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非人的處境
作者:卿雪陽      更新:2021-11-04 05:20      字數:2910
  “如果我不簽呢?”她沈青歌自認為問心無愧。

  她沒有害死沈苕熙,這一生清清白白可以說從來沒有傷害過任何無辜。

  不簽?

  男人的唇角勾起一下,“還記得陸明雪吧?”

  沈青歌一怔,對上男人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

  他想怎樣?

  難道讓自己一人入獄還不足以彌補他心中的芥蒂?

  “是個很漂亮的小丫頭,不過屍體沒辦法處理的話,你覺得會怎樣?”男人的話像是一把利刃,一下又一下的殘割著沈青歌的方寸之地。

  她甚至越來越看不清麵前這個男人是好還是壞。

  她記得這個男人明明很愛自己的……

  可他竟然為了沈苕熙,不惜讓自己入獄,甚至連給自己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就是這樣一個男人,應該不值得她去愛吧?

  再想想陸明雪臨死前的場景,沈青歌好似被針紮般的疼痛。

  才20歲的女孩,就這樣在監獄裏被人了結了生命……

  沈青歌自嘲一聲,“你以為拿她威脅我,我就會簽字?”

  顧溟喉頭一緊,捏住女人的下巴,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容顏,“你會的,不然……”

  一個‘不然’,瞬間讓沈青歌腦海中湧現出無數個畫麵。

  不然什麽?

  不然憑他的心狠手辣,應該會做到挖心掏肺販賣陸明雪身上任何有用的器官吧,又或者讓她的屍首連一個安身之處都沒有。

  嗬!

  不愧是帝都市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把她的軟肋拿捏的死死的。

  “好,我簽!”沈青歌打開筆帽,在上麵簽下自己的名字。

  男人連看都沒看一眼,而且眉頭緊鎖的帶著離婚協議書離開。

  他的心好像一下子空了,仿佛看見她簽字服軟的畫麵,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快樂。

  “顧總,咱們是回公司還是?”何彷的話,讓顧溟在失神之際瞬間拉回思緒。

  真是可笑,他剛才居然會想萬一錯怪了這個女人怎麽辦。

  明明遺書擺在眼前,他還質疑什麽?

  “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活著未免對她不是一種懲罰。”顧溟的聲音不輕不重。

  何彷跟從他多年,言外之意自然懂。

  轉身衝著旁邊的女獄警一個暗示後,跟上顧溟的步伐離開。

  聽到男人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消失,沈青歌瞬間癱倒在椅子上,仿佛和顧溟說的話耗盡了她所有的餘力。

  “愣著幹什麽?還想讓我把你留在這裏,好生招待你呢?”女獄警站在門口沒好氣的說著。

  沈青歌起身跟上她的步伐,腿卻酸軟的厲害。

  簽離婚協議不是她本意,認不認罪更不是她能決定的,可重要的是簽了字陸明雪的屍體可以得到安寧。

  這個在監獄裏給她帶來光明和希望的女孩死後能有一個安身之處,或許是她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女獄警打開門,見沈青歌失魂落魄步伐緩慢,順手推了一把,“進去吧你!”

  沈青歌險些站不穩,在看看她被安排在的牢籠裏。

  一個個女人用凶狠的眼神看著她。

  其中一名紮著馬尾脖頸下紋身的女人站起身朝她走來。

  “這下沒了陸明雪,你還能得瑟多久?”

  話音落下,女人視線下滑,定格在沈青歌還未隆起的小腹上。

  “這也是個賤種吧!”

  沈青歌忍氣吞聲攥著衣角。

  女子本弱,為母則剛。

  即便是一直隱忍,她好像也承受不了一群女人圍繞著她,對她的肚子指指點點。

  “說我可以,但是不能牽連孩子,他是無辜的。”

  沈青歌的話音剛落,女人一個拳頭揮過去,將沈青歌打的踉踉蹌蹌,要不是扶住旁邊的牆,早就倒在地上了。

  “有陸明雪的時候就看不慣你們,現在她死了,那是活該!”女人說著像沈青歌唾棄一聲:“呸!”

  她擼起袖子,在沈青歌麵前活動著手腕:“要是像陸明雪一樣把你也打死了,上麵應該不會怪對下來吧?”

