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祭在連殺兩名滅國後，立刻原路飛回了指揮部所在的戰艦裏。

  同時也將這一戰的結果告訴了在船上等待著的第九軍團成員與高索部落的友軍。

  因為艦隊數量帶來的巨大壓力，一瞬間就得到了很好的緩解。

  隨著時間的推移，最大射擊範圍，終於還是到了。

  炮火之內，不會存在真理，有的隻是死亡。

  “身後就是你們的部落，我們都沒有退路可言。全軍，開炮！”

  不需要顧祭多說什麽，生死存亡之時，沒有人會放鬆警惕。

  炮火齊鳴。

  此時的戰場，不再像源力之間的對決那樣華麗多變，簡單、粗暴，最直接的暴力美學。

  每一個人都將注意力放在了一發發飛快的炮彈上，冒出火花，飛出，再爆炸。

  很簡單的過程，但卻決定了他們的生死。

  隨著一朵朵火花綻放在蔚藍的大海上，雙方的戰艦不斷沉沒。

  運氣好的，沒有被直接炸死，巧幸生還。運氣不好的，直接就被炮彈正麵轟擊，連灰都沒能留下。

  這樣下去，數量上不占據優勢的聯軍必然會在提馬斯特教國的炮火下全軍覆沒。

  不過尤爾根·彼得森顯然不想耗費那麽多時間，上百艘戰艦從敵方的炮火方隊中衝出，捆綁著大量的炸藥包筆直衝來。

  海上拚刺刀還不夠，直接就玩起了自爆流？

  顧祭當機立斷，下令道：“所有人保持與敵方的炮火射擊。莫漢幹，抱歉了。”

  “明白，為了……部落！”

  與敵方自爆船相同數量的己方戰艦同樣駛離了炮火方隊，迎著自爆船衝去。

  火力的輸出不能停止，想要阻止快速接近的自爆船，就隻能讓人出去拚刺刀了。

  莫漢幹也一點都不含糊，從容赴死。

  船，燃燒了起來。

  直接撞擊在了自爆船上，火焰與炸藥一觸即發，瞬間吞沒了雙方。

  “讓這些刁民送死倒是挺果斷的啊，顧祭先生。”

  正在觀察戰局的顧祭聽到音箱中傳來的聲音一愣。

  指揮部的操作係統竟然被入侵了！

  “你是？”

  “尤爾根·彼得森，將會是戰勝你的人。說真的，我很羨慕你呢，能讓大人如此的在意……我可是……”

  顧祭一拳轟碎了操作台。

  走出艙內，顧祭直接靠著大喊指揮起了戰局。

  雖然同樣可以通過前往周圍的戰艦，重新成立指揮部，但是他們能侵入第一次，就一定能侵入第二次。

  源力加成下的聲音直接覆蓋了己方戰場，“從現在開始，以我的聲音為準，無視掉通信語音！”

  “火力壓製A點，第九隊和第七隊互換位置……”

  “注意規避對方重炮，四百八十二號被打掉了，補人……”

  “第十隊退後，裝載重炮，準備打擊對方前排……”

  ……

  顧祭是第一次指揮戰爭，完全不是尤爾根·彼得森這個海上大將的對手。

  抬頭看了眼硝煙彌漫的大海，顧祭雙手僅僅握住欄杆。

  通信語音不能使用，讓顧祭無法準確的了解到戰局，但看著越來越多殘骸，其實局勢已經很明了了。

  “果然還是不行。”

  顧祭咬住下唇，鮮血沿著唇邊留下，低聲呢喃道：“這就不能怪我了啊。”

  “所有人現在都給我上戰場！不管是後勤艦隊還是其它什麽非戰鬥艦隊，都給我立刻上戰場！”

  這一聲命令，讓所有高索部落的軍人都沉默了。

  他們準備好了麵對死亡，但這個命令，是在直接把他們往火坑裏推啊。

  顧祭身邊的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樣才好。

  顧祭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平靜的掃過無數雙正對著自己的眼睛。

  “我不打算解釋什麽，這裏，是你們的國家；這裏，是你們的部落。”

  深深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複雜的心情，顧祭冷冷說道：“與我顧祭何幹？”

  人群更加沉默了，除了炮火聲，再也聽不到一個人的聲音。

  顧祭的手心開始冒出冷汗，他開始慌了，但得益於麵癱的幫助，他的表情始終沒有一絲變化。

  一個鐵塔一樣的黑皮壯漢突然發聲打斷了這份沉默，“顧祭大人說的對！兄弟們，這裏是我們自己的家、自己的部落！不能光靠外人幫襯！我們本來都決定去死了，現在又有什麽區別？”

  隨著這句話落下，打破了僵硬的局麵，一道道聲音開始低聲附和起來。

  最終逐漸匯聚成了一聲震破天穹的怒吼，“為了部落！”

