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正！”

  “你真的要魚死網破麽！”

  李府內，屍血橫流。

  李武二大刀插地，滿目猙獰：“那狗皇帝究竟對你有什麽好，能讓你連命都不要？”

  “陛下對我有什麽好不重要！”

  錢正手持佩劍，與李武二遙遙對峙著，冷冷開口：“我隻知道，我娘就是被你這等地主老財逼死的！”

  “僅這一個理由，夠了麽！”

  “嗬嗬嗬哈哈哈……原來是公報私仇啊！”

  李武二眼露譏諷，錢正冷哼一聲：“隨你怎麽說，反正你今天是非死不可！”

  “都給我上！”

  錢正話音剛落，他身後僅剩下的幾十名捕快便一擁而上！

  李武二麵色陰沉，此時他身邊已無半點侍衛，至於他那表弟，更是早已死在亂刀之下。

  即便是二流武者，在幾百人的圍攻之下，也隻有被亂刀砍死的份兒。

  “唰！”

  李武二猛然拔出大刀，直接將衝到自己身前的一名捕快砍成兩半，鮮血噴湧而出，直接將後麵的捕快嚇愣在原地。

  “過來啊！”

  李武二怒吼著，大刀遙指圍攻上來的捕快。

  “一群廢物！”

  錢正見勢暗罵一聲，但卻也不敢上前。

  李武二是正兒八經的二流武者，在江湖上都是有名有號，而他雖是一司之長，但也隻是剛入二流。

  “嘭！”

  然，就在這時，李府大門，再次被踹開了。

  錢正下意識猛然回頭，以為是李武二的同黨，可沒曾想，來的人卻是屈伏。

  “你怎麽來了？”

  錢正微皺眉頭，屈伏不過是錄官，哪怕是林威來橫插一腳，他都不會意外。

  而屈伏接下來的一句話，卻更是讓他吃驚。

  “總，總司長說了，讓你撤兵！”

  屈伏顯得有些膽怯，可說出的話，卻是直接讓錢正愣在原地。

  大概幾個呼吸間，錢正失聲大叫：“怎麽可能！”

  屈伏縮了縮脖子，從袖口拿出一封密信：“這，這是總司長的親筆信，司長您若不信，可以……”

  屈伏話還沒說完，手中的密信就被錢正一把扯過，片刻，錢正抬起頭來，眼中再無半點光彩……

  “哈哈哈……我就說，我就說過！”

  不遠處的李武二似也聽到了什麽，瘋癲大笑起來：“你殺不了我，你殺不了我！”

  錢正回過了神，他雙拳緊握，密信被揉成一團，被揉成了碎片，最後被汗水浸濕，再看不出原來半點模樣。

  錢正的目光，放在了李武二身上。

  眼神很冷。

  冷到哪怕僅僅是與其對視，都會遍體生寒。

  錢正他，仿若在看一個死人。

  李武二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恐懼：“你，你要幹什麽！”

  “你不要亂來……你，你們的總，總司長說了……”

  “你不能殺我，不能殺我！”

  錢正，持劍逐漸朝李武二走去。

  他每上前一步，李武二都會跟著驚恐的後退一步。

  哪怕真的打起來，十個錢正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你這個瘋子，瘋子！”

  “離我遠點，離我遠點！”

  李武二的身形都在顫抖，他怕了，他真的怕了。

  沒有人不會不怕一個無所顧忌的瘋子。

  李武二之前，哪怕是隻剩下了他一人，他都會胸有成竹。

  因為他有人脈，他有靠山。

  他就是賭，錢正這個小司長，會有所忌憚。

  可現在看來，錢正完全不怕。

  不僅不怕，還徹底將其激怒了……

  李武二有些後悔了。

  他後悔為什麽沒有聽胡謀士，將錢都轉移出去，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為圖謀更好的權力，和那些人扯上關係……

  “錢正，你給我住手！”

  突然，又一道聲音，從門口傳來。

  錢正一怔，他……怎麽也來了？

  他歎了口氣，回過頭，麵色平靜，道：“想不到，來勸我的人會是你這個督武司司長。”

  督武司司長錢義站在李府門前，滿臉怒容：“把劍放下！”

  “你我平級，我憑什麽聽你的。”

  錢正麵色平靜，絲毫沒有要放下劍的意思。

  “你！”錢義胸膛起伏不定，臉色極差。

  錢正麵色微變，但隨即就掩飾了過去。

  “錢正！”

  錢義滿臉的恨鐵不成鋼：“你我同出錢家村，看在你我是同鄉的份上，收手吧！”

  “陛下保不了你，更不會在乎你做了什麽！”

  “一路走來，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錢正沉默了。

  而不遠處的李武二，此時也逐漸鎮定下來，但卻再也不敢像之前那樣，用言語刺激錢正了。

  那個眼神，太特麽恐怖了。

  “晃蕩……”

  錢正，鬆開了手。

  一瞬間，這位明明才年過三旬，正處壯年的司長，竟仿若老了幾十歲。

  “錢義，你……”

  錢正抬起頭，眼簾微垂，張著嘴，最後卻隻歸為了一聲歎息。

  夜風吹過，熄滅了幾支火把。

  錢正離開了李府，如被抽幹了所有力氣一般。

  錢義微垂眼簾，輕掃過血腥不堪的現場，低沉下令：“撤！”

  說罷，他也走了。

  在場的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誰也沒有說話，跟著錢義，離開了李府。

  諾大的李府，隻剩下了李武二一人。

  “轟！”

  一道閃電，劃過了夜空。

  又下雨了。

  準確的說，是雨夾雪。

  雨和雪落在地上，似連老天都不再忍心看去，要將血肉屍骨埋葬於地底。

  他看著自己往日寧靜，如今卻已不成樣子的院落，一瞬間有些恍惚。

  “這一切，真的值得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