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中，寂靜無聲，室內有水晶吊燈白色的燈光，給了一室光明。

  薑紫怡被江斯年抱著，她甚至覺得自己沒有力氣抬手去回抱他。

  她就像懸浮在半空中，找不到落腳點。

  牆壁上的時鍾有節奏地滴答滴答，沙發上的兩人卻依舊靜靜抱著。

  “我該回去了。”薑紫怡抬手，慢慢將手臂覆在他背上，輕輕說道。

  江斯年鬆開她，距離遠了些：“這麽晚了，今日就在這休息吧。我在這裏為你準備了齊全的洗漱用品和日常換洗衣物。”

  她被他後麵那句話悄悄暖了心，不自覺微微彎了唇瓣，仍是柔聲拒絕：“還是算了，我今天回公寓收拾收拾，明天就是小年夜了，該回爸媽那住段日子，準備過春節。”

  “那好”，薑紫怡輕捏著她的臉頰，眉眼間似有不舍，“看來又要有段日子見不到你了。”

  薑紫怡幾乎就要軟下心來，在他這住下，多陪他一些時光。沉心一想，想到有些事還需要去做最後一步求證，還是堅持道：“好了，真的該回去了。”

  說著便拉著斯年，挎上一旁的小包，一邊起身往外走，一邊說道：“就勞煩江老師送我回去啦！”

  今夜，薑紫怡坐在副駕駛上，不同往日那般總是找些話題和江斯年聊。今日，她出奇地安靜。

  江斯年也並未多言，直到送薑紫怡到家樓下，斯年才拉著要下車的紫怡，低聲詢問：“不開心嗎？”

  “沒有啊。”紫怡笑了笑。

  “如果因為張小敏讓你不舒服了，以後我會盡量避免和她見麵，今晚我也不知她為何會出現在家裏。在書房，真的沒說什麽，你相信我。”

  “沒說什麽那是什麽，可以告訴我嗎？”薑紫怡也不知為什麽，突然就這麽問出了口。

  江斯年一怔，但不過幾秒便回答了薑紫怡：“無關緊要的事，問了問樂樂和我母親。她在國外也過的很好，她有她現在的愛人，她還祝福了我們。”

  “敘舊”，薑紫怡總結道，點著頭，帶點兒耐人尋味的笑意。看著江斯年皺著眉還想解釋些什麽，忙噗嗤一聲笑開了眉眼，“好了，我知道的，不會多想，不要緊張。就是有些累了而已，可能是今天玩瘋了。”

  江斯年將她額前碎發別至耳後，傾身溫柔地在那上麵留下他愛她的印記：“好，那你早些休息。”

  “好”，薑紫怡看著他微微頷首，笑著。

  半晌，她終於是打開車門下了車，“那我上去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

  江斯年應著，朝著她揮了揮手，和她道了聲晚安。

  薑紫怡也留下一句晚安便轉身上了樓。

  江斯年，看著她上了樓，看著那間熟悉的窗戶亮了燈。又坐在車裏，等了近四十分鍾，看著它又滅了燈，才驅車離開。

  江斯年並不知道，他走後，那扇窗戶又悄無聲息地亮起了微弱的赤黃燈光。

  薑紫怡做起身子，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撥了電話。

  雖然已經是深夜，但是那邊響了幾聲便接了。

  “你好！”聲音可以聽出是被從睡夢中吵醒的。但是依舊沒有不耐煩的意思。

  “院長，不好意思，這麽晚還打擾您”，薑紫怡道歉道。

  “紫怡啊，沒事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那邊的聲音明顯清醒了不少。

  “沒事，就是明天想過去看看，不知道現在還缺什麽嗎？”

  院長笑了笑：“不缺不缺，孩子們看到你就很開心了。我們可以一起過個小年。”

  “好，那院長你休息吧。”

