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麽？

  吳長風也說不上來為何自己會這樣不安。

  明明一劍斬下，卓千絕就此隕落，這不應該是一件理所當然應該發生的事情嗎？

  他壓製著心中這種莫名的不安，手中的劍卻是僵硬住了。

  強大到極致的驚天劍意，仿佛要將所有的一切都徹底斬滅。可就在他的劍鋒要落下去的刹那，他臉色猛然一變，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劍鋒，竟然不受控製的朝著自己反噬而來，這讓他大驚失色。

  “這…… 怎麽可能！”

  這種情況的他從未聽說過。

  他對劍道的掌控已經達到了心劍境，不僅悟出了自己劍道，更是達到了心意相通的境界，使用劍道斬敵，這對他來說就像是揮舞自己的手臂一樣簡單，理所應當。

  可現在的情況是，他發現自己無法掌控自己的手臂了。不僅如此，他還用自己的手臂扼住了自己的喉嚨，要把自己殺死。

  原本要斬下的這一劍，被他生生止住了。

  而卓凡，從一開始就在那裏看戲，腳步都沒有挪動一下。

  “我說過，你對真正的劍道一無所知。”

  卓凡輕蔑一笑，也不動手，隻是一臉的漠然的看著吳長風。

  現在周圍的劍氣風暴以吳長風為中心，形成了一個小範圍的空間，狂暴肆掠的劍氣，仿佛要把一切都給吞滅。不得不說，吳長風這一劍確實厲害，有天極境強者應有的風采，即便是卓凡，現在也很難靠近。

  “你做了什麽？”

  吳長風喝聲問道。

  到現在，他哪裏還不知道這時卓凡搞的鬼，他不可能無緣無故就遭受到劍道的反噬。

  可他也很奇怪，此前他竟然對此毫無所覺。

  卓凡輕笑一聲道，“你以為，我之前所使用的真的就隻是基礎劍招嗎？”

  之前他使用的那些基礎劍招，可不是用來試探吳長風的。在沒有事先布置出陣法的情況下，他想要應對天極境的吳長風沒有這麽容易。畢竟論絕對力量，吳長風可是要比他高出一個等級的。

  但他一開始就已經想好了對策。

  之前卓凡每一劍刺出，就會以劍氣留下印記，在不知不覺中布置出一道無形的劍陣。

  吳長風不使用強大的劍氣還好，一旦使用威力強大的劍招，就會覺察到他所駕馭的力量發生了反噬，轉而攻向他自身。

  劍氣在未形成之前，也是天地之力的一種，以卓凡對劍道本質的理解，自然不是吳長風可以比擬的。

  吳長風握劍之手已經開始在劇烈的顫抖了，他發現自己已經難以抵禦周圍劍氣的威力，他若再這樣繼續下去，他必死無疑。

  “不能再這麽下去了，必須停下來！”

  他額頭已布滿了一層汗水，此刻他披頭散發，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副仙風道骨的模樣，隻剩下了狼狽與不堪，甚至身上多處已經肆掠的細小劍氣所傷，白衣上滲透著殷紅色的血跡。

  “小子，今日之仇我記住了，來日必定如數奉還！”

  千鈞一發之際，吳長風除了斷臂之外，再也找不著其它應對的法門了。

  隻有斷去執劍之手，他才能夠從這股劍氣反噬之中解脫出來了。否則，繼續下去，他會死於自己的劍下。

  “啊～”

  吳長風也是一個狠絕之人，有了決定之後， 他直接以一道劍氣斬去自己的右臂。

  果然，在他斷臂之後，周圍那股滔天劍意瞬間消失不見了。

  他斷掉的手臂和握著的寶劍也被劍氣風暴一同淹沒，徹底化作了齏粉。

  吳長風不敢再停留，做完這一切之後，他以極快的速度逃竄出去，一瞬之間身影就消失不見了。

  雖然他嘴上說著狠話，但身體卻很誠實，卓凡使用的這種超乎他理解範疇的手段，讓他產生了一種恐懼，那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對未知的恐懼，現在他隻想快些離開這裏！

  “真蠢！”

  卓凡看著吳長風遁走的方向，搖了搖頭。

  其實他所使用的劍氣印記隻是一些很尋常的欺詐手段而已，想要掌控另外一個人的力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況還是比自己境界更高的人。就算吳長風什麽都不做，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揮下這一劍，他也不會有任何的事情。

  這就像是人麵對全息影像時，一支箭射向自己，明明知道那是假的，但還是會發生恐懼尖叫一樣。卓凡布下的劍氣印記也就相當於這個作用，就像是他以劍勢布下一麵鏡子，吳長風在揮劍斬向他的時候，鏡子裏的假象也會斬向他，讓他感受到同等的力量，像是在遭受劍道反噬。

  不同的是，卓凡的讓吳長風相信這是真的。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反噬。

  劍勢已成，吳長風如果沒有覺察到真相，決定放棄斬下這一劍之時，他才是真正的遭受自身劍氣的反噬。

  可惜，他注定想不出來為什麽。

  卓凡從始至終的那種淡定從容，當他堅信已經中了手段。

  同樣不明白真相的，還有王家府邸的眾人。

  此刻他們心情非常的複雜，不知道是在慶幸吳長風那一劍沒有斬下，還是為卓凡戰勝了吳長風而感到恐懼。剛剛吳長風的驚天一劍若是斬下，整個王家府邸都將徹底毀滅，他們這些人也必定無法幸免。

  在吳長風眼中，他們隻是一些生死無關的螻蟻罷了。

  可卓凡勝了，他們一樣沒有好下場。

  王家完了，徹底完了！

  這是此刻他們所有人心中的想法。

  人群之中，王朔癱軟在地，渾身都在止不住的顫抖。直到現在，他終於知道自己惹的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了。就連蜀山長老都被卓凡逼得斷臂而逃，他王朔算什麽東西？他王家算什麽東西？在這種力量麵前，他們就跟一隻螞蟻沒有什麽區別！

  王朔一直沒有把卓凡放在眼裏的原因，是因為卓凡背後沒有蜀山這樣的隱門靠山，隻有區區一個二流隱門無量道宗。可現在他明白了，卓凡根本就不需要什麽實力靠山，他自己就是靠山，他就是實力本身。

  “卓爺，在下王懷安，願意代表王家臣服於您，您的一千億我會盡快籌集，送到府上。懇求您仁慈，饒我一族性命。”

  王懷安率先對著卓凡匐匍跪拜下去。

  王家的一眾族人，還有僥幸逃過一劫的眾多武者，也都跟著跪倒在地，不停的告饒。

  “我對你們王家的臣服沒有任何興趣，如果你們想要活命，就徹底從燕京消失，若是我再看到任何王家的人在我眼皮底下蹦達，我不介意徹底滅了你們。”

  “是！”

  王懷安等一眾人誠惶誠恐的把頭埋進了塵土裏，不敢有絲毫的違抗。

  王家的所有根基都在燕京，卓凡這一句話，等同於是將他卓家一切都給剝奪了。王家得勢之時，樹敵無數，如今牆倒眾人推，往後等待王家的命運可想而知。可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敢提出任何的異議，至少眼下是活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