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呀！我的天……”

  走上前去拉潛水員的隊員發出幾聲惶恐的尖叫，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呆愣了幾秒，連滾帶爬的在鬆軟的沙灘上如同逃命一樣往我們這邊來，那兩個隊員眼見他的狼狽樣，跑過去把他拉過來，問他到底怎麽了？

  那個潛水員黑乎乎的身子一半在沙灘上，一半還在水裏，一動不動應該是死了，可也不至於把他嚇成了這樣。

  “出事了……出事了！”在兩個隊友的詢問下，他哆哆嗦嗦的說，“上來的不是他。”

  “那是誰？”他的隊友問。

  我沒問，走過去查看。

  剛才那個隊員下去的時候確實穿著白色衣服，這個被拉上來的是黑乎乎的，顏色上就對不上。

  我走過去一看，這哪兒還是剛才那個隊員？

  這分明就是一個爛掉的死屍，沒有穿衣服，黑乎乎的是屍骨的顏色，剛才係在潛水員身上的安全繩扣，正係在這個死屍的腰杆上。

  那半截身子在水裏晃蕩，身上的肉都已經黑腐，在水裏泡久了的屍體難看，一上來就“嗤嗤”的冒著氣泡，沾在骨頭上的腐肉一坨一坨的往下掉。

  “這不是剛才那個。”我說，“拉上來的這個人死了很久了。他溺水了，快通知潛水機器人下來救人。”

  三個隊員又通知上頭，說話的聲音都在打哆嗦，其中一個說就這麽一個腐屍，剛才我們一起拉的時候，怎麽感覺那麽重？

  他把目光投向我，我說你們幹這行的不是不知道，有些事情是沒法用科學來解釋的。剛才就那麽一會兒時間，誰也不知道他下水後是怎麽被換走，綁了一個腐屍上來。

  上麵答複說馬上就到，讓我們稍安勿躁，守住現場不要到處走動。

  剛才那個前去查看隊友的隊員，身上沾滿了沙土，他走到暗河邊說去洗洗，撩起一捧水，突然，傳來了一聲慘絕人寰的尖叫！

  “你怎麽了？”

  “你看到了什麽了？”

  我們幾個都問他，他尖叫著跳起來，那聲音聽起來無比痛苦，好像是正在經曆萬箭穿心之痛。

  他舉著手向這邊跑過來，我們都看見了舉起的那隻手一片漆黑！

  帽子上的探照燈很明亮，他那隻浸入水裏的手，就像剛才那具腐屍一樣！

  那隻手黑腐，奔跑中往下掉肉，隻剩下竹簽似的手指骨！

  他嚎叫著，劇烈的疼痛讓他越來越驚慌，眼見著他朝著石壁撞去，我趕緊把他攔住，他手上的腐肉發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他的隊友早就嚇得不行，我看見黑腐正在蔓延，眨眼功夫就侵襲了手掌，手掌全黑，“嗤嗤”的冒著黑紅色的液體。

  “有刀沒有？”我問。

  一個隊友從腰間拿出一把小瑞士刀，根本就沒有什麽用。

  情急之下，我拔出蛇王神劍，念了三句咒語，朝著這個人腐壞的手腕就是一劍！

  他手腕以下全都被斬斷，鮮血噴薄而出，像一股小噴泉！

  “你幹什麽啊？”那兩個隊友責備我，“你怎麽雪上加霜？”

  我沒理他，按住斷口處把黑色的血擠出來，直到流出鮮紅的血才罷休，然後撕掉衣服袖子給他包紮止血，流的血太多，按壓根本止不住，我悄悄用了止血咒，血就不那麽嘩啦啦的流了。

  “謝謝……”斷手隊員弱弱的說，“你們別怪他，他……他這是救我。”

  “對，如果不利索的斬斷他受傷的手，毒素迅速蔓延到全身，他一會兒就是你們那個隊友的樣子。”我說道，“那麽我們剛才拉上來的人沒錯，還是他，隻不過下去是活著的，轉眼就成了那個樣子。”

  “這暗河水有毒，毒性太大。”我繼續說，“你們也知道，以前這裏的水沒毒，溶洞裏暗河的水是山水和泉水，還能直接飲用。”

