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臨南三省！

  若說大銘境內，現今何處最亂，那臨南三省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尤其是禹深邊境，每日都至少有幾百上千人喪生！

  而這，僅僅是兩方勢力的相互試探！

  真正的決戰，還尚未打響！

  不過，在經曆大大小小數次戰役後，雙方的兵力，也分別壓製在了五萬與八萬！

  隻不過，嶺武麾下的五萬大軍，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古振明麾下軍隊，卻是曾經的大銘正規軍！

  孰強孰弱，高下立判！

  但禹省地勢複雜，且因長期貧瘠民風彪悍，最重要的是嶺武在當地頗有威望，古振明若真想占據禹省，怕是要廢上不少氣力。

  最起碼也要三年，才能夠完全掌控禹省。

  更何況這期間還要投入大量人力物力，以當今古振明的勢力，怕是無法獨自完成。

  所以……古振明向牧司陵寄出了一封求救信！

  …………

  雨南，牧司陵脫下滿是塵土的披風，扔到桌上，精疲力盡的他，坐在了雨南總督府的高位上。

  即便他已經率軍步入雨南整整一個時辰，但他仍是沒有想明白，雨南總督的態度為何會轉變的如此之快。

  快到……讓他一度懷疑這都是被計劃好的！

  從起兵造反，再到開城投誠，最後帶兵撤退不知蹤影，這一切竟能在不到三天時間，行雲流水般做完！

  若說沒有計劃，牧司陵是一百萬個不信。

  但……若是這雨南總督從一開始就要準備撤離，那為何還要費盡心機，冒著被天下人口筆誅罰之大不諱，而去阻撓於他？

  牧司陵搖了搖頭，既然想不通，那就不去想了。

  “指揮使，有您的信！”

  一名暗衛走進房間，牧司陵抬起頭，微微點頭：“放桌上吧。”

  “是！”

  這名暗衛僅是名下衛，因此牧司陵並沒有重視信封。

  但因軍隊剛剛進入雨南，還需要修整，他身為指揮使，卻閑的要生出草來，因此他打開了信封。

  但隨後，牧司陵就被信中內容震的身子一僵，旋即神情變得凝重，鄭重坐在椅上，仔細讀來。

  牧指揮使，我是古振明。

  本將是粗人，因為儒士都當將軍去前線做參謀，所以無奈之下，這信本將隻得親自書寫。

  若有不當之處，牧指揮使還請見諒。

  首先，本將從未有過叛變想法，希望牧指揮使不要被傳言所惑。

  我古振明，生是大銘的人，死是大銘的鬼！

  還有就是，本將寫此信的目的。

  牧指揮使手眼通天，應是知道本將與嶺武逆賊之間的戰爭，並不順利。

  十幾萬大軍，現今隻剩下八萬精銳，並不是說不能夠再次征兵，隻是就算以深省存糧，也再負擔不起，

  更何況冬天將至，若不囤些糧食，恐怕還要再見災民遍地之慘象。

  因此，本將請求牧指揮使能夠派出一萬精銳，直搗逆賊大後方，同時本將率八萬大軍逼迫嶺賊決戰，將之主力一舉殲滅！

  如此一來，禹南便重歸朝廷之手，不僅陛下能夠通過禹南重新掌握臨南其他二省，本將同樣也可借此重歸朝廷，為朝廷，為陛下效力！

  當然，若牧指揮使實有不便，那本將也會盡量拖住嶺賊進攻，繼續在深省為大銘百姓，為大銘朝廷效力！

  …………

  看完信，牧司陵眉頭久久不能舒緩。

  古振明這封信，直接讓他，讓陛下，乃至於整個大銘朝廷陷入了兩難境地。

  因為按照原計劃，他是要率十餘萬朝廷精兵，直往青輝山頂，解救聖上與一眾江南武者的。

  本來雨南總督鬧這一出，就已經有些打亂他們的計劃。

  但還算在可控的範圍之內。

  可古振明這事，就完全相當於讓他在江南與臨南之間做出取舍。

  因為朝廷軍隊隻有十餘萬所謂的精兵，可要麵對的，卻是次鳴閣、齊家、江南總督這種連暗衣堂都刺探不出多少情報，神秘且底蘊深厚的勢力。

  更何況江南脫離朝廷掌控多年，在這種情況下，別說十幾萬，就是幾十萬都可能出亂子。

  那麽他又怎麽可能分兵支援古振明？

  “唉……”

  牧司陵想著，搖頭一歎。

  無論他怎麽選，最後都隻會淪為曆史與大銘的罪人。

  “哦？牧兄為何唉聲歎氣。”

  這時，杜自名大汗淋漓的走了進來，笑著搬來椅子，坐在牧司陵對麵：“怎的，是陛下有新的旨意了？”

  “不是。”

  牧司陵搖了搖頭，將信扔到杜自名麵前，沉聲開口：“你自己看吧。”

  杜自名略有疑惑，接過信，片刻後，他瞳孔一縮，麵色同樣變得凝重，比之牧司陵有過之而無不及。

  “嶺武出自淩家。”

  牧司陵歎了口氣，緩緩開口：“若是我們不迅速做出行動，讓嶺武搶到先機，淮陰淩家，百分百會派兵支援。”

  暗衣堂雖因成立沒多久，探清齊家這等底蘊深厚的勢力有些困難，但對於一個根在銘京的家族，探清其家族內矛盾派係簡直易如反掌。

  “你說的沒錯。”杜自名眉頭擰成了一團：“可……我們真的沒有多餘的軍隊了。”

  說著，杜自名語氣有些無奈：“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接下來我們在江南的每一段路程怕是都會受到阻撓。”

  “另外，齊家已經有所行動了……”

  “這我知道。”牧司陵擺了擺手：“可如果不幫，那臨南三省可就徹底脫離大銘了。”

  杜自名聳了聳肩：“我覺得，還是交給陛下定奪為妙。”

  “可……”牧司陵有些猶豫：“古振明那邊我要如何回複？”

  “當今大銘勢弱，真正想為朝廷效力的人才不多了，這古振明絕對算一個。”

  “不過看其信中語氣，也是不卑不亢，若是將其惹惱，怕是也會對朝廷失望……”

  “畢竟陛下的名氣……”

  牧司陵沒有說下去，但杜自名已然會意

  也就是他們這些陛下近臣，才敢談論這些話題。

  不然換個人，怕都是要當場割耳誓忠了……

  畢竟“雲帆”以前，沒少因為文字獄屠殺天下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