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轟！轟！”

  巨浪卷起洞裏的石頭，鋪天蓋地而來，四麵的石壁都在往外泄洪，洪水一瞬間就把我從頭裹到腳，我在渾濁的水裏浮沉了好幾下，終於抓住了一根石鍾乳，才把自己給穩住。

  往外看，洪水把整個洞口都給封住了，隻留下一絲縫隙，我叫了幾聲雲錦，外麵沒有一點動靜，雲錦難道是被洪水給衝走了？

  我在渾濁的水中往前探，冷不丁看見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在浮浮沉沉，抓起來一看，這不就是那個熔爐？

  熔爐現在完全沒有了紫色的光芒，變成了一個黑漆漆的疙瘩，跟廢鐵似的。我把它夾在腋下，聽見外麵傳來了雲錦的聲音，他大聲叫我快幫他一下，他現在懸掛在懸崖邊的一棵樹上，馬上就要掉下去了。

  我暫時也出不去，用血玉召喚大鬼車鳥，它真是隨叫隨到，發出清脆的聲音，很快就出現在洞外，它甩過來一個長長的脖子，我攀著它的脖子出去，雲錦吊在它另外一根脖子上，現在也從懸崖上過來了。

  鬼車鳥帶著我倆到這個洞口上麵的一層，那裏也是一個山洞，隻不過不深，相當於石崖下。

  “我的天，差點把我衝走了。”雲錦嗆了水，一邊說話一邊往外吐泥沙，“怎麽突然就水漫金山了？”

  “孽龍出來了。”我說，“你看，熔爐成了這個樣子。”

  雲錦看著那個漆黑的疙瘩，突然就忍不住的笑出聲。

  “你還笑得出來？要不是我的靈寵，你現在已經摔下了懸崖。”

  “我笑的是這個孽龍的龍氣不小，居然能衝破熔爐的縫隙，就這麽點兒龍氣泄露出來就有這麽大的威力，要是全都出來了，那還了得！”

  “你的意思是，孽龍沒有出來？”

  雲錦點點頭說道：“是的。它沒有出來。我的兩隻火鳳凰都在熔爐的外麵守著呢，要不是我身體裏沒有火鳳凰，我還能被水衝那麽遠？他娘的，龍鳳一旦相鬥起來，真是山崩地裂。”

  “你說髒話。”

  “命都差點沒有了，我還不能說髒話？”雲錦氣呼呼的說，“我現在身體裏沒有多少底子了，你快把洞裏的水排出去，我還要繼續熔煉。”

  不用我動用法術，大鬼車鳥已經將洞裏的水排空，洞裏一片涼爽，雲錦把熔煉的咒語和方法告訴我，讓我用自己的法術和陽氣把熔爐點燃，繼續熔煉。

  當熔爐被點燃，它的紫色也慢慢的恢複，我看見那條孽龍果然還在裏麵，隻不過泄了一部分龍氣之後，沒有剛才那麽有精神。

  雲錦查看了一番，表情漸漸凝重起來，剛才生死刹那他都沒這麽愁著，我想一定是熔爐出了問題。

  果然，雲錦說：“這事不好辦了。這個熔爐屬陰，不斷燃燒釋放出來的力量會進入孽龍的身體，等於是給它不斷注入能量。它不會那麽容易衝破封印出來，但是卻也不容易被煉化。”

  “最終的結果是不是熔煉時間被無限拉長，長到錯過你父親的生辰？”我問。

  “對。這個熔煉時間不知道會有多長，可能一兩個月，可能兩三年，甚至這輩子我們也等不到。”雲錦憂心忡忡的說，“我們還是操之過急了。”

  “現在停止熔煉呢？”

  “就像提前剖出還未成形的胎兒一樣，停止熔煉拿出我們的法器，它們一出來將一無是處。這場熔煉的結果就是我們失去自己的法器不說，還把孽龍給救活了。”雲錦說，“楊樹，你說我們是不是得不償失啊？”

  “現在不計較得失的問題。”我說，“想想如何止損，以及解決這條孽龍的問題。”

  雲錦為難的說：“我能用到的辦法都在這裏，我連我的命格都押上去了。歸根結底，還是怪我太急於成事……”

  “你別自怨自艾的。讓我想想辦法。”

  我和雲錦商量了好一會兒，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從外界輸入力量，將裏麵的孽龍打散，讓它的龍氣成為熔爐裏的煉金，賦予新的武器以生命。

