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帶回來這麽厲害的朋友，你說，我們應該怎麽招待他們？”

  老頭子見妙光不回答，又問。

  “師父，他們年少輕狂，確實不懂事。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讓他們出去吧。”

  妙光的語氣裏帶著哀求，就差跪下來給他師父求情了，老頭不為所動，始終以一個背影示人，拒人於千裏之外。

  “他們知道我們那麽多秘密，就這麽放他們走了？”老頭怪笑著說道，“妙光，你出去一趟，回來之後就心慈手軟，你這些朋友，早晚會把你毀了。”

  “不會的。師父你一直都說，心懷仁慈，他們就是仁慈善良的人。”

  “師父何時說過要心懷仁慈，我讓你心狠手辣，當機立斷！你再給我狡辯試試！”

  “師父，我不敢了。”妙光俯首帖耳。

  “那你說，我們怎麽招待你的朋友們？”

  “讓他們走吧。把他們的記憶洗掉，他們永遠不會記得這段往事，醒來就像做夢了一樣，隻是記得隱隱約約，他們隻會認為自己做了一場噩夢……”

  “妙光，你太小看你的朋友們。他們是能被洗掉記憶的人嗎？他們的意誌力堅強，意念堅決，能走近你的意念的人，你遇見過幾個？”老頭固執的說道，“你洗不掉他們的記憶。再說，那小子一路走一路在刻下記號，就像你的神符印一樣，凡是被刻下記號的地方，就會在他的記憶裏根深蒂固。”

  “師父，那你說……”妙光小心翼翼的說道，“給他們一點小小的懲戒，讓他們以後長記性就好。”

  “那你說，是剁掉他們的手好？還是割了他們的舌頭好？剁掉了手，還能用舌頭說話，割了舌頭，還能用手寫字。要不然手腳都跺掉，舌頭也割了，讓他們不能說也不能寫，可是他們還能用意念傳達思想。”老頭說這些殘忍的話，一點都不打顫，說得津津有味似的，“這樣看來，隻有死人才是最安靜的。”

  “師父，不能殺他們，他們救過我。”妙光動之以情，“你說過，對待於我們有恩的人，我們要及時反饋給人家好處，這樣上天才能給我們福報。”

  “我們要是放過他們，恐怕上天給我們福報，我們也沒有機會得到。妙光，是你自己動手，還是師父親自動手？你們放心，我會給你們一個全屍，我更不會吸你們的精元，就像是你說的，你們身上的邪氣更重！比那女子高出百倍。”

  這個老頭就連說殺人也是波瀾不驚的，就像說踩死一隻螞蟻一樣輕鬆，想必他殺戮無數，早就已經習慣了。

  妙光想盡辦法解釋，他說雲錦刻下記號的行為是頑童的表現，而我能進入他的意念，那是因為在他記憶沒有恢複的階段，他曾經教授過我法術，我和他之間沒有師徒的名分，但是有師徒的實質，我們兩個之間法術相通，意念也就能相通。

  “你曾經教授過他法術？”老頭的聲音終於有了起伏感，聽得出他很驚訝。

  “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在沒有恢複記憶的情況下做的，是一個熟人介紹，但是……他沒有對我行叩拜禮數，算不上是我的弟子。”

  妙光著急解釋，老頭卻說：“你在外麵收徒，這本來就嚴重觸犯了門規，理應把你送進萬獸穀關禁閉。但是你是在記憶沒有回複的情況下做的事，所以我這一次就原諒你。”

  “謝謝師父。”

  “等等。”老頭說道，“本門的收徒還有一個規矩，你記得不記得？”

  妙光說他對門規銘記於心。

  “凡是跟本門學過法術的人，要麽收為門下弟子，要麽殺死。不能讓本門的法術流傳到不相幹的人手裏。”妙光說。

  “你明白就好。你教了他法術，他卻不是你的弟子，你說，你該怎麽辦？”

