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飛在高空中的顧祭看到城牆上的一抹硝煙，他就明白了局勢。

  東部恐怕已經淪陷。

  正當顧祭打算加速前往的時候，不經意間與身下一座山峰上的人對視了一眼。

  顧祭愣了一下，一下子從白色的地板上站了起來。

  “這裏是哪裏？”

  入目的隻是一片白茫茫的空間，無邊無際。

  “你想怎麽死？”

  一道聲音在顧祭身後傳來。

  “斬首怎麽樣？”顧祭一邊說著一邊從腰間抽出了把血刀，冰冷的看著麵前的黑衣人。

  “如你所願。”

  下一秒，顧祭的頭顱高高飛起。

  “嗚！”

  顧祭猛地睜開眼睛，看著周圍一成不變的空間，呢喃道：“精神催眠嗎？”

  “比那糟糕一點，說吧，你想怎麽死？”

  顧祭沒有回答黑衣人，謹慎的打量著四周。

  如果是眼前這個家夥構建的精神空間的話，每一處都可能暗藏殺機。

  剛剛雖然發生的很突然，但顧祭還是看出來了。

  一條幾乎可以說是細到極致的線。

  “那就，長槍穿心？”

  黑衣人抬起手指一揮，數十把長槍襲來。

  眼神一凝，顧祭拔刀斬出。

  看了眼斷成兩截的長槍，顧祭說道：“說的到，做不到。”

  “哼。”

  黑衣人冷哼一聲，無數的長槍憑空出現，向顧祭射來。

  一刀斬斷最前麵的長槍，顧祭轉身握住一把長槍後撤。

  手中的血刀直接甩了出去。

  穿過了黑衣人的身體。

  不可命中？

  “叮叮叮——”

  手中的長槍飛快旋轉，顧祭頂著槍雨衝上前來，一個轉身揮槍打到黑衣人的腦袋上。

  果然，物理衝擊不奏效。

  這次嚐試已經失敗了，顧祭在出手攻擊的同時，其他的長槍也貫穿了顧祭的身體。

  再次醒來，顧祭直接開啟了燃血模式，不顧一切的向黑衣人衝來。

  “火刑。”

  一道將近有十米寬的火焰牆升起，然而顧祭直接衝了進去。

  在七宗罪?暴食的保護下，大部分火焰並沒有灼燒到顧祭的身體。

  撕開火牆，顧祭手指上凝聚的黑泥燃起火焰，“你也嚐嚐被灼燒的感覺吧，七宗罪?暴怒！”

  顧祭的黑泥利爪連帶著身體劃過了黑衣人的軀幹。

  暴怒之火可不光是物理層麵的打擊，然而剛剛那一擊仍然沒有奏效。

  隻是個虛像而已。

  一個十字架從天降落，砸在了身後，顧祭瞳孔一縮，就被綁在了十字架上。

  火焰燃起。

  “唔……”

  沒有抵抗，抵抗的話也隻會增加處於火焰地獄中的時間罷了。

  又死了。

  顧祭白翼一振，迅速脫離了地麵。

  “想跑到天上？那就，雷罰吧。”

  看到白色天空中突然凝聚的黑色雲朵，顧祭翅膀一頓，差點掉了下去。

  雲朵中的冰晶與霰粒快速摩擦碰撞，很快就有紫色的電光在雲中閃動。

  顧祭羽翼反轉，想要回避雷擊，然而光的速度，是滅國級也無法逾越的。

  電光一閃，顧祭被直接擊中。

  皮膚在短短的一秒內經曆了出血、燒焦、脫落幾個過程，巨大的疼痛感來的快，去的也快。

  “轟隆——”

  雷聲姍姍來遲。

  “額……混蛋啊……”

  揉了揉還有點暈的腦袋，顧祭看著黑衣人無奈的向後一癱。

  “那麽，繼續你的表演。”

  見顧祭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黑衣人發出了瘮人的笑聲，“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就這點手段吧？”

  “請便請便。”

  “嘖，水刑！”

  處在透明牢籠中的顧祭，感受著周圍不斷上漲的水，用指頭蘸了一點放入嘴中。

  “嗯……海水，挺鹹的。不具備腐蝕性，差評。還有水漲這麽慢，你擱這給我玩死緩刑呢。”

