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幾個斷腿的活死人，能有多大能耐。”老羅毫不在意的說，“方岩，別小題大做，老子心裏比你有數。”

  方岩說道：“幹爹，你忘了我們在亂石崗墳墓那一次的教訓嗎？那還隻是兩個毛子的腦袋，就可以重創我們六十多人，你忘了？”

  “你別再提亂石崗墳墓，那是我一輩子的陰影。”老羅不耐煩的揮揮手說道，“彪哥，你和方岩回去把那幾個東西處理掉，免得他惦記。我和楊樹在這裏探路，你們快去快回，我們就在這裏會合。”

  方岩卻說：“彪叔和幹爹探路，我和楊樹兩個年輕人去處理毛子。”

  “也是，讓你曆練曆練。”老羅輕描淡寫的說，在方岩看來很嚴重的問題，在他的眼裏卻是不值一提的。

  我和方岩才走了幾步，就聽見一陣接著一陣的慘叫聲傳來，聲音的來處未知，感覺是隔著層層石壁穿透過來的，那慘叫聲就像是弱小的野獸被老虎獅子撕咬發出來的聲音，石壁上隱隱約約嗡嗡作響。

  “情況不妙。”方岩說，“你用什麽防身？”

  我把蛇王神劍拿出來，方岩笑起來：“你還是個劍客？這個年代居然還有人用這個。”

  “道士在任何年代都用著桃木劍呢。”我不服氣的說，“你們不也世世代代用洛陽鏟？”

  方岩忍著笑說：“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覺得用這種武器的人特牛逼，我看看。”

  他瞧了瞧蛇王神劍，發出驚歎，說這是上古神器，問我是怎麽得到的。

  我說他眼光毒，他說叫花子還認不出餿米飯嗎？他家世代幹這一行，家裏有專門陳列古董的地方，他從小就喜歡在一堆古董裏玩，現在他都可以做鑒寶專家了，不管什麽寶貝，在他那裏隻過一眼，他就能認出來是哪個年代的，是正品還是贗品。

  “啊……”

  一聲尖叫從我們頭頂傳來，“哐”的一聲，一截斷手從上方掉落下來，正好掉在方岩的腳下，斷手還有動靜，手指在抽搐，方岩嚇了一跳，條件反射性的一腳給它踢了出去，斷手被摔在了石壁上又掉下來，手指抽搐得更厲害不說，整個手臂直直的站了起來！

  我搶上去給它剁成了三截，可是都斷成三截了，還在動，方岩上來撒了一點白色的粉末在上頭，它們頓時就“嗤嗤”的冒著青煙，化成了一灘膿水，方岩用沙土把膿水蓋了，他說這東西被人踩上，一樣會傳播病毒。

  “你看見了，這就是毛子病毒的厲害之處，被咬過的東西都會發生屍變。”方岩說，“我幹爹還掉以輕心的以為沒多大事，這下惹麻煩了。本就是個屠夫樣，卻要裝成活菩薩。你說我幹爹那個人，真是老虎掛念珠。”

  “你剛才那是什麽粉末那麽厲害？”

  方岩說那是特製的化骨粉，專門用來腐化發生屍變的屍體，不但能化骨頭，還能把病毒給化了，他說這是他們家族自發研製的，在業內獨一無二，那可是千金難求的好東西，許多門派暗地裏來偷來搶，甚至用上好的古董來換，都抱憾而歸。還有一些正規的醫院和化工廠來求，也沒有求到。

  我是親眼見過化骨粉的厲害，方岩一點都沒吹牛。

  “你小心些，如果你不注意被咬了，我也把你給化了。”方岩說，“剛才的聲音是從上方傳來的，我們去看看。”

  我和方岩準備上去，上麵傳來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同時伴隨著“夯夯夯”粗重的呼吸聲。

  “來了。”我提醒方岩。

  “小心。”方岩沉穩的說道，“如果毛子有腦袋，你擊打天靈蓋，如果是殘肢斷臂的，你別讓它斷口處的液體流到你身上，當然最主要的是不要被咬了。這個東西我給你一點，別浪費。”