  小口徑的精準與速度，大口徑的威力與射程，不要錢的吐出一發發炮彈。

  得益於天氣的寒冷，炮管不會炸裂的太快。

  雙方的距離正在逐漸拉進。

  一時間，對方被這種突然狂暴起來的打法嚇呆了，他們是必勝的，根本沒有必要在這裏犧牲。

  退意的苗頭剛剛萌生，就肆無忌憚的生長起來，提馬斯特教國的遠征軍開始撤退了。

  “尤爾根·彼得森將軍！怎麽辦，大家都……”

  “讓他們逃。與其在這裏拚個兩敗俱傷，撤退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然而他們又怎麽能跑的過這些不要命的瘋子，畢竟他們每一個人都沒有打算活著回去。

  除了追擊的燃料和炮彈以外，船上就隻剩下了防止被捕捉而用來同歸於盡的炸藥。

  失去了負重，雙方之間的距離並沒有隨著提馬斯特教國遠征軍的撤退不斷拉開。

  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一個提馬斯特教國的士兵似乎是為了給自己壯壯膽子，大喊道：“大家不用擔心，距離太近他們就不敢開炮了，到時候我們的機會就來了。”

  正如這位士兵預料的一樣，雙方距離不足十米後，高索部落的軍艦就再也沒有開過炮。

  相反，他們將燃料的燃燒一瞬間拉滿，直直撞了上來。

  大量的水花濺起，一艘艘戰艦在相互作用的力量下向著一旁側翻過去。

  驚恐的幸存者在水裏掙紮著想要浮起，卻被一旁的人死死拉入水中。

  血液，染紅了大海。

  看著一具具飄在海麵上的死屍，尤爾根·彼得森有點生氣。

  溫怒的說道：“還不讓跑了？傳令下去，反攻！”

  顧祭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敵方的動向，向著天空發射了一個信號彈。

  不久後，高索部落的中心城市也升起了一發發信號彈。

  這是遭遇襲擊的意思。

  由於顧祭對他們生命的漠視，高索部落的軍隊其實現在已經以鐵塔大漢為首了。

  他們在等待鐵塔大漢的決斷。

  鐵塔大漢一時慌了神，這是忽然與顧祭雙目對視。

  “顧、顧祭大人！本部就拜托您了！”

  “明白，第九軍團聽令，隨我回援本部！”

  ……

  留下來的人並沒有因為顧祭與第九軍團的撤離而有絲毫退縮。

  半個小時的前卜後繼，半個小時的死而後已。

  對於他們來說，沉入海底，才是最好的歸宿。

  戰爭的結果對於這些不畏生死的人來說其實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們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

  “不好了，右方的艦隊全軍覆沒了！”

  “還有彈藥嗎？還有……轟——”

  鐵塔大漢目眥欲裂，然而卻不能改變任何東西。

  一隻腳，狠狠地踩在他的頭上，尤爾根·彼得森看著絕望的鐵塔大漢，大笑起來。

  “現在的你就像一隻喪家犬一樣，趴在地上。真是可憐啊……更可惜的是，你被欺騙了呢。”

  “什、麽、意思……”鐵塔大漢已經沒有多少力氣說話了。

  “我並沒有派人襲擊你們老巢，所以這一切不過是場自導自演的喜劇罷了。嗯，你覺得呢？”

  用盡全力將頭轉了個方向，鐵塔大漢用眼睛的餘光死死盯住尤爾根·彼得森，呲開血肉模糊的嘴，說道：“喜劇、很多、時候也是、悲劇……你不、參演，可惜了！”

  留下這句讓尤爾根·彼得森臉色大變的話，鐵塔大漢閉上了眼睛。

  下一秒，正在高索部落戰艦上耀武楊威的提馬斯特教國遠征軍，消失在火光之中。

  萬國三十二年二月十日，高索部落海軍英勇戰鬥，無人生還……

  萬國三十二年二月十日，提馬斯特教國海上軍神尤爾根·彼得森，失去右臂。

  千機算盡的他還是沒能想到最後一點，在為這場戰鬥畫上句號的時候，造成了巨大的傷亡。

  提馬斯特教國遠征軍花費了足足一天時間，才重新完成了戰艦的分配。

  如此大規模的海戰，來的快、去的也快，但這並不影響高索部落的後人，將會永遠記住這一天的血戰。

  “顧祭大人，布置完成。”馬丁?肖拿著戰略圖紙，向顧祭報告道。

  “馬丁?肖，接下來的戰鬥就由你指揮吧。”顧祭拒絕了遞向自己的戰略圖紙，手中凝聚出一把血色長劍向著遠方的大海虛砍一刀。

  “我明白了，顧祭大人請務必小心。”

  “放心吧，全盛時期的他我尚且不懼，更何況還是少了條胳膊的他。”

  馬丁?肖眉頭一挑，問道：“顧祭大人，你怎麽知道尤爾根·彼得森會在這次戰鬥中受傷？”

  顧祭拿出了一個麵板，在馬丁?肖的眼前晃了晃。

  麵板上赫然是一個人的視角，一個提馬斯特教國遠征軍的視角。

  “這是？”

  “戰鬥時，我往對方船上扔了一顆頭顱，順帶藏了一個薇拉送的小玩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