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力量壓縮在一把血紅的鐮刀上，顧祭眼神一凝，悍然出擊。

  即使是已經死去的殘留物，顧祭也沒有一絲保留。

  那道血紅色的身影，至今都深深刻印在顧祭的腦海深處。

  強大、威嚴、不可直視……

  身影一閃而過，隻留下紅色的殘影與轟然破碎的圓球。

  沒有實打實的打擊感，顧祭握緊手中的鐮刀，驚疑不定。

  單手揮舞著鐮刀旋轉一圈，顧祭半蹲在地麵上，謹慎的觀察著四周。

  不過預想中的襲擊並沒有到來，到來的隻是一團來自遠古時代的記憶罷了。

  沒有選擇現在接收這些記憶，顧祭站直身子看著不遠處的機械男，說道：“就這？”

  “就這。看來確實隻有作為轉生者，才能擊破這些東西。你，有什麽其他感覺嗎？”

  臉不紅、心不跳，顧祭淡然的回答道：“沒有。”

  齒輪一陣轉動，機械男的表情變成了一個燦爛的笑臉，“此乃謊言，我的機械眼可遠遠要比你想象中的恐怖哦~不過也沒什麽，你繼續跟我來一個地方。”

  被拆穿了謊言的顧祭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那就走吧。”

  ……

  雖然做好了心裏準備，但顧祭還是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放眼望去，恐怕有不下百顆光球靜靜的漂浮在一個巨大的玻璃房中。

  顏色各異，大小不同。

  但每一顆光球，都意味著提瑪斯特教國無數的心血。

  “你似乎很開心？”

  顧祭沒有否認機械男的話，“當然，提瑪斯特教國當年做過的事情，我想你也很清楚。”

  “那麽，你報第一個仇的機會來了。這些光球就都交給你了，一直保存著也很麻煩啊……”

  “明白。”

  有了上回的經驗，顧祭也就沒有那麽束手束腳了，抬起手就甩出一把鮮血。

  在半空中的血液經曆了一個詭異的停頓，迅速朝著玻璃房的方向飛射而去。

  金屬碰撞的聲音接連不斷的響起，在原本光滑如鏡的玻璃上濺起一圈圈漣漪。

  漣漪相撞的同時，伴隨著哢哢的聲響，裂縫驟然綻放。

  不堪負重的玻璃終於走到了盡頭，轟然破碎。

  近十米的玻璃罩破碎的瞬間，是美麗的，也是動聽的。

  落在地麵上的叮叮作響的聲音異常清脆，引得周圍正在工作的機械神教信徒們，也駐足觀看了起來。

  如同子彈一般的血珠自然不會就此停止，它繼續的前行，射穿了後方所有的光球。

  一時間，耀眼的光芒吞噬了整個屋子。

  眯著眼睛的顧祭，看到的是在光芒消散後，滿目的光點。

  它們分別是什麽顏色的？這並不重要。

  隻是在光點擴散的同時，所有人都退後了一步。

  並不是光點具有什麽衝擊力，而是在它們不緊不慢的移動向四方時，那種視覺上的刺激感。

  仿佛被光吞沒……

  時間似乎停止了？不，時間就是停止了。

  這是屬於絕美的定格。

  顧祭看著周圍靜止的一切，深深的吸了口氣。

  如果不是一大股記憶開始不受顧祭控製的蘇醒，顧祭可能都以為這隻是一種視覺上的錯覺。

  為了讓我盡快接收記憶，而特別準備的嗎？

  這還真是……大費周章啊。

  曆史的畫卷，展開了。

  回溯時空，跨過永夜的黑暗，顧祭隨著這匯聚起來的力量回到了屬於諸神的末日。

  神明與人共存的時代？不，那個時候還沒有人類。

  所謂永夜，也並非人類的永夜，而是神明的永夜。

  那麽，神明究竟是什麽樣子呢？

  不像傳說中的那麽恐怖，不像少長笙筆下的那麽唯美。

  在顧祭看來，畫麵中戰鬥的身影與記憶中的那個巨人並不相仿。

  沒有強大、沒有威嚴、沒有令人感到不可直視，他們不過是人罷了。

  顧祭當初遇見的神明虛影，也不過是裝腔作勢的手段而已。

  不過毫無疑問的是，他們確實很強。

  雖然顧祭沒有和人神級的存在真正戰鬥過，但比起機械神教的機械男亦或者是高索部落的先祖給自己的感覺，隻強不弱！

  戰鬥的記憶雖然讓顧祭大開眼界，但是並沒有得到什麽實際的幫助。

  他們戰鬥的能量，似乎並不是源力。

  接下來的畫麵才是正題。

  “不死，源的種子我已經偷過來了。”

  “幹得好，不過暗月，你沒有被發現吧？”

  “我辦事，你放……”

  一抹從天而降的光柱吞沒了話才說到一半的暗月女神。

  望著破碎的蒼穹，黑暗逐漸遮蔽了天日。

  “廢物，不光被發現了，還把人帶來了。”

  光柱可不止一道，而是十道、百道、千道、萬道！

  不同的畫麵，卻上演著同一個故事。

  這段記憶是無數神明在那一場戰鬥中死亡的瞬間。

  其中，就有不死血神。

  在這之後，黑暗中的存在就與神明開始了一場史詩般的戰爭。

  人類，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誕生的。

  神來創造、神來保護、神來收取信仰，諸神通過虛假的慈悲，換來了世人的崇拜，並通過信仰的力量，讓他們在無盡的黑暗中長眠不散。

  如今，更是有要卷土重來的意思。

  諸神教會到底在打著什麽算盤？

  不過源的種子……就是現在所謂的源力和源板嗎？

  思路逐漸清晰了起來。

  舊日之神的偷竊，惹怒了更加恐怖的存在。

  為了活下去，他們才創造出了人類。

  那麽，想要回來是肯定的。

  至於為什麽是這個時候，也許就是因為那個所謂的源的種子，成熟了吧。

  不對！一個可怕的想法浮現在了顧祭的腦海中。

  知道種子成熟的，不隻有神明，還有永夜中的黑暗！

  知道的越多，就越不安。

  雖然這不過是自己的猜想，但是確實是有可能的。

  若是永夜再次降臨，如何應對？

  消息還太少，顧祭需要更多的情報。

  記憶的畫卷定格在了一個人類的微笑上麵，消散了。

  時間再次開始流動，人們完全沒有注意到發生了什麽，除了機械男。

  “顧祭，我不需要你告訴我什麽，但是我想知道時間還有多少？”

  “什麽時間？”

  “永夜降臨的時間。”機械男語出驚人。

  “你怎麽會知道？”

  “得到消息的，可不是隻有你一個人。”

  機械義眼轉動一圈，機械男伸出了銀色的拳頭。

  “我也不知道，不過時間肯定不多了。我需要盡快的摧毀諾曼聯邦，然後離開一段時間。”

  顧祭將自己的半機械臂舉起，與機械男的拳頭碰撞了一下，“合作吧。”

  “自無不可，諾曼聯邦這邊就由我負責調查。”

  “那麽我前往東方。必要的話，我會去提瑪斯特教國看一下的。”

  “看來你不打算回去了。”

  顧祭微微一笑，說道：“你負責諾曼聯邦，就要得到這裏的統治權。那麽，由我做這個惡人怎麽樣？”

  “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這也是為了羅萊帝國的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