  紫怡掛了電話，閉目了半晌，才終於是關了燈，躺下休息。

  而電話那頭的院長，掛了薑紫怡的電話後，思慮半刻，卻撥通了另一個電話。

  翌日，一大早，薑紫怡剛被鬧鍾吵醒，還有些懵懵地、頭發淩亂地坐在床上，又被一通電話一激靈，徹底清醒過來。

  是薑文海和何露丹的電話，提醒她晚上早些回去過小年夜。

  薑紫怡應了，心裏惦記著今日還有別的安排，便一鼓作氣完全脫離了溫暖的被窩。

  腳剛站在地板上，手機來電鈴聲再次響起。今天真是見怪了，大家夥都一大早打電話。

  薑紫怡一邊在心裏低估，一邊拿起手機放在耳邊，沒看來電顯示，直接接了：“喂，你好。”

  “你好”電話那頭的男子有絲絲抑製的笑意，“你醒的這般早。”

  “哦，今天不是要回家嗎，我爸剛還打電話催我早點回家呢。”薑紫怡聽出來電者，解釋著，腳下也沒停下來，朝著浴室走去。

  “上午就回家？”江斯年詢問道。

  “對啊”，薑紫怡擠了牙膏，開了免提，開始刷牙。

  江斯年停了會，才小心翼翼問道：“紫怡，你是不是還要去趟福利院？”說完又怕她生氣，補充道：“我和院長打過招呼，如果你去告訴我一聲。而且，紫怡，我們不是說好一起麵對嗎？”

  紫怡早已經停止了刷牙的動作，嘴邊還有未清理的白色泡沫。頓了頓，她才說道：“我不過是年前去看看，和孩子們過個小年。我不是想著你要和家人一起過小年夜嗎，就不想告訴你。”

  “無妨，晚上回來就可以。”那邊似乎有穿衣服拿鑰匙出門一係列的動作，“你收拾一下，我現在過去接你，我們一起去。”

  “可是……”薑紫怡還想說什麽，江斯年已經掛斷了電話。她隻好無奈認命地歎了口氣，加快了洗漱的動作。

  薑紫怡整理好自己的麵容，並且穿戴整齊時，江斯年差不多也到了樓下。

  出了房屋，薑紫怡便一哆嗦，下了樓看到停在門口的江斯年的車，自覺地加快了步伐，快速的鑽進了車裏。

  車裏開了空調，頓時舒服不少。

  “就這樣的天氣，你還打算一個人開車去嗎，不要冷到車都開不了。”

  薑紫怡剛想反駁，江斯年命令的語氣冒出來，“聽好了，以後一定讓我陪著你。”

  不容拒絕，身體跟著內心，薑紫怡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旋即還彎著唇瓣淺淺笑著。

  雖然是小年夜，但是街上已經有了過年的氛圍感。隨處可見的張燈結彩，超市裏進進出出的人掛著燦爛的笑容，手裏都提著一大袋年貨滿意而歸。

  “要不要去買些糖果幹果這些年貨給孩子們？”江斯年問道。

  薑紫怡看著不遠處一個小孩，被媽媽牽著，手裏抱著一大包糖果，一蹦一跳地，甚是興奮。

  她彎了唇角，眼眸裏有溫柔，“好，買一點吧。”

  “那我下去買，你在車裏等我一會。”江斯年說著便下了車。

  薑紫怡放下車窗，看著他高高瘦瘦的背影，他穿著黑色的風衣，大風吹起了一側邊角，看著就覺得冷。可單單隻是看他的背影，就覺得他正義凜然，未曾縮手縮腳。

  當真是不怕冷，薑紫怡偷笑，下次一定要逼著他和自己一起穿羽絨服，一起變得臃腫，才可愛。

  左右是等，薑紫怡幹脆閉起眼睛，好像對她來說多睡十分鍾也是好的。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江斯年就提著兩大袋子出來了。他坐上駕駛座，將零食放在後排座位。剛想遞上手裏的一包零食給薑紫怡解解乏，眼眸一抬，卻發現她已經合眼入眠。

  江斯年慌忙脫下外套，輕輕地蓋在她身上。又靜靜看了她一會，唇角微彎的弧度未曾下來過。過了還一會，他才重新發動引擎，馳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