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方法很簡單，你帶他走。”

  “你的意思是讓他附我的身？”

  “就是這個意思！”

  我看了這個老頭一眼，他的算盤可打得好，還想附身於我！

  “可以。”我說，“作為巴蛇族人，保護我們的王，是理所應當的，隻要有辦法，我就全力以赴。”

  “那就好，聽到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不然的話，我對不起老秦給我的托付。”

  我心裏罵道托付你大爺，你明明就是那巴蛇王，還在這裏給我假裝。

  我突然間覺得，我已經掉進了一個無邊無際的漩渦，想要再回去，恐怕是很難了。

  “如果要附我的身，我需要做些什麽準備？”

  “你不需要做其他準備，隻要有心理準備就行。當蛇王到了你的身上，你自然有感應，你保護好自己，就是保護好他，然後你帶他去安全的地方。”

  “好。那你睡吧……”

  我不想再跟他說話，心裏煩躁的很，他做戲也做得很好，不大一會兒安安靜靜的睡著了，我趁機走出門外，站在雨簾下。

  他要借助我出去，尋求安全。這對他來說，應該是一個上上策。

  明天如果老李要來，麵對著我，知道我身體帶走了巴蛇王，老李會怎樣？

  跟他一起來的還有別的人，老李我眼睜睜看著別人對付我嗎？

  巴山巫祝那邊的人，會不會給老李一個機會，讓他尋我報仇，親自對付我？

  我心裏七上八下的，我覺得這一步棋，我走錯了，我不該來香山寺。

  天亮的時候，守廟人回來了，手上提著大罐小罐的藥。這時我正坐在桌子邊打盹，聽見他響聲，我站起來，他把藥放在桌子上，歉意的說，耽誤我休息了。

  “病人睡著了，我才打了一個盹兒。看起來他挺平穩的，我圓滿的完成了你給的任務。”我伸了一個懶腰，說道，“還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他走到床邊去看了病人一眼，轉頭對我說，已經很麻煩你了，哪兒還敢要你幫忙？

  病人醒了，跟守廟人對話，守廟人說，他走到半山腰的時候，看見山下有一些車，應該不是到這個方向來的吧？

  “應該是那些人來了。”

  守廟人問他，是哪些人來了？

  “屠龍的人來了。”他說，“你去做些安排。”

  守廟人示意我跟他一起出去，走到廊簷上的時候，他小聲對我說，讓我把族人們都安排到後山的山洞裏去。

  “危險來了嗎？”

  “是。”

  “你剛才不在的時候，住持已經給我都說了，還說了應對的方法，所以有什麽話你就直接告訴我吧。”我說。

  他一笑：“既然住持相信你，那我還有什麽好說的呢？你就按他的方法就好了！”

  我讓青雲把那些族人集合起來，讓守廟人帶他們去後山的山洞。

  我回到那個小屋子裏，對於病榻上的人說，他們上山來了，接下來我該怎麽做？

  “蛇王沒來，你什麽都不用做。”他說，“對方沒有動，我們就以靜製動。”

  真會扯，自己就是蛇王，還在這裏說蛇王沒來。我看你等一會兒巴山巫祝的人都到齊了，你還怎麽隱瞞。

  “那我就去後山和族人在一起……”

  他立刻就說道：“族人們到後山就是安全的，你不要走，你跟我呆在一起。”

  守廟人一個人回來以後，巴山巫祝還沒有上來，他走到我的身邊，對著我的肩膀輕輕拍了三下，我看他的嘴唇動，但是並沒有發出聲音。

  “小夥子，一會兒要隨機應變。”他說。

  我點點頭，知道剛才他的這個小動作，已經把我的法杖封印給解了。

  我心裏還是挺虛的，他就拍了三下，就能封印我的法杖，又能解開它的封印，要是我真的跟他動起手來，我一招沒出，他就已經把我給製服了。

  說實話，就算是巴山巫祝上來，我也不怕他們，還有這個守廟人替我頂著。

  天亮以後，床上的“住持”把眼睛睜開了，在白天，他的目光不再那麽強烈，光芒暗淡。

  半個小時以後，外麵突然傳來了一陣鞭炮聲，突如而來的鞭炮聲，把我們三個都愣住了。

  “怕是不知情的人趕廟會來了。”守廟人說，“我出去看看。”

  我也跟著他走出去。早上的雨沒有晚上那麽大，廟門口停了一輛車，守廟人說剛才明明看見四輛車上來了，怎麽隻有一輛？

  我們走到大殿，那裏站著三個男人，他們手上提著香燭，一看就是來趕廟會的。

  “三位施主，今天沒有廟會。”守廟人客氣地說。

  “沒廟會，我們就不能來上香？”

  三人回嗆，語氣生硬，一看就不是善茬。

  在廟門口，我就把他們三個都認出來了。

  他們就是前天說出香山寺和廟會的三個人，他們果然來了。

  “當然可以上香，三位施主請！”

  三人大大咧咧的闖進大殿，衣服敞開，儀態不正，守廟人跟缺根筋似的要去提醒，被我悄悄示意，他頓時就明白了。

  他幫著三人上香，說了些客套的佛語。

  “三位施主，我佛會保佑你們的……天雨路滑，你們下山可要當心！”

  “還沒說要走，你急啥？”

  守廟人說今天沒有素齋，也沒有人招呼施主們，所以趁山路沒有被衝垮，還是早點下山。

  三人在大殿裏走了一圈，其中一個不經意的問，你們住持呢？

  “住持病著，不能見客……”我說道。

  那人立刻就飛過來惡狠狠的眼神：“小雜種，老子沒問你！”

  他們是認出我來了。

  “佛門淨地，施主請自重。”守廟人說，“我們住持確實病了，還是很嚴重的病，你們要想見住持，恐怕……”

  “老東西要升天了？”

  “阿彌陀佛……”

  一個虯髯漢子衝到守廟人麵前，笑得陰陽怪氣的，他指著守廟人的鼻子說：“老禿驢，你別以為你留了長頭發，老子就不認得你！你不就是那住持嗎？”

  “阿彌陀佛，施主你認錯人了。”守廟人有些慌張的說，“我是山下村民……”

  “你是村民你一口一個阿彌陀佛？”

  “老大，別跟他羅嗦，直接綁了這禿驢，問他把那個孽障藏哪兒了！”

  巴山巫祝果然蠻橫無理，與老李的溫文爾雅簡直是天壤之別！

  他們三個說著就來推搡守廟人，守廟人裝得手無縛雞之力似的，被三人推倒，跌坐在蒲團上。

  “禿驢，你枉為佛門中人！你包庇那個孽障，你知不知道，那個孽障一旦在你這裏洗脫罪孽回到人間，就會荼毒生靈！”

  “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麽……”守廟人委屈的說，“請施主不要為難我。法號是住持教我的禮貌語啊！”

  “搜！”虯髯漢子一揮手，“老子就不信了，把你香山寺拆了，也要把那個孽障翻出來！”