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樹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他家做的鴨子實在是太難吃了。

  “那個，小童生我能不能問問，你家做的鴨子為什麽那麽香，好像也很好吃的樣子，為啥我家做的鴨子就那麽難吃，我家也是烤的啊！”

  李家柒：……

  “你家是用什麽烤的？”

  “就是柴火啊，為了這個我家還特地將鍋給拿出來了，結果烤的都咬不動還腥膻，老難吃了。”

  這小子，李家柒好笑的上下看他，原來昨天他就在自己家外麵爬牆頭呢，倒是個能忍得住的。

  “那烤鴨是我從書上看來的秘方，當然不是什麽人都能會做的，不然豈不是滿大街都是，我還怎麽賺錢？”

  “這個，好像也是哈！”

  見他一臉不好意思卻沒有追問的意思，李家柒就道：

  “其實鴨子不用烤也能很好吃的，就是將鴨子殺完剁塊兒後，直接下油鍋炒，多放點油少加水，悶燉也好吃的。”

  這個張樹倒是為難了

  “那還是算了，俺們家的油都是有數的，那油多貴啊！就為了吃一隻鴨子，不合算！”

  果然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村裏人家家都是這樣，冬天的時候甚至還有兩家孤寡凍死或者餓死在家裏的。

  聽村長說這已經很好了，幾年前年景不好的時候更糟糕，今年雖然難，可有她提供的賺錢機會，隻要努力記住那些字就能換上三文錢，一家多幾個人多換上幾個三文錢，這個冬天就也能熬過去。

  隻要熬過了冬天，春天來了山上的野菜都能養活他們，這就是靠著大山的好處。

  “大樹哥我還是來看看你的字吧，想要有出息還是要多認字。”

  張樹尷尬的訕笑，勉強將字給寫完，算是過關了，李家柒身上隨時帶著銅板，拿出三枚銅板給他。

  “謝謝小童生，俺會使勁兒記字兒的。”

  這個插曲過去後就到了考縣試的時候，這大周朝的縣試，縣試自然是在縣裏考的，之前的童生試也是，但童生試隻是入門。

  其實她考過童生試就應該來縣裏讀書的，可縣裏的學堂絕對不可能像蘇老夫子那般任她自由。

  跟考童生一樣，先排隊檢查考籃，然後是搜身翻看衣物，甚至要將外衣給脫了檢查，看的一旁的三丫和四丫雙手緊緊握著，好在隻是脫一件寬大的外衣並不用脫褲子。

  見大弟檢查通過二人齊齊鬆口氣，其實就是李老三他們也是緊張的，畢竟他們從來都沒有經過這些。

  李家柒考童生的時候是瞞著他們的，他們還是第一次親眼看到考生是如何進場的。

  進場後拿卷子，卷子上有座號，順著找去發現不是什麽臭號或者漏風的號舍，倒是她旁邊不遠處就是蘇濤，這小子早早的就坐在那裏，見到李家柒這個考生中最小的小子，唇角抽了下。

  真不知道這小子的腦子是怎麽長的，竟然還能寫畫本子，他成天在家苦讀，這次的秀才考試都未必有把握，原本他這個年紀如果中了，那也算是神童或者讀書天才了，偏偏又出一個比自己還小的小子，讓他反倒是有種既生瑜何生亮的感覺。

  李家柒對他點頭笑笑，視其他學子好奇的眼光為空氣，自顧坐下準備，這號舍像個獨立衛生間大小，牆體有磚托槽，上下兩道，考試時兩塊木板分置上下托槽上，搭出一副簡易的桌子和凳子。

  等考生都入場了，便有衙役高聲喊一句

  “不得喧嘩！”

  那分到了臭號和漏風號舍的考生便不敢再抱怨，就聽衙役再次高聲喊了三次“肅靜！”之後，考棚的大門就緩緩關上。

  就在大門關上的這一刻，全場一片肅靜，緊張之感充斥著整個考場。

  縣試有五場，不像童生那般了，可見要考上秀才必須要有真本事才行。

  第一場為正場，錄取的人數也是最多的，文章通順者都能被錄取，但若是第一場沒有通過那就無法進行下一場，隻能三年後再戰了！

  外麵的三丫和四丫比李家柒還緊張，李老三更是不想動彈，隻想等在考場門口，緊張的盯著考場。

  隨著鐵質雲板敲響三聲，縣試正式開始，有衙役高舉考題貼板巡回展示。

  第一場隻有兩張卷子，考的是貼經和墨義，對李家柒來說簡單的很，她很輕鬆就寫完了，檢查兩邊卷子後，她第一個交卷。

  蘇濤看她一眼，輕哼一聲，這高調的，本來就是年紀最小的一個，竟然還是第一個交卷的，中考生無不對他側目。

  但也知道能來這裏的，必定是考過了童生試的，心中紛紛鄙夷李家柒這小子不自量力。

  見到她第一個出來，李老三和三丫四丫他們趕緊上前詢問

  “考的怎麽樣，難不難？”

  “考的行不行？”

  李家柒就一拍心口回李老三一句

  “男人怎麽能說不行？爹放心，行的！”

  這動作和言語，看的三丫四丫這兩個知情人嘴角抽抽。

  李老三倒是倒是哈哈大笑，神經也鬆懈了幾分，有不少在考場外麵等學子們的大家長或者小廝們齊齊撇嘴，隻當她是來玩兒的。

  第一場要明天才能出結果，第二次要後天才開始考。

  第二場考的四書五經，四書題：止於仁為人臣。

  同樣看完考題的考生們一個個倒吸涼氣，這第二場上來就是一道短搭題。

  接著是第二道題選自五經，《易經》《春秋》《詩經》《禮記》《尚書》各一道，考生可以選其中兩道題來答。

  這次還好，隻有小部分人倒吸冷氣，李家柒打量一番考卷後拿起筆就開始答題

  這句，止於仁為人臣，出自《大學》，“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為人父，止於慈；與國人交，止於信。”

  意思其實也不難，就是將這文言文裏的‘止於’換成‘要怎麽樣’，這樣一讀就簡單了。

  為人君，要仁，就是仁愛嘛，為人臣要敬，恭敬唄！

  為人子，要孝，孝順就不用解釋了，為人父要慈愛，與國人交往要信，就是要誠信。

  但是要將題目中的仁和臣聯係在一起，古人可能還左右為難一番，看那些學子蹙眉深思的樣子就知道了，但對於她來說真不算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