  妙光轉身，對我使了幾個眼色，他的意思是我有救了，他示意我順著竹竿爬上來，馬上拜他為師，我就可以活著出去了。

  我指了指外麵的雲錦，妙光無奈的搖搖頭。

  我拜了大先生之後就發誓不入別門別派，這是對老李的尊重，老李對我那麽好，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堅守這大先生的身份，不給他丟臉，我曾暗暗發誓，臨死前的那一刻，我最後的身份還是大先生。

  更何況說，就算我拜了妙光為師，雲錦也不會因此受惠能出去。

  “妙光，師父的話你沒聽見？”老頭有些不耐煩的問。

  “我知道了，師父，我這就和他溝通。”妙光說道，“楊樹，在洛水的時候我對你如何？”

  “那自然是好，大師教我許多法術，直到今天都經常用到。大師對我的恩惠，我銘記於心。”

  “如果讓你做我的弟子，你同意不同意？”

  我想都沒想就說道：“大師一定還記得當時老李找你的原因，就是因為我不能入別門別派，所以才巧妙的讓你教我法術，大師，雖然我敬重你，卻不能答應你這個要求，對不起，我敬你如師，卻不能叫你一聲師父。”

  他壓低聲音問道：“你怎麽這麽迂腐？這麽頑冥不化？叫一聲而已，你又不貼本！難道你連活著的機會都不要了？我提醒你，你隻要成了我的弟子，那你在這裏就是安全的，我師父不會為難你，他怎麽會為難自己的徒孫？不僅如此，他還會教你法術，教你修煉。”

  我心說他這樣的修煉就算了吧，他修煉走過的路上，死了多少人可能都算不清了吧？

  這樣用別人的聲音鋪築的修仙之路，到底有什麽意思？還不如安安穩穩的過完一生。

  “雲錦呢？”我說，“我怎麽把朋友扔下，自己一個人回去？”

  “我師父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他說一不二……”

  “對不起，大師。我真的不能答應你的要求。”

  我的話音未落，突然傳來一聲拉長了聲音的慘叫，我一聽那聲音就是雲錦的，趕緊跳上大石頭去看，隻見雲錦被一團紫色的光罩著，紫色的光芒像一個巨型的球體，雲錦在中間發出鬼哭狼嚎的聲音，四肢不斷的扭動，看得出他非常痛苦，我看著很揪心。

  這一招對我還真管用，我嘴巴硬，可是心裏已經軟了，我不能看著雲錦為了我受到牽連受罪。

  “住手！”我對那老頭叫道，“你放了我朋友，我可以答應你們的要求！”

  “還從來沒有人跟我談條件。”老頭無動於衷的說，“以前沒有，以後也不會有。”

  妙光趕緊叫我快答應，雲錦叫得氣都要掉了，眼看著那個光環很透明脆弱，雲錦如果用飛刀都能割開，但是他現在手無縛雞之力，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被困。

  這個老頭知道用這個辦法來逼迫我，讓我看見雲錦的痛苦，從而答應做妙光的弟子。

  “你就眼睜睜的看著你的朋友死去？”妙光不失時機的將我一軍。

  我當然不忍心，但是雲錦好歹是獵命師，身負奇命，他難道扛不住這點兒重壓？

  我不信，如果他那麽容易被打倒，那就不是雲錦。

  對著那邊掙紮的雲錦，我做出一個加油的姿勢。忽然間我瞥見雲錦給我做了一個“OK”的手勢，很迅速，如閃電般，他很快就把手收起來，差點就看不成。

  雲錦的意思表示自己還好，他的痛是裝出來的？

  雲錦有心機，且聰慧過人，身體裏有火鳳凰潛伏著，不會那麽容易就被老頭困住。

  他這樣做，是想麻痹對方。

  “怎麽樣，楊樹？”妙光問我。

  我決定把這個麻煩拋給妙光，於是我說道：“大師，雲錦那麽痛苦，你現在問我這件事，難道你就忍心看雲錦被折磨？你別忘了，剛才救你的人，還有雲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