然沒有看到艾雷爾的正臉，但光聽聲音，摩丹也能判斷出艾雷爾的剛剛哭過。

  也許不是個好時機，但也說不定可以乘虛而入。

  “聽說陛下您心情不是太好？”

  微微躬身，摩丹不著痕跡的打量著艾雷爾纖細的背影。

  “沒什麽事情，倒是讓你們擔心了。”

  你們而不是你嗎？

  摩丹看得出來艾雷爾的疏遠之意，但是摩丹今天必須把事情說明白了。

  畢竟是自己祖父的命令啊……

  “我想知道關於上一任守護者，顧祭大人的事情。”

  在摩丹的目光中，艾雷爾的肩頭明顯顫抖了一下。

  果然，顧祭那個家夥的離去就如同傳聞中一樣，對艾雷爾的傷害很大。

  一片信任被辜負，會換來恨吧？隻要自己可以抓住這個機會的話……

  “你為什麽想要知道關於他的事情？”

  “東方有一句老話，國不可一日無君。我覺得，守護者也是這個道理。”

  “你想當守護者？”艾雷爾仍然沒有轉過身，手指不斷敲擊著桌麵，“你憑什麽！就憑你祖父是人神級強者？”

  氣氛一下子就僵住了，摩丹完全沒有想到一向平和的艾雷爾會突然爆發，更沒有想到艾雷爾竟然會把這句話直接放在台麵上。

  “論實力，論付出，我自然不如顧祭大人，可我族對於羅萊帝國的忠誠，不容置疑。”

  “我想要成為守護者，隻是想要更好的守護羅萊帝國而已。”

  更好的守護羅萊帝國？伊比胡斯顯然不相信摩丹的鬼話。

  “此事，再議。”

  “那就不打擾陛下休息了。”

  沒能成功，但艾雷爾並沒有明確的拒絕自己，而且自己今天開了這個口，艾雷爾就必須要考慮這件事情。

  摩丹一族雖然一直不被重視，但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保存了最多的力量。

  提馬斯特教國已經和羅萊帝國正式開戰，他們需要這股力量。

  所以自己一定會成為守護者的！

  “成功了？”

  回到家族的摩丹看著自己坐在輪椅上的祖父，淡淡說道：“沒有，但是邁出了第一步。”

  “很好，我希望你可以重振我摩丹一族的榮光。”

  “這是自然。”摩丹背對著和自己擦身而過的祖父，說道：“但這一切都離不開祖父您啊……”

  “嗬嗬，放心吧，我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

  “薇拉大人，血檢報告出來了。”

  接過部下遞來的報告，薇拉和輪椅屏幕上的安雅對視一眼，都漏出了了然的神色。

  “果然和預料的一樣，摩丹家族不可能無緣無故出現一個人神級強者。”

  安雅點了點頭，看著表上異常的數值，說道：“隻可惜是從戰場上帶回來的血……不管是質量還是數量，都不夠。”

  “我想……我們應該去見一見那個男人了。”

  “我們的父親嗎？確實，那個男人也許能從這張表裏看出更多東西。”

  “問問艾雷爾陛下的意見吧，也許正好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商議一下兩國之後的對敵政策。”

  “嗯……”

  等一人一機來到艾雷爾的辦公室時，艾雷爾正在和伊比胡斯商議著新任守護者的事情。

  “新任守護者？”

  薇拉直接把手裏的血檢報告拍到了桌子上，直視著艾雷爾，“先不說摩丹家族的事情有些蹊蹺，你明明知道顧祭他並沒有叛逃！你怎麽可以……”

  “薇拉！”伊比胡斯的手瞬間擋在了兩人之間，阻止了薇拉繼續說下去。

  “抱歉。”

  艾雷爾隻是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沒事。”

  就在伊比胡斯看了一眼有些消沉的艾雷爾，打算告訴薇拉真相的時候，艾雷爾又開口了。

  “我雖然在明麵上取消了顧祭的身份，但守護者的位置，永遠都保留著。更何況，守護者也並非隻能是一個人。”

  “可是……”

  “我知道摩丹家族有問題，可我們現在確實需要他們的力量。薇拉，代替我去一趟機械聯邦吧。”

  艾雷爾一掃身上的消沉，將手裏草擬好的計劃遞了出去，“無論是教會還是摩丹家族，都別想討到一點不該獲得的好處！”

  直到商量完所有的內容，艾雷爾都沒有提及顧祭可能已經死亡的事情，但安雅憑借著計算機的高度分析，隱隱約約猜到了這種可能。

  隻是安雅也同樣沒有告訴薇拉。

  一是這一切不過是自己的主觀臆斷，二是……薇拉可能受不了這個打擊。

  相比起背負著國家的艾雷爾和從教會手裏逃出來的安雅，薇拉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一步一步經曆。

  而顧祭的死，也許太過殘忍。

  ……

  無論艾雷爾和安雅的想法如何，此時的顧祭確實已經失去了所有的生命體征，但要說顧祭死了，其實並不正確。

  因為他的源板並沒有消失，而是漂浮在了顧祭的身旁。

  鏈接著棺材和顧祭的鎖鏈上，似乎正在傳輸著什麽，而顧祭的生命，似乎也隨著這個傳輸而煥發了新的生機。

  一切，還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