  我倆的力量明顯不夠，我對雲錦說我們必須請外援。

  “外援？”雲錦搖搖頭說道，“我現在是孤立無援，怎麽請得動總部的人？他們知道我的行蹤，就會趕來殺我。”

  “你沒有外援，我有。”我說，“你放心，我絕對能請得動他。”

  “你說林場的那個老李？”雲錦搖頭說道，“我不是懷疑他的法力，而是他一定不懂這個門道。”

  “老李是風水師，當然不懂熔煉之術。”我說，“雲錦，你和我的靈寵在這裏守著，我去把他請來。我隻有一個要求，你……”

  雲錦立即會意，點頭答應：“你放心，我不會殺你的鬼車鳥，它剛才救了我，我怎麽會做忘恩負義的人？”

  臨走前我不放心，執意給熔爐做了加持，大鬼車鳥照著我的樣子，啄破它的一隻腦袋，把鮮紅的血染到熔爐上。

  就在它的血液噴到熔爐的一刹那，熔爐忽地竄起一陣猩紅的火焰！

  “你的血！”雲錦驚呼，“九頭鳥，你難道是帝凰的後裔？”

  鬼車鳥繼續滴血在熔爐上，熔爐達到了前所未有的光亮，紫色晶瑩剔透，裏麵的孽龍不斷翻滾，再也不是在裏麵暢遊，而是被火燒得無處藏身一樣，身上的鱗甲片片脫落，同時我和雲錦的法器都從下麵緩緩往上升。

  沒想到鬼車鳥的血比我和雲錦的法術都管用，按理說雲錦會不顧一切的問鬼車鳥要血，沒想到的是，雲錦對它畢恭畢敬，小心翼翼的再一次問道：“你是不是帝凰的後裔？”

  鬼車鳥沒理會他，隻顧著把鮮紅的血滴在熔爐上麵。

  史書上說，鬼車鳥滴血的地方，都是大凶的預兆，它會吸走被滴血的人的靈魂，沒想到它這一次是為了幫我。

  “楊樹，你問問它，到底是不是帝凰的後裔？”雲錦追著我問。

  “什麽是帝凰？”

  “這你都不懂？動物界每一個種族也是有王者的，帝凰，就是鳳凰裏的王者。”雲錦解釋說，“帝凰的血，能鎮壓住一切邪惡，還能鎮壓住真龍。這就是帝凰的牛逼之處，我看你那靈寵的血蓋住了我的封印，說明它比我的火鳳凰還要厲害，困住了孽龍，說明它的血能壓住真龍。那它不是帝凰的後代是什麽？”

  “可是我覺得它害怕火焰，你又說九頭鳥就是火鳳凰。它曾經跟我交戰懼怕火，現在又能在火中戰鬥，到底是什麽意思？”

  “火鳳凰懼怕火焰，大致有兩種情況：第一，它剛剛經曆涅盤重生，剛從烈火中得到重生所以會避開烈火一陣子。第二，它剛剛經曆生產孵化，身體虛弱。”

  我恍然大悟。

  “你的靈寵是帝凰的後代，你真是賺大發了！以後你不用它跟著，隻要它的幾滴血，就可以霸氣的行走天下！”雲錦說，“看來你也不用去請外援了，帝凰後裔的血能鎮壓住真龍，你看！”

  鬼車鳥的九個腦袋都在滴血，血液擰成一股線，源源不斷的射到煉爐上，煉爐穩定的燃燒，裏麵的孽龍變成了一條線，正在做著垂死的掙紮。

  鬼車鳥發出低鳴，我看著心疼，它身體裏的血輸出太多，漸漸的體力不支，我走過去扶著它的身體，明顯感覺到它的身體在顫抖。

  雲錦也過來扶著它，他低聲對我說，這個靈寵可能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帝凰的後代。

  “神鳥通靈，怎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我說，“它隱居在大墓邊沿，可能就是為了離群索居，沒想到我們人類還是冒犯了它，讓它失去了兩個幼崽，如今又把自己弄得這麽疲憊。”

  “它知道自己的身份，卻一直隱瞞著，直到我們這裏沒法收場的時候，它才把身份暴露了。”雲錦說，“楊樹，你和這隻神鳥的緣分，也快要盡了。”

  “為什麽？它會出事？”我緊張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