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救人就得把賭債先還上，不然的話賭坊的人肯定不會幹的，一想到要替賭鬼爹爹還幾十兩銀子，古淑珍真不想管他，可是不還這些錢又怕那些人把兩個哥哥的腿也打折。

  “這事不能由咱們直接找賭坊的人，明天我換上七哥衣服跟著爹先找林管家說一聲，看他和賭坊的人熟不熟，不行就找春風樓毛掌櫃，然後找兩個舅舅當麵寫下契約才能還錢。

  娘您明天問問二娘他們在翠平村的住處賣出去沒有，借來暫時給大舅他們住著，既然娘惦記兩個舅舅，這件事咱們就得管，但是有一樣姥爺的腿......”給他治好腿讓他繼續賭啊，這事季暖堅決不幹。

  “你姥爺的腿不用治，攤在炕上挺好的，起碼不能去賭坊了。”古淑珍也是沒別的辦法才這樣說的。

  季暖點頭，她也是這個意思，賭癮是很難戒掉的，姥娘家窮成那樣姥爺還去賭錢，可見已經失去理性，沒啥挽救的價值了，這種人癱在炕上並不是件壞事。

  季瑞年父女倆出門的時候，古淑珍反複叮囑倆人，要是賭債最後還超過二十兩，不要給他們還，讓那些人把賭鬼爹帶走算了。

  “娘，賭坊的人最終的目的是要銀子，人家要個賭鬼回去幹嘛，這事我和爹會看著辦的，但是咱們醜話說在前麵，姥爺再去賭錢或者打咱家主意絕對不行，就算你們願意，我也不答應。”有些話還是要說在前麵的，季暖可不想和賭鬼有過多牽扯，親戚也不行。

  “你們放心，我保證就這一次，以後絕不會拿家裏銀錢接濟他們。”古淑珍就差詛咒發誓了。

  “您別誤會我的意思，如果姥爺是踏實肯幹的人，咱們一定幫襯，出錢出力都可以，一個賭了幾十年，家裏窮的都快吃不上飯還惦記去賭坊的人說句不好聽的話，已經沒救了。說實話我覺得他被人打折腿挺好的，這樣大家心裏都踏實了，咱們別讓姥爺看到錢，大舅二舅那裏該幫還得幫。”

  “你大舅木訥，二舅有點砌牆壘炕的手藝，早些年他這邊活還沒幹完，你姥爺已經在背地裏把錢支走了。後來氣的他也不幹了，和你大舅在家裏侍弄點地，一家人餓不死就行，不敢存銀子。當年在外麵做工的時候，要不是有你爹幫襯，他們倆早因為我爹被人打殘了。”想起往事古淑珍忍不住心疼兩個哥哥，對賭鬼爹隻有埋怨，已經沒有了感情。

  季瑞年見氣氛太沉重，開口逗媳婦和閨女：“我那個時候隻是覺得那兄弟倆挺可憐的，沒想到因為一時的善心還撿了個媳婦。”

  幾個孩子在一旁偷笑，古淑珍白了丈夫一眼，其實她心裏也挺知足的，雖然在老宅過了十幾年憋屈日子，丈夫對她一心一意知冷知熱的，還生了八個懂事的孩子。

  “爹，咱還走不走啦，您要是還有悄悄話跟娘親說的話，要不咱們明天再進縣城？”季暖捂嘴笑道。

  這孩子誰都敢調侃，季瑞年套車把閨女安頓在墊子上，爺倆進城直奔林家，門房很快把林管家找過來。

  “您在家太好了，我還真怕您出門呢，能借一步說話嗎?”季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林管家早得了南宮霖宥囑咐，讓他好好照顧季暖，他幫的每一個忙都會被記下。幾個人站在林府門外說話，林管家聽到越豪賭坊時陷入沉思。

  “我們也知道林府從來不和這些烏七八糟的地方打交道，您別為難我們再去問問別人。”看到林管家表情，季暖還以為這事找他沒用呢。

  “不瞞你們說這個越豪賭場是我家二爺開的，但是二爺和我們老爺......這事交給我吧,保證抹去你姥爺欠下的債。”

  “要是我姥爺真欠了人家的錢，在我們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我可以幫忙還，隻希望能把利滾利的那些錢抹去，我姥爺的腿如今已經折了，這事我們也不想追究了，希望能夠到此結束。”

  賭坊賺的昧良心錢多了去了，正因為不是什麽正經生意，林管家的主子勸弟弟改行，兄弟倆才有了嫌隙，不過林管家相信自己開口的話，二爺和賭坊還是會給點麵子的。

  季瑞年父女一起道謝，林管家答應這邊說妥以後，讓季瑞年帶著古家人和欠條過來，他會盡力把能抹的債都幫忙抹掉。

  “林管家，太謝謝您了。”

  “南宮少主叮囑過一定要照顧好你，也希望再見到南宮少主的時候姑娘幫我美言幾句，我盼著有生之年回京城看看。”

  “下次見到南宮少主我一定幫林管家提這件事。”

  就是不知道南宮家那位少主能不能熬過今年夏天，林管家祈禱南宮霖宥身體轉好，會一直把季暖這個朋友放在心上；也希望自己有那份好運，借他們倆的光去京城的林家當差。

  兩天後，林管家讓去季家取豆腐的車夫捎口信，可以帶古家人來縣城找他了，記得帶上欠條。

  古淑珍喜極而泣，兩個哥哥的腿終於保住了，夫妻倆趕著牛車帶著季連福去辛莊找爹娘，先把人送到翠平村季瑞峰老房子那邊住下，明天叫上兩個哥哥去縣城銷毀欠條。

  幾個人上午走的，天黑透了才回到家，季暖觀察了一下爹娘神色，娘親雙眼紅腫很明顯是哭過了，從爹爹臉上看不出喜怒，那就隻能從二哥身上打探消息了。

  季連福回屋後，季暖敲響他的房門，開門的是季連壽，當他看到妹妹站在門外後很驚訝，這可是妹妹第一次到他們這裏來。

  “四哥，我能進去坐坐嗎？”

  當然可以，季連壽把妹妹領進屋，季連祿特地把炕沿邊擦了一遍，隻有季連福似笑非笑看著妹妹，這丫頭肯定是來打聽姥娘家事情的，季連福也不揭穿她，低頭假裝做事。

  和三哥四哥東拉西扯聊了一會兒，季暖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正想攤牌，房門被人推開，季連秋隨後進門，季暖露出兩排小白牙，最佳拍檔來了，看二哥還能堅持到什麽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