  黑衣人握緊了拳頭，顫聲說道：“好，如你所願！”

  隨著水的改變，強烈的腐蝕性讓顧祭吭了一聲，紫色的液體在一瞬間填滿了透明玻璃。

  顧祭沒有用源力阻斷自己與液體的接觸，靜靜的感受著這種痛苦。

  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很快顧祭就失去了呼吸。

  再次從地上爬起，顧祭活動了一下身體，說道：“還挺科學的，致死的原因不是腐蝕致死。”

  顧祭走到黑衣人的虛像身前，將頭伸向他的耳邊，輕聲說道：“你還能維持多久呢？”

  “滾開！在你崩潰之前，這個精神空間絕對不會解除！”

  “船刑！”

  “讓蟲子在人身上繁衍致使脫水感染死亡，怪惡心的。”

  “銅牛刑！”

  “嗯，我還挺好聞的。”

  “五馬分屍！”

  “這個不錯，確實疼。”

  ……

  大概幾十次後，黑衣人的雙眼裏布滿血絲，看著同樣精神困頓的顧祭急促的呼吸著。

  他最多還能發動一次處刑，但是麵前的這個家夥，他沒有那個自信可以成功。

  “嘖，淩遲！”

  刀雨降臨，靈巧的劃過每一寸肌膚，顧祭一下子就變成了一個血人。

  顧祭很久沒有變化的表情，也扭曲了一下。

  “竟、然、加鹽……”

  黑衣人已經沒空搭理顧祭的話了，現在的他要盡可能的減慢淩遲的速度，讓痛苦持續的久一點。

  不然的話，術式解除，自己一定會死的。

  顧祭想要閉住眼睛硬忍過去，然而卻發現閉不上。

  “眼皮、沒、沒了？呃……”

  眼前一黑，顧祭就差點失去知覺，之前忍了那麽多，其實已經達到極限。

  源力似乎也在抵擋病刑的時候用盡，顧祭覺得自己可能要撐不住了。

  溫暖的光芒一閃而逝，給顧祭帶來了片刻的清醒。

  “剛剛的感覺……是艾雷爾陛下的守護者印記嗎？”

  最後一刀落下，顧祭還是抗過去了。

  “嘎嘣——”

  一聲脆響，黑衣人腳下的地板出現了一道裂縫。

  隨後裂縫不斷擴大到了整個白色的世界裏，世界終於崩潰。

  睜開眼睛，迎接顧祭的不是酷刑，而是帶著硝煙味的潮濕空氣。

  回來了。

  氣息突變，腳下的雪被瞬間震散化作霧氣，顧祭握住拳頭感受了一下這截然不同的力量。

  滅國級中期！

  因禍得福，在極限的痛苦下反而突破了限製嗎？

  顧祭深吸了口氣，雙腳踏地，瞬間出現在了黑衣人所在的高樓上。

  此時的黑衣人狼狽不堪的倒在地上，看到出現在自己不遠處的顧祭，也僅僅隻是托著牆勉強立起了身子而已。

  血液從顧祭後背湧出，形成了一隻巨大的血手，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看你的樣子，量產型的滅國級？”

  “是啊……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說。”

  “為什麽、你可以、可以抗過去？”

  “你應該知道我以前的身份。”

  “知、知道，比我們這些、量產型還要慘的家夥……”

  顧祭停下腳步，等到黑衣人抬起頭和他對視的時候，才緩緩說道：“那你就應該知道，沒有人比我懂被利器切割的感覺。”

  “你也應該知道，沒有人比我懂被化學藥劑腐蝕毒害的感覺。”

  “你更應該知道，沒有人比我更懂想要活下來這種貪婪的欲望！”

  聽到顧祭越來越急促的話，黑衣人笑了。

  “編號B487—656，向您致敬！”

  “編號A214。”

  血手狠狠落下，沒有慘叫聲，隻留下了一灘鮮血。

  顧祭望著遠處的戰場，一時間有點恍神。

  “我是為了什麽才來的這裏？”

  “這裏比起實驗室不算地獄，但也是地獄啊……”

  “殺戮，死亡，悲傷，絕望……”

  “我並沒有走出來，我還在裏麵。我還在，熊熊燃燒著啊。”

  血翼、白翼、黑翼同時展開，顧祭再次起飛。

  “至少還沒有燃盡……至少，有人需要著我！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