  我驚喜萬分，方岩給我一小瓶化骨粉！

  我們到了上層，一露出頭，一個藍白的東西朝我跑來，果然是一個半截身子的藍白人，身下的觸須有四五根，像人腿一樣交替前行，隻不過動作緩慢，一邊前行一邊發出“夯夯夯”的聲音，像一個負重前行的胖子，舉步維艱，一步一喘。

  方岩飛撲上去，手上寒光閃閃，一柄尖利的刀插進了那個半截人的天靈蓋裏。

  “噗！”

  一聲悶響，就像戳在西瓜上一樣的聲音，半截人的腦袋被開了瓢，但他沒有立即倒下，繼續前行了兩步，突然間，他來了個頭尾倒置，腦袋朝下，觸須朝上，那觸須一根根無限延伸，朝著方岩就撲了過去。

  我眼疾手快，刷刷刷幾下就砍斷了觸須，那些觸須綿軟無比，上麵還帶著黏糊糊的液體，泛著一股子餿水的味道，難看又難聞。

  被砍飛出去的觸須繼續蠕動，而且再生能力驚人，蠕動一下就長出一截，方岩大聲說你留著化骨粉幹啥，你撒下去它就不動了。

  “我舍不得呢。”我說。

  方岩哭笑不得，跺腳吼道：“你留著兌水喝啊？這個時候都不拿出來用？你用，用完了我再給你！”

  我小心翼翼撒了藥粉下去，生怕撒多了。突然間四周傳來嘰嘰喳喳的叫聲，就像是一群麻雀飛進來了，一陣怪異的氣息充斥在我們周圍，方岩大聲說來了很多毛子！

  刹那間，從石壁縫裏，旁邊的暗河裏，一下子湧出來許多藍白人！

  他們不再像正常的藍白人走路那樣利索，而是垂著腦袋和雙手，肩部鬆垮耷拉著，雙腳慢悠悠的往前挪動，一邊挪動嘴裏一邊發出怪異的叫聲，他們的姿勢像極了災難片裏的喪屍！

  “我說幹爹啊幹爹，你這幹的啥好事！”方岩氣惱的吼道，“這簡直就是添亂！”

  他一邊吼，絲毫沒有怠慢，腳步穩健的飛跑過去，一柄寒光閃閃的軍刀在手上翻轉，“噗噗噗”的響聲不斷傳來，如蜻蜓點水一般在路過的每一個藍白人的腦袋上插進去。

  我在他的對麵，直接把病變的藍白人腰斬，藍色的血液噴薄而出，發出一股揮之不去的腥臊味，我躲閃噴湧的藍色血液，同時還要提防那些倒下的藍白人肢體來襲擊我。

  這一波病變的藍白人有十五六個，被我和方岩在幾分鍾之類全部放倒，倒下的藍白人並沒有死，讓我看得心驚肉跳，好像這裏就是一個真正的殺戮場，我和方岩一人持刀，一人持劍，麵對著滿地的屍體，感覺我們就像是劊子手一樣。

  我心裏很難受，這些藍白人何其無辜，他們好端端的生活著，單純快樂，卻被執法師禍害成了這樣。

  如果不是外麵逼得緊，執法師也不會練兵，這些人就不會被製成陶俑人，成為現在的樣子，歸根結底，還是我們外麵的人類侵犯了他們，導致了這樣的悲劇。

  “傻愣著幹啥？把這些處理了。”方岩說。

  我準備撒化骨粉，方岩說這麽多毛子的屍體，化骨粉用著太可惜，問我有沒有別的辦法。

  我想了想說用火燒，方岩問我哪兒有柴火？我當著方岩的麵用血加持蛇王神劍，在劍端逼出一團火光，用法術將火光引到堆疊起來的毛子身上。

  不大一會兒，所有的毛子都燃燒起來了。

  那情景簡直是慘不忍睹。

  我第一次見到這樣慘烈的情景，還是我一手弄出來的，我不忍直視，但是為了燃燒的效果又不得不一直盯著。

  藍白人的屍體有些是完整的，有些是斷成了兩截三截的，在藍色的火焰中，他們還在扭動，實則是無意識的扭動，在火光中看起來卻是痛苦不堪的掙紮，就像是活人在大火中被活活燒死一樣，我看得後背發涼，雙腿打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