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門外，一道低聲傳進雲帆耳畔。

  雲帆眼神微凝，收攏雙腿坐在床頭：“進來罷！”

  一名暗衛推開門，走了進來。

  “陛下，這是從牧指揮使軍中傳來的信。”

  雲帆接過，詫異問道：“速度這麽快？”

  暗衛恭敬回答：“這次的傳遞是靠飛鴿完成的，當然要快上不少。”

  “原來如此。”

  雲帆點了點頭，拆開了信封。

  陛下，我是牧司陵。

  半月未見，臣甚是想念。

  然情況緊急，微臣便不多寒暄客套。

  大約一天前，有名身穿白袍者遞來一封書信，說是幫一名叫做姬靈山的女子送信。

  微臣打開後，發現其中竟詳細描述了蘇南總督胡樅的造反計劃。

  微臣大感震驚，正欲給陛下寫信，陛下就寄來信封。

  事情經過就是如此，陛下在江南萬要小心。

  另，齊家近日也要有大動作，臣本以為齊家與胡樅蛇鼠一窩，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若是陛下知道更多信息，微臣建議將三方挑撥，收取漁翁之利。

  另，行軍一切順利，三天後即可抵達雨南，大銘萬勝！

  收起信封，雲帆一陣沉默。

  屋內一片寂靜。

  從鄉間購買的劣質火燭，劈啪作響。

  窗外蛙鳴似也因屋內的氣氛，而閉嘴停歇。

  暗衛見雲帆一直低頭，以為打了瞌睡，便小心翼翼的邁上前一步：“陛下？”

  “朕沒有睡著。”

  雲帆微微抬頭，借著燭光，看著暗衛低聲說道：“朕隻是在想，信不信這姬靈韶……”

  暗衛恭敬回答：“小的雖不懂這些，但小的知道咱暗衣堂在江南齊家，還安插有一名‘天棋’。”

  雲帆猛然抬頭：“此話當真？”

  暗衣堂自成立以來，就在不斷完善，到如今已經形成明確的等級製度。

  這其中又分為編外編內兩部分。

  編外隻是情報人員，或者隻是暫時負責完全某件大任務，任務完成後自動退出。

  編內人員就是純粹的暗衛，目前隻分為上、中、下三等，比如雲帆眼前這暗衛，就是上衛。

  而編外人員，又有一個特殊身份。

  棋子。

  棋子分三等，人棋，地棋，天棋。

  棋子分三種，暗棋、明棋、死棋。

  明棋是用來保護暗棋的護衛打手，平日也充當普通情報人員。

  算是基層。

  因此明棋一般都是人棋。

  而暗棋，又分地棋和天棋。

  能夠成為地棋的，最少也要是一方大將。

  而天棋，更必須要是某件重大任務的關鍵點！

  也就是說，若天棋行動失敗，那整個大任務，也就九成九會宣布失敗。

  甚至有可能會導致整個大銘朝的滅亡！

  時日至今，獲得天棋身份的，不過三人。

  其中有一人，還是剛剛任命的。

  因此連他這個皇帝，都還不知曉！

  暗衛頭顱低下，恭敬答道：“小的怎敢欺瞞陛下。”

  “說起來這人，陛下您可能還記得。”

  “誰？”雲帆微微皺眉，仔細回憶著。

  “綠林。”

  “綠林？”雲帆一愣。

  雲帆確實對這個名字有些印象。

  若他沒記錯的話，當初那封寫著“陛下親啟”的最高機密信封，就是那代號綠林之人寫的。

  “他原本的身份是什麽？”

  暗衛答：“齊家五公子，齊境！”

  雲帆恍然：“就是那個因手上有殘而無緣家主之位的齊境？”

  “正是。”

  “那怪不得。”雲帆點了點頭。

  難怪當初那封信寫的扭扭捏捏。

  不過，這也的確算得上是一顆天棋。

  若是用的好，完全可以扭轉當前劣勢。

  回過神來，雲帆又問：那齊武最近有什麽大動作麽？”

  暗衛聞言，低頭沉思良久，搖了搖頭：“暫且沒有。”

  “不過聽說，齊武的門客頻頻遭到刺殺，似乎是八公子齊儀所為。”

  “齊儀？”

  雲帆微怔：“不是說，齊家中就數他最為溫和麽？”

  “怎會行刺殺之事？”

  暗衛麵露尷尬：“不瞞陛下，因為江南勢力交錯複雜，暗衣堂又進入的晚，因此至今，還在與江南本地的情報組織交手……”

  雲帆淡淡開口，打斷了暗衛：“所以你不知道？”

  “是……是……”暗衛額頭滲出冷汗。

  “罷了，沒事，不用這麽緊張。”

  雲帆擺了擺手，輕歎口氣。

  同時心中也對這齊儀，提起了幾分警惕。

  雖然看情況，這齊儀是友非敵。

  但，既然他能夠將偽裝成君子行刺殺卑鄙之事，那就同樣能夠偽裝忠誠！

  這種人，雲帆甚是討厭。

  他寧可讓真小人身居高位，也不願讓偽君子就任縣丞！

  思緒閃過，過了一會，雲帆再次問道：“姬靈韶的身份查清楚了麽？”

  “回陛下，查清楚了，的的確確是次鳴閣閣主的妹妹。”

  “嗯，次鳴閣呢？”

  “這……查清楚了六成。”

  “知道多少說多少。”

  “是！”

  暗衛頓了頓，似在回憶，而後開口：“次鳴閣的總部位於臨南三省中的桐省。”

  “因為桐省靠海，所以也有傳言說次鳴閣是靠打魚起家。”

  “但……也有人說是前朝餘孽。”

  暗衛說到這，麵色有些猶豫。

  雲帆眼睛微眯：“此消息屬實？”

  暗衛搖了搖頭：“回陛下，此消息源於民間傳說，算是小道消息。”

  “而且因為次鳴閣自成立幾十年來，沒有做出任何出格逾越之事，因此在堂內，這個消息也並沒有受到重視。”

  “小的也是臨時想起，才告知陛下。”

  “嗯。”雲帆微微頷首，讚賞道：“你做的不錯。”

  “繼續往下查。”

  雲帆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朕有預感，這次鳴閣縱使沒有造反之意，也定然與其前朝有很大關係！”

  暗衛麵色一凜：“小的明白！”

  “嗯！”

  “還有其他消息麽？”

  暗衛想了想，拱手麵露猶豫：“還真有一件事。”

  雲帆麵色平靜，揮了揮手：“說。”

  暗衛深吸口氣：“是關於次鳴閣來江南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