  “即便是怪罪下來,也不可能定罪在一個人的頭上,頂多服刑延期。”

  沈青歌渾身顫顫巍巍的看著她,“你、你想幹什麽。”

  她的手下意識捂住小腹。

  女人又是一拳打在她的臉上,緊接著,其他幾位也跟著過來幫忙。

  痛!這是沈青歌唯一的念頭。

  可她連反駁的餘地都沒有,又怕傷了腹中的孩子,隻能在多人的拳打腳踢中默默蹲下身來蜷縮著,死死抱住膝蓋護住腹中的胎兒。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種拳打腳踢的場麵停止。

  沈青歌蜷縮在牆角看向對麵的幾人時,隻見她們每個人都有說有笑完全不像是方才行凶的模樣。

  平日裏這種情況女獄警都是會出麵解決的,現如今,反倒是個例外。

  沈青歌輕笑一聲。

  她明白了,不是女獄警不管,應該是那個男人臨走前發話讓好生照顧著她吧。

  見方才帶頭打人的女子站起身來,沈青歌下意識又往後蜷縮兩下。

  女人笑著嘲諷:“看見沒?這就是打狗打怕的模樣。”

  為了孩子,沈青歌隻能忍氣吞聲不敢有任何反駁。

  她的頭很痛,痛到隻能依靠屏住呼吸來緩解。

  她依靠在牆角,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體甚至有了一種臨死前輕飄飄的感覺。

  不遠處,看著正在熟睡中的幾人,一披頭散發的女人,小心翼翼的下床來到沈青歌麵前。

  她打開蓋子將裏麵的粉末塗抹在沈青歌的傷口處。

  “嘶——”

  沈青歌忍不住皺眉發出吃痛聲。

  就是這一聲,驚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幾人。

  領頭的女人看見披頭散發的女人手中拿著藥膏,掀開被子下床,狠狠地將藥膏砸到地上,嚇得女人連忙返回自己的角落哆嗦嗦嗦著。

  看著出現在視線中的幾人,沈青歌眼前的畫麵越來越模糊,她睜開眼睛努力想將眼前的人影重疊到一起,卻始終做不到。

  她的唇微微泛白,雙目一直盯著不遠處的水壺,口中一直喃喃著:“水……水……”

  女人循著她的視線望去,“要水是不是?”

  “好!那姐妹們就成全你!”

  女人說完,另一人帶著碗去了方便之處。

  再次出來的時候,端著滿滿當當的一碗黃色液體放到沈青歌麵前。

  領頭的女人十分囂張,“乖乖喝了它,這樣的話還可以考慮考慮放過你。”

  沈青歌強撐著身體睜開眼睛,在看到是某種東西的時候,胃裏一陣翻滾直接嘔了出來。

  “不喝是不是?那我就勉為其難喂你!”女人端起碗,另外一人上前捏住沈青歌的下巴,強迫她張開嘴巴。

  眼看碗即將湊到唇邊,沈青歌拚死掙紮的將碗打翻。

  “不!”她拚命搖著頭。

  她受不了踐踏她的尊嚴,也受不了喝下別人尿出的東西活下去。

  看著沈青歌死氣沉沉的模樣,領頭的女人覺得無趣極了,狠狠給了沈青歌一巴掌後,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沈青歌則是抱著肚子在牆角挨過了一晚。

  僅僅一晚,她做了一個夢。

  夢見監獄裏無數凶神惡煞的女人化作成厲鬼,對這她的肚子拳打腳踢。

  她痛到不能呼吸的倒在地板上,地板上的一灘鮮血,讓她悲痛不已。

  這是她的孩子!她和顧溟的孩子啊!

  就這樣沒了!

  “求求你!求求你們,放過我好不好?”沈青歌眼角含淚一個季的祈求著。

  可一群人仍舊對她拳打腳踢,尤其對她的腹部感興趣。

  下身的刺痛讓沈青歌感同身受到放聲大哭。

  “不!不要!”

  在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中,沈青歌被驚醒。

  不等她含淚看清楚眼前的畫麵,便看到視線中出現一雙腳。

  女人用腳抬起她的下巴,強迫沈青歌與她對視。

  沈青歌強撐著身體站起身來,“我求饒,以後都聽你的……”

  她怕,她怕再這樣硬碰硬下去,別說是腹中的孩子了,恐怕熬不到出獄的那一天,她便命喪黃泉了。

  女人輕蔑一笑:“早這樣不就行了,這個月的馬桶歸你刷。”

  就這樣,在眾人的視線中,沈青歌強撐著身體跪在馬桶邊上打掃衛生。

  或許她早就應該說一些好聽的話做舔狗的,這樣便不會受皮外傷影響到腹中的孩子。

  都是她這個做母親的不合格,哪怕當初跟著陸明雪學聰明一點,也不至於讓孩子跟著她受苦。

  沈青歌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了,她崩潰的大哭,甚至抱著尋死的態度,一致想逃離這裏。

  可她能嗎?

  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