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奚國的宮女會熏香？”陳槐問身邊的侍從。

  “宮中唯有齊妃會一些。”

  陳槐若有所思，齊妃，紅花雖然能滑胎，一星半點兒的分量也不足啊。

  齊妃既然懂香，不可能分辨不出紅花，可為什麽要喝呢？紅花被視為宮中禁物，除了太醫院，不可能流入在外。

  陳槐猛然想起，前幾日聞到齊遠身上有一絲紅花香味，齊雪寧拿了紅花？

  方才太醫院的記檔，確實是齊雪寧拿了紅花，可如今看來，那劑量不是一時半會兒可以用完的，為何在齊雪寧的殿中沒找到。

  陳槐第一感覺就是被盜了。

  “藍衣，誰去太醫院拿的紅花？”

  “是玲瓏……”

  藍衣有些懷疑，似乎想到了什麽。

  下一秒脫口而出。

  “香凝與玲瓏是好友。”

  藍衣一句話引發了陳槐所有預想，仿佛一切都說得通了，隻有香凝才有動機，才會去做這一切，隻是，一個奚國人，怎麽會有越國的毒藥呢？

  “香凝現在在何處？”

  陳槐有一種直覺，隻要找到香凝，一切就迎刃而解。

  “香凝性格不討喜，領頭太監怕是把她派去臨時了，所以殿下很難見到。”

  藍衣瞧見陳槐的模樣，想必並未見到其人。

  “何為臨時？”

  陳槐追問到。

  “就是每隔三日就換個主子伺候，這樣既摸不透丫鬟的心思，也不用挨主子罵。”

  陳槐心下思量，這位香凝既然都不喜歡，為何還要留在宮裏呢？隻有一種境況，就是她可以完成別人完成不了的任務。

  內務府，內務府管著所有宮女刪選分配。

  一路上陳槐腦海中浮現了很多畫麵，假若香凝的背後有人可以依靠，是不是就可以在宮中肆意而行，又或者有人靠著香凝做著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

  這一切的一切隻有見到本人才有答案。

  內務府是奚國後宮重地，自己一個外臣，又怎樣進得去。

  皇姐，皇姐的手諭。

  看樣子自己是糊塗了，陳槐拿著任謠成的令牌去了陳國公主的宮殿，這奚國雖軍事薄弱，但管理方麵還是很全麵。

  君王管前朝，後宮則大部分都需要皇後的手諭。

  “參見陳國太子。”

  宮女遠遠看見一位少年郎，身披鬥篷，今日太監來報，陳國太子代表陳國看望皇後，想必就是他了。

  “既然知道本宮身份，為何不進去通報？”

  陳槐站在大殿之外，覆手瞧著宮女道。

  “我們娘娘說了，她身體不適，請太子改日再來。”

  沒想到皇姐如今連自家人也要忌憚一二，身體不適，看樣子。不是身體，而是心裏。

  宮女本想攔著，陳槐從袖中亮出任謠成的令牌，所有宮女普通一聲跪地，殿門被守殿宮女大開。

  “皇弟還是來了！”

  像是知道陳槐要來，陳國公主早就坐在鳳位之上等候，右手端著茶碗在鼻尖盤旋。

  “皇弟一路風塵，我特地備了一盞香茶，品完再聊也不遲。”

  一位宮女端著茶水在陳槐眼前，輕聲說：“請太子殿下品茶！”

  陳槐的目光漫不經心掃了一眼，眼神忽的定住，這個宮女與畫像怎地如此相似。

  內心深處仿佛一汪水池，終於有了回響。

  “你叫什麽名字？”

  “奴婢……奴婢……”

  隻見宮女摔了茶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陳槐見狀，下意識喊出。

  “香凝？”

  不等香凝做出回答，沉默許久的陳國公主終於開口。

  “聽聞你一進宮就在找這丫頭，本宮碰巧給碰上了。”

  陳槐的牟光瞬間有了光亮，真是得來不費功夫，收起心神。仔細盤問。

  “說，你是誰？”

  陳槐想不明白，就算是高等侍女也不會被所有人厭棄，這姑娘看著模樣不差，怎麽人緣如此薄弱。

  “奴婢香凝，是內務府一名臨時侍女，今日輪到皇後宮中就被扣下了。”

  香凝嚇得渾身打哆嗦。

  “我是問你，你的身份是誰？”

  陳槐現在迫切想知道，是什麽樣身份的女子攪得後宮一團烏煙瘴氣。

  “奴婢原是被當今皇上遺棄的侍妾，因性格緣由，受公公照拂，在六宮輪流當值。”

  瞧這懼怕的眼神，想必是受了一些責罰，手上的淤青顯而易見。

  “玲瓏是誰？”

  很明顯，當陳槐提到玲瓏這個名字時，香凝的語氣就更哆嗦。

  “奴婢與玲瓏是好友。”

  陳槐心下一喜，情況基本吻合，是時候交給任謠成了。

  “行了，本宮讓你見見故人。”

  語音才落，就被侍衛押了下去。

  陳槐看了一眼陳國公主，露出一絲微笑。無論她如何離譜，從小到大隻要是能幫自己的，還是義無反顧去做了。

  陳國公主感覺到陳槐的謝意，並未抬頭，隻悠悠道。

  “替我討回公道，齊雪寧我暫時放過她。”

  陳國公主知道，齊雪寧的身份並非表麵那麽簡單，自己還需要母國的幫襯，不能撕破臉，至於齊雪寧，日後有的是機會。

  陳槐押著香凝去了禦書房，任謠成正在為國宴上的事情而煩惱。

  原以為滿朝文武總有一個可以替代齊遠位置的，找了一圈才發現，若用武官，一介武夫不知能不能勝任外交，若任文官，文弱書生隻懂紙上談兵，說不定被敵方一將，就沒了士氣，翻來覆去，隻有齊遠，雖是文官，卻不懼威脅，敢於遊說，有文官胸襟，也有武將風範。暫時還真找不出第二個人。

  “皇上，陳國太子求見。”

  “沒看朕煩著嗎？不見。”

  任謠成雖是帝王，在有些方麵還是做不到喜怒不形於色，齊雪寧不能放，齊遠不能棄，如此兩難境地，著實苦惱。

  “那老奴去回了。”

  太監尖細的聲音再次響起。好似讓任謠成恢複些理智。

  門外那個更得罪不得。

  “傳他進來。”

  任謠成整理衣袖，即使有再大的難處也不能叫外人看出來，尤其是陳國。

  “拜見陛下。”

  陳槐已經做了萬全準備，今日，就與眼前之人一較高下，讓他知道自己雖是孤身一人，但，身為陳國的公主也不是隨意就能欺侮的，雖是簡單的四個字，就足以讓任謠成打起十二分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