  他們三個說是啊，以前他們施工的時候從來不帶水，都是喝山泉水或者暗河裏的水，這水怎麽說有毒就有毒了？

  掉在地上的斷手掌嗤嗤的冒了一會兒黑煙，連骨頭渣都沒剩下，而沙灘旁邊的那個隊友，現在隻剩下一個黑色的人印兒，已經屍骨不存。

  我看著黑乎乎的暗河，它平靜無波，是一潭死水，沒有臭味，沒有光亮，確實與往日的暗河大不相同。

  考古隊員們往後退了退，這暗河對他們來說已經有陰影了，就在他們往後退的過程中，死在岸邊那個潛水員的屍體被水流淹沒。

  “漲水了。”我說道，“這水無聲無息的就在漲，我們快走，不然的話會被淹死在這裏。”

  暗河的水確實在悄悄的漲，沒有一點水波，沒有一點響聲，我看著它，感覺就像看到了死神正在悄悄朝我們靠近。

  我們往後退，到了暫時安全的地方，為了預防暗河水流，我們站在一個大石頭上，其中兩個隊員用遙控器召喚小機器人們，他們拍打著遙控器，說信號受到幹擾，跟蹤不到小機器人去哪兒了。

  這時周萬先親自帶著人下來了，那個斷手掌的隊友無比委屈，舉著血淋淋的手臂給周萬先看，我們講了前因後果，周萬先也十分震驚，他說他在這一行幾十年，見到山崩地裂，見到火山爆發，還見過河水倒流等稀有的自然現象，可是從來沒有見過暗河裏的水發生質變，能殺人。

  隊員問他還投放機器人進去嗎？

  “我去檢查一下。”周萬先從斷手的工具包裏拿出一些小工具，小心翼翼走到暗河邊，將金屬的小工具一頭按進了暗河水裏。

  不到一分鍾時間他把工具拿出來，隻剩下一個木柄了。

  “這水不但能腐蝕人體，還能腐蝕金屬。機器人是不能下去的。”周萬先說，“你們把玻璃瓶給我，我裝水出去化驗。”

  隊員都背著玻璃瓶，周萬先小心得很，把暗河水裝了一瓶，水沒有腐蝕玻璃瓶，他才把玻璃瓶放進工具包裏。

  我們等了一會兒，小機器人們沒有動靜，不知道前麵四條路到底通不通，大的機器人又不能下水，眼看著暗河越來越寬，我們站立的地方也不安全，必須馬上撤離。

  周萬先氣得臉都綠了，他說在他的預期裏，怎麽會出現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他的應急預案裏有很多個可能會出現的意外，但是就沒有那麽一條是針對地人的。他說沒想到地人瘋狂破壞他們下去，這確實是一個令人棘手的問題。

  “你說暗河水也是地人們做的手腳？”他的隊員問，“可是他們也從水裏出入，溶洞裏的暗河都是相通的，這個地方的水有問題，說明這剪刀埡的地下水都會受到影響，他們這不給自己找麻煩嗎？”

  “他們是人，但也不是人。暗河的水一定對他們沒有傷害，他們長期生活在地下，跟我們生活在陽光下的人是不一樣的。”周萬先說，“他們太聰明了，知道從各處圍追堵截，這不，我們頓時就陷入了被動的境地。”

  大家問現在怎麽辦？

  周萬先說還能怎麽辦，當時是撤離到上麵安全的地方，馬上召開緊急會議商量對策。

  主墓成了不可攻破的堡壘，周萬先出去之後臉色不好看，通知馬上開會，並讓出告示不能飲用地下水，我和譚勁鬆以及青舟不是他們的人，當然不能參加他們的會議，看樣子今天不會有任何進展，我們三個就回林場去。

  到了林場才發現老李回來了。

  譚勁鬆熱情的迎上去，相比老李說之前對他的冷淡，判若兩人。青舟也上去套近乎，反而我處於尷尬的境地，遠不遠近不近的站著。

  老李給譚勁鬆介紹他的三個新同事，他朝著身後叫了幾聲，從屋子裏走出三個男人，三人差不多都中年，兩個瘦一個胖，老李說他們的名字，我一個沒記住。

  不知道從哪兒吹來的一陣風，把這三個男人身上的氣味吹到了我這裏，我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這不是我和老李在大碗茶茶館裏見到的盜墓賊川耗子的味道？

  他們三個喬裝成了老李的新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