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為何神魔大劫之前，地球稱之為葬仙星嗎？因為這鬼地方來了之後，就回不去了。”

  “你以為我不想回去？想當年，老夫東皇宮裏養的仙女，就算一天睡十個，也能睡上萬年不重樣。”

  “都是那該死的王八蛋，把老夫騙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忽悠老夫尋找成聖的契機。”

  “這鬼地方，老夫毫無因果，真身都不能顯，花了幾千年才弄出了這一方草屋。”

  “你看到那幾隻鵝了嗎？那是老夫在修仙界養的坐騎蒼靈仙鶴，因為沒有靈力，現在整天就知道吃，胖得都飛不起來了。”

  聽了東皇這連珠炮彈一般的吐槽，卓凡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原本東皇那世外高人的形象，瞬間坍塌。

  “戮老哥，你……”

  東皇似乎也覺察到自己失態了。

  他理了理衣袖，又恢複了那一副風輕雲淡的姿態，淡淡的道，“卓兄弟啊，你是修因果之人，應該知曉這其中緣由吧。”

  卓凡點了點頭。

  所謂因果，就是人與這世界的牽連。

  一個人若是所有因果都斷了，便不存在於這世間了。

  就像一個人死了，連同他的印記也一同抹去了，那這個人是否曾經存在呢？

  芸芸眾生，多數人都是如同浮雲，人死燈滅，從此與世間再無瓜葛。

  反之，一個人擁有大因果之人，留萬世之名，即便身死，因果也不滅。

  卓凡所創的皇極書功法，實際上就是以因果為根基的。

  如像他的滅因劍，能以一劍斷因果，抹除一個人在這世間的任何痕跡，不可謂不霸道。

  東皇看了一眼卓凡，淡淡的說道，“你所修的皇極書，其實還可以完善。你現在所掌握的術法神通，皆是順應因果，你可曾想過，因果既然能被捕捉，為何不能被操縱？”

  “操縱因果？”

  卓凡一陣愕然。

  東皇喝了一口酒，淡淡的道，“若是時光倒轉，日月顛覆，乾坤逆行，到底是先有因，還是先有果呢？”

  聽到這話，卓凡仿佛頓悟到了一些什麽。

  “你可知道，那個叫顏明菁的女人，為何能畫出她所未見之事？因為未來，過去，都是確定的，隻有當下，才擁有無限可能。”

  東皇笑了笑，他探手從卓凡身上一抓，無數的光點從卓凡身上漂浮出來，化作了一塊巴掌大小的石頭虛影。

  那是已經融入卓凡周身血脈的輪回石。

  “戮老哥，你好像對我的任何事，都一清二楚！”

  卓凡皺眉說道。

  “因為發生過的事，再發生一次，知道就不稀奇了。”

  東皇笑了笑，他看著已經被喝空的酒壇子，手掌拂過，酒壇子裏又是滿滿一壇。

  “如果我不說，你可能不知道，這兩壇酒我反反複複喝了幾千年了。”

  卓凡瞪大了眼睛，難以相信眼前所見。

  “這是，逆轉之術？”

  東皇摸了摸他的山羊胡，哈哈笑道，“不愧是千絕仙帝，這悟性足夠可以。”

  卓凡驚訝道，“戮老哥，你難道已經掌控了那傳說中的時空本源？”

  東皇搖了搖頭，“老夫於這世間無因果，所以本就無時間，既然無時間，逆轉之術就不過如探手取物一般了。”

  說著，他輕輕一跺腳。

  小彩兒追逐大鵝弄亂的院落，一瞬間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這一方草屋內，老夫早已成就永恒。可出了這裏，老夫早已化作枯骨，絕跡於天地之間了。”

  東皇歎息一聲，拍了拍卓凡的肩膀，將輪回石的光團放到卓凡手中，“這手裏握著的，就是時空的鑰匙，參透它，你所能逆轉的，就不是手中這一壇酒了。”

  卓凡看著手中的輪回石，它像雪花一樣消融，再次沒入他的血脈之中，徹底隱匿起來。

  “卓千絕，時候差不多了，去做你該做的事吧。”

  東皇微微一笑，他輕輕一揮手，卓凡跟小彩兒的身影已經出現在草屋之外。

  卓凡再看之時，發現草屋如海市蜃樓一般變得虛無起來。

  “戮老哥！”

  “老夫因果已了，卓千絕，他日你若證道成功，記得答應過老夫的事情，東皇宮的仙女不睡完，老夫不甘心。”

  東皇的聲音也跟著草屋漸漸虛無。

  幾個呼吸之後，周圍隻剩下了一片山野。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卓凡手掌依舊握著，掌心的輪回石虛影早已空空如也。

  “逆轉時空？”

  卓凡喃喃自語著。

  他仿佛捕捉到了什麽。

  “爸爸，爸爸，你在發什麽呆，你一個人傻站在那裏好久了，跟誰在說話啊？”

  小彩兒拉了拉卓凡的手，偏著腦袋看著卓凡問道。

  卓凡皺了皺眉，“小彩兒，剛剛的事，你不記得了？”

  小彩兒想了想，“剛剛好大的雷，我害怕，躲起來了。爸爸，你一直站在這裏發呆，也不怕被雷劈到。”

  卓凡愣住了。

  小彩兒是不會說謊的。

  也就是說，剛剛他所經曆的一切，小彩兒似乎並無記憶。

  “既然是了無因果，戮老哥，為何你又在我這裏有這一絲因果呢？”

  卓凡可不認為那是南柯一夢。

  他看到身旁有一根枯枝，將其拿在手中，而後腦海中回憶著東皇使用的逆轉之術，手中在枯枝上一揮而過。

  就像是變魔術一般，手掌所過之處，枯枝恢複了生機，生出了一片片綠葉。

  這神奇的經曆，讓卓凡仿佛抓到了什麽。

  冥冥之中，好像有一股力量在指引著他。

  過去，未來，早已經存在。

  過去，未來，早已不存在。

  一切都隻關乎因果。

  如果過去無因果，過去便不存在。如果未來有因果，那麽未來便早已存在。

  人生於世，唯有當下此刻，才是唯一可以確定的事。

  卓凡感覺有什麽東西變得通透了。

  這一刻，他看待周遭萬物的視角，都發生了本質的變化。隻要參悟了這種變化，他所能掌控的，就是一個全新的高度。

  “或許，我該重修皇極書了。”

  卓凡心裏湧出這樣一個念頭。

  他將小彩兒抱起來，一抬腳，身影已到百丈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