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請君入甕
作者:花木帥      更新:2021-11-04 13:25      字數:2156
  來娣的話聲音雖然不大,但眾人都聽得清楚。於一粟在一邊吃吃怪笑幾聲,顯然是在譏諷吳誌遠的窘境。

  菊兒自然也聽到了來娣的話,隻是微微垂首,細嚼著手中的燒餅,也不說話。

  孫大麻子見狀幹咳幾聲,抬頭看了看四周的鬆林,幹笑道:“啊,這荒山野嶺的夜景還真是美啊,我四處奔波了十幾年,還是頭一次看到這麽美的夜景。”

  眾人都知道這是孫大麻子打破尷尬氣氛的話,但聽起來卻十分生硬,這冬夜荒山之中,氣溫已然下降,如不是圍坐在火堆旁,早已冷得渾身發抖了,哪還有閑心欣賞荒山夜景?

  孫大麻子看了看眾人,自己也感到無趣,便不再理會眾人,走到靠在一旁的矮鬆下,閉眼假寐。

  “我先去休息了,各位晚安。”花姑略一客套,起身向自己的馬車走去。

  “我也去。”來娣站起身來,跟隨花姑而去。

  吳誌遠一扭頭,看到於一粟雙眼眯成一道縫,盯著來娣的背影。來娣和花姑等人都是從雲南趕來,所以身上的衣服略顯單薄,加上女兒裝略微緊致,將來娣的身段襯托無遺。

  “師叔!”吳誌遠出言提醒。

  “哦!”於一粟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失態,他擦了擦嘴,明白吳誌遠的意思,笑道,“師侄,你知道的,你師叔我這個人呢,雖然風流,但絕不下流,熱愛美的事物,但從不強人所難。你放心,你放心。”

  “你還是想想回去怎麽跟師公交代吧。”吳誌遠冷冷道。

  於一粟一聽到“師公”二字,臉上的笑容立馬僵住了,低下頭不再言語。

  沉默半晌,於一粟驀然問道:“師侄啊,你師父是什麽時候收你做的弟子?該不會我上次去你家,你命魂出竅那會兒,就已經是我們茅山派的人了吧?”

  “不是。”吳誌遠搖了搖頭,“我是後來才遇到的我師父,又機緣巧合下遇到了師公。確切的說,是師公收了我做徒孫,他是代師授藝。”

  “我的親娘!”於一粟略顯誇張的做出一副驚訝神色,“我師父他老人家是出了名的好酒邋遢又懶惰,我們幾個師兄弟他都沒有認真教過,隻是每人給了一本寫得亂七八糟的茅山道術筆記,讓我們自學成才。如今他居然肯親自傳授茅山道術給你,看來你小子造化不小啊,有前途,有前途!”說著,於一粟拍了拍吳誌遠的肩膀,言辭之間大加讚賞。

  吳誌遠一聽這話,心中頓時惡寒,沒想到師公給了他一本手抄的筆記讓他自學,這做法已不是頭一次了,連自己的師父張擇方和師叔於一粟都是這麽過來的,看來師公還真不是一般的懶惰。

  不過對於一粟沒必要說那麽多,吳誌遠聞言隻是尷尬的笑了笑。

  “我師父他老人家怎麽樣,身體還好吧?”於一粟笑著問,身體朝吳誌遠靠了靠。

  吳誌遠發覺於一粟有獻殷勤之嫌,心中大約猜測到他可能是想到了永和義莊後,讓自己在師公麵前求求情,少收一些懲罰。心念至此,吳誌遠點頭道:“師公他身體很好,精神矍鑠,每天都會豪飲幾壺,不過……”吳誌遠說到這裏,刻意一停。

  “不過什麽?”於一粟好奇的追問。

  “不過他老人家最惦記的還是師叔你。”吳誌遠淡然回答,心中卻在暗笑,既然於一粟懼怕師公,而又想讓自己在師公麵前美言幾句,替他開脫,便恰好可以利用這一點,向於一粟套套話。所以必須將師公對於一粟的氣憤渲染到極致,這樣於一粟才會乖乖就範。

  於一粟聽到吳誌遠的話,果然臉色一變,輕輕咽了口唾沫,眼神也有些慌亂起來。

  “你放心,師公他隻是準備了一大捆藤條而已,估計他老人家把所有的藤條都抽斷了,也就消了氣了。”吳誌遠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那些藤條不粗,抽在你身上三五下就會斷一根。”

  “啊?”於一粟聞言大驚失色,臉都白了,“完了完了,師父他幾十年沒用藤條抽我了,看來這次他真的生氣了。”

  於一粟現在也就六十歲左右,他說幾十年沒被師公穀神用藤條抽過,由此可見他兒時應該挨過不少師公的藤條抽打。吳誌遠隻是信口胡謅,沒想到卻說到了點子上。

  “肯定很生氣,你把我們茅山派的鎮派之寶私自偷下山,他不生氣才怪!”吳誌遠添油加醋道。

  於一粟偷走的鎮派之寶,就是《歸元真經》和茅山寶鏡,不過後來卻輾轉到了吳誌遠的手中。

  “唉!當時我隻是跟我師兄開了個玩笑,沒想到事情鬧得這麽大。”於一粟歎了口氣,將十指插進頭發裏,胡亂抓了抓頭。他所說的“師兄”自然是指吳誌遠的師父張擇方了。

  “你放心,還有我呢。”吳誌遠假意安慰道,“你是我師叔,我能眼睜睜的看著你被藤條抽得皮開肉綻嗎?”

  這番話表麵是安慰,言下之意卻全是恐嚇之詞,嚇得於一粟麵部僵硬,連笑都笑不出來了。

  “對了。”吳誌遠話鋒一轉,開始了正題,“我們茅山派不是在江蘇嗎?為何師公一直呆在膠東海陽的永和義莊?從來沒見他回過茅山。”

  這個問題雖是表麵,但吳誌遠心中卻一直有這個疑問,還有當時拜師之時,師公曾說過,不允許他以茅山弟子的身份踏上茅山,難道這其中另有隱情?如果真有其他不為人知的隱情,想必於一粟應該知道。

  於一粟聞言臉上顯然有些不要自然,但他旋即強作鎮定道:“你師公他老人家不喜束縛,時常雲遊四海,神龍見首不見尾,那間義莊是他一個老朋友的,他那老朋友去世了,又沒有子嗣,就把那間傳了十幾代的義莊托付給了他,不過他也經常回茅山的,隻是我們不知道而已。”

  “你經常回茅山派嗎?”吳誌遠繼續追問,他想知道是不是所有的茅山弟子都不允許踏上茅山。

  “我?我當然經常回去,不過這次惹了亂子,已經幾個月沒有回茅山了。”於一粟愧疚的回答。

  “你也知道惹了亂子?那兩件鎮派之寶是你從茅山上偷出來的?”